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日，陽光透過醫院走廊的玻璃窗，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特有的氣味，與隱約的藥味混合在一起，構成醫院獨有的氛圍。
    趙晴萱攥著衣角，手心有些潮濕。
    她旁邊的李若蘅則顯得更加不安，低垂著頭。
    元泠大步流星地走在最前麵，像一隻開路的小坦克，徑直推開了婦科診室的門。
    “醫生您好，我們三個掛了號，來做個檢查。”
    醫生是一位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女性，戴著金邊眼鏡，聞言抬頭推了推眼鏡，目光在三人身上掃過。
    幾人互相說明了什麽病，元泠早就想好了說辭，簡單來說就是月經不調，想要查一下有什麽疾病。
    醫生點了點頭，開了單子，如她們所料，做雌激素六項和b超。
    抽血的過程很快，針尖刺破皮膚的微痛讓趙晴萱和李若蘅都輕輕蹙了蹙眉。
    等待結果的時間總是顯得格外漫長。
    輪到b超檢查時，趙晴萱的緊張感達到了頂峰。
    “元泠姐……”
    趙晴萱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悄悄對陪在一旁的元泠說：
    “我……我皮下還是男人的身體，b超不會查出什麽問題吧？”
    元泠拍了拍她的手，語氣篤定的說：
    “沒事，梓雯都安排好了，她說這個沒問題的。”
    江曇漪在動物實驗中早已發現，皮在初期會暴露皮下與皮上的性狀不符，但經過幾天適應，皮本身就能幹擾b超和x光的影像，使其呈現出與外表一致的“正常”結果。
    元梓雯正是算準了這一點才讓她們今天過來。
    李若蘅的b超也很快做完了，同樣顯示一切“正常”。
    雌激素六項的結果出來得更快。
    醫生拿著化驗單，眉頭越皺越緊，臉上的表情從最初的平靜逐漸轉為困惑，最後是難以置信。
    她反複看了幾遍趙晴萱和李若蘅的名字，又對照著她們的年齡。
    “這……這怎麽可能？”
    醫生喃喃自語，然後抬頭，眼神銳利地看向兩人，她指著化驗單上低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雌激素水平，語氣凝重的說：
    “你們的問題不是簡單的月經問題那麽簡單，你們的雌激素水平低得離譜，幾乎相當於沒有。”
    “尤其是你，”醫生看向趙晴萱，“你的數值比一些絕經期女性還要低得多。”
    趙晴萱的臉白了白。
    李若蘅也緊張地抿住了嘴唇。
    “可是……”醫生拿起b超報告單，臉上的困惑更深了，“b超顯示你們的子宮卵巢發育都是正常的，形態也未見明顯異常。”
    “這就奇怪了。”
    醫生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充滿了探究。
    “器官看起來是正常的，身體狀態也是年輕女性，為什麽雌激素會低到這種程度？”
    她沉吟片刻，拿起桌上的電話：
    “喂，張主任嗎？我這裏有兩個病人情況比較特殊，您能過來會診一下嗎？
    還有婦科的劉教授，也麻煩您請過來一下。”
    很快，兩位看起來更有資曆的專家走進了診室。
    三人對著化驗單和b超報告單研究了半天，不時低聲討論，眉頭都擰成了疙瘩。
    診室內的氣氛有些壓抑。
    趙晴萱和李若蘅坐立不安，元泠則抱著手臂，看起來還算鎮定，但眼神也透著一絲關切。
    “從檢查結果看，確實矛盾重重。”
    被稱為張主任的專家最後總結道。
    “b超影像正常，但激素水平卻嚴重失衡，這種情況非常罕見。”
    最初接診的醫生看向趙晴萱和李若蘅，問道：“你們最近有沒有服用過什麽特殊的藥物，或者接觸過什麽特殊的東西？”
    三人齊齊搖頭。
    醫生們再次陷入了沉默。
    最終，還是張主任發話：
    “不管原因是什麽，這麽低的雌激素水平肯定不行，必須進行補充治療。先給她們開雌激素相關藥物，口服一周後再來複查，看看情況有沒有改善。”
    醫生開了處方。
    拿著藥，三人走出了診室，都暗暗鬆了口氣。
    “嚇死我了。”
    趙晴萱拍著胸口，心有餘悸。
    元泠哼了一聲：
    “一群凡人，怎麽可能理解我們這種超自然現象。走吧，咱們把藥開了，梓雯還等著我們消息呢。”
    陽光依舊明媚，醫院外麵的空氣，似乎也比裏麵清新了不少。
    元泠伸了個懶腰，骨頭哢吧作響：
    “走，喝奶茶去。”
    李若蘅輕輕點了點頭，劉時瑾的羞澀讓她不自覺地往元泠身邊靠了靠。
    趙晴萱也應了一聲，緊繃的神經確實需要一點甜味來緩解。
    奶茶店裏人不算太多，空氣中飄散著濃鬱的茶香與奶味。
    製茶機運轉的嗡嗡聲，混合著年輕男女的說笑，元泠熟門熟路地點了單，三人便在一旁等待。
    趙晴萱的目光隨意地在店裏掃過。
    忽然，她的視線停留在櫃台前一個女孩的背影上。
    那女孩身形微顯圓潤，卻不見絲毫臃腫，反而透著一種健康的豐腴感。
    藏青色的百褶裙下，黑色絲襪包裹著勻稱的小腿。
    腳上一雙小巧的棕色皮鞋，擦拭得頗為幹淨。
    一頂鴨舌帽壓得很低，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
    女孩似乎在為什麽事情糾結，手指在花花綠綠的飲品單上點了又收回，遲遲拿不定主意。
    趙晴萱微微蹙眉。
    這個身影，這種感覺，莫名的有些熟悉。
    她努力在記憶中搜尋。
    是誰呢。
    那女孩微微側過臉，露出一小片白皙的下頜線條。
    一個模糊的名字在趙晴萱腦海中閃過，越來越清晰。
    她有些不確定地張了張口。
    “蘇簡兮？”
    試探性的聲音不大，卻剛好能讓對方聽見。
    櫃台前的女孩身體微微一頓。
    她緩緩轉過身。
    鴨舌帽下的臉龐抬了起來，露出一雙略帶驚訝的眼睛。
    當看清趙晴萱的臉時，那份驚訝迅速擴大。
    “趙晴萱？”
    然後，兩人的氣氛就有些微妙了，趙晴萱冷笑一聲說：
    “呦，這不是我們的簡兮大小姐嗎，怎麽有時間來喝奶茶了？”
    “誒，這不是我們的晴萱小公主嗎，好久不見啊，最近過得還好嗎。”
    旁邊的元泠懵逼的說：“你們認識？”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
    “何止是認識，我們可是仇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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