元泠立刻轉身，腳步匆匆地跑上二樓，很快又跑了下來。
    她手裏拿著筆記本電腦，打開，做好輸入的準備。
    審問開始了。
    “你…叫什麽…名字？”
    “林逸雄。”
    “為…為什麽要…替…替代…趙晴萱？”
    “我不小心殺了人，被警察通緝，當時我離被警察抓住就差一步之遙，我沒辦法，隻能躲在一個巷子裏，結果那兩個女的她們來找貓。
    我就把她們綁了。”
    他說得很簡單，但核心信息清晰地傳遞了出來。
    元泠飛快地記錄著，
    李若蘅聽著聽著，突然腦袋一痛，一些記憶碎片湧現出來……
    他想起來了，晴萱家的貓因為晴萱媽媽不小心沒關門跑了出去，單元門不知道被誰用繩子綁著，所以是打開的，貓就到處亂晃。
    當天晴萱就是這樣和她進了一個小巷子，然後……然後……
    他們就被那兩個惡魔抓住了。
    江曇漪的聲音打斷了李若蘅的思緒，繼續問林逸雄：
    “皮…皮刀，還…還有…複…複製皮……怎…怎麽…來的？”
    林逸雄猛地搖頭說：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兩個東西是是一個快遞送來的，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送到我這裏的，裏麵有說明書告訴了作用，還有他說讓我每天把穿皮後身體變化發郵件發一個月，他說如果你使用以後每發一天就郵寄避免侵蝕的藥。
    我一開始也不信，但那天衝動殺人以後死馬當活馬醫的把它帶出來了，沒想到這是真的！
    但當時這具身體是跟著一個人一起的，我沒辦法隻能再找一個人和我綁在一條船上，劉時瑾這小子他以前幫過自己一次，我知道這小子對他的家庭不滿，所以這好事我就想到他了。”
    “原來如此，信息具體是發給誰？”
    “我不知道，發的是海外郵箱，至於送件的人好像是用了別人的身份……
    對！肯定是用了別人的皮！
    我猜可能是洋人搞的鬼東西，那個什麽不就是他們搞的嗎？！這麽神奇的東西肯定也是他們搞的！”
    海外郵箱？用別人的皮送件？避免侵蝕的藥物？
    那個藥物應該是歐米伽試劑或者類似的東西，原來如此，難怪林逸雄和劉時瑾沒有立刻被皮囊反噬。
    不過……搞這種事情的，未必是外國人。
    很可能隻是為了逃避國內追蹤而披上的偽裝。
    自己聯係李健的時候也不會去用國內的聊天軟件，這種一抓一個準。
    江曇漪心裏有了判斷，但沒有說出來，她繼續問：
    “真…真的…趙晴萱呢？”
    雖然通過讀取劉時瑾的記憶，她早已知曉答案，但此刻她需要親口從這個罪魁禍首嘴裏得到確認。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支支吾吾的說：
    “我…我把…我的皮…套…套她身上了……然後把…把她關在…小黑屋裏……每天讓她接受皮的侵蝕…然後嚇唬她……
    她…她瘋了……
    於是我把她…扔…扔到了…一個村子裏……
    讓…讓她…自生自滅……”
    “艸你媽的！你他媽還是不是人啊？！”
    元泠終於忍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指著林逸雄破口大罵。
    “你個狗娘養的畜生！雜種！王八蛋！”
    元泠是東北人，加上以前就是不良起家，罵起人來那叫一個酣暢淋漓，各種國粹噴湧而出，直接把林逸雄和他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
    汙言穢語充斥著整個客廳。
    李若蘅站在一旁，聽著那些不堪入耳的詞匯，其中還夾雜著對劉時瑾家人的問候，他下意識地想解釋，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告訴自己他不是劉時瑾，他不是劉時瑾。
    元泠罵得口幹舌燥，似乎也注意到了李若蘅的窘迫，她喘了口氣，強行壓下怒火，對李若蘅擺了擺手：
    “若蘅，不是罵你啊，別往心裏去！”
    說完，她又轉向林逸雄，眼神凶狠，顯然怒氣未消，但沒有再繼續罵下去。
    江曇漪對於元泠的爆發沒有任何表示，隻是靜靜地等待著。
    等元泠稍微平複了一些，江曇漪才再次開口：
    “刀…和…複製皮呢？”
    林逸雄渾身一哆嗦，眼神躲閃，嘴唇緊閉，不肯說了，這是他最後翻盤的機會。
    江曇漪決定進一步給他施壓：
    “我…我有…直接…讀取你…記憶的能力。否…否則，我…我怎麽知道…你替…替代了…趙晴萱？”
    林逸雄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血色盡褪。
    “如…如果…變成我…讀…讀取你的…記憶……”
    江曇漪的聲音頓了頓，笑容加深，帶著天真無邪的聲音如果不考慮場景和內容的話）說：
    “那…那我可…不能保證…你的腦子…能…能承受得住哦……”
    “嗬…嗬嗬……”
    最後的笑聲輕飄飄的，卻像冰錐一樣刺入林逸雄的心髒，林逸雄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尖叫著喊了出來：
    “在…在我家裏！？不對，在…在趙晴萱…家裏！就在她臥室的床頭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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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曇漪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恢複了那種平靜無波的表情，對他說
    “好…好了，那…你可以…上路了。”
    林逸雄猛地抬頭，眼神裏充滿了不敢置信：
    “不…不是說…我全說了…就…就不殺我嗎？！”
    江曇漪理所當然地說：
    “我…我沒殺你啊。你…你還能…恢複。但…但是……啊
    你…你需要…暫時…變成皮…一小小會兒。
    變…變多久嘛……”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認真思考。
    “可…可能…是一天……也…也可能…是一年哦。”
    說完，她不再看林逸雄絕望的表情，轉頭看向元泠。
    “冷…冷妹。阿爾法試劑。”
    元泠幾乎是立刻轉身，快步衝向樓梯。
    腳步聲噔噔噔地消失在二樓，很快又噔噔噔地跑了下來。
    元泠將試劑遞到江曇漪麵前。
    江曇漪接過試劑，動作沒有任何猶豫。
    她走到沙發邊，再次蹲下身，看著已經徹底失去反抗意誌如同死狗般癱軟在那裏的林逸雄。
    林逸雄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麽，渙散的瞳孔裏重新凝聚起一絲極致的恐懼，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
    “不…不要……”
    江曇漪充耳不聞。
    她熟練地拔掉針帽，動作精準地將針頭刺入了林逸雄後頸的皮膚。
    短短幾秒鍾，沙發上那個活生生的人，就變成了一張皮。
    趙晴萱的皮囊。
    此刻，這張皮囊安靜地鋪在沙發上，趙晴萱伸出手，在那張趙晴萱的皮囊裏摸索著，很快，她找到了邊緣，手指微微用力，開始向外拉扯。
    如同剝離一層緊貼的內襯一樣，一張顏色稍深、質感略有不同的皮，被從趙晴萱的皮囊內部緩緩抽離出來。
    這是林逸雄原本的身體。
    江曇漪將這張屬於林逸雄的皮隨意地扔在旁邊的地毯上。
    這張皮還殘留著明顯的男性特征輪廓，或者是他本身並不接受女孩子的生活，亦或者是林逸雄本身的男性基因更強一些，侵蝕的程度似乎沒有之前劉時瑾那張皮嚴重。
    不過仔細看去，依然能發現一些邊緣線條變得柔和，林逸雄的身體確實被侵蝕了一些。
    終於結束了……
    至少，這個冒牌貨處理掉了。
    就在這時，一直強忍著恐懼的李若蘅，帶著哭腔的聲音顫抖著響起：
    “那晴萱呢？真正的晴萱，我們怎麽把她救出來？”
    元泠也猛地看向江曇漪。
    對啊，還有真正的趙晴萱！
    她被這兩個畜生折磨瘋了，扔到了不知道哪個村子裏！
    江曇漪轉過身，看向臉色慘白、淚水在眼眶裏打轉的李若蘅，分析說：
    “根…根據…林逸雄說的……真…真的晴萱，被…被他用…皮的侵蝕…逼瘋了，扔…扔到了一個…村子裏……”
    江曇漪頓了頓，說出了最殘酷的可能性：
    “這…種情況……她…要麽…已經死了……要…要麽……
    她那具身體可是…可是殺人犯，毫無疑問，她大概率被…被警方…帶走準備起訴了。要從…從那種地方…把人…撈出來……”
    江曇漪輕輕搖了搖頭，說出了最讓其他兩人難以接受的答案：
    “難…難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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