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敵？”
    元泠驚了，她看看趙晴萱那咬牙切齒的表情，再看看蘇簡兮那藏在鴨舌帽下看不清神色的臉，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李若蘅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抓住了元泠的衣袖，身體又往她身後縮了縮，隻露出一雙眼睛緊張地看著。
    元泠急忙往前一步，張開雙臂攔在兩人中間，急忙道：
    “哎哎哎，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想幹什麽？”
    元泠瞪著眼睛，試圖用氣勢壓倒一切潛在的衝突。
    “現在可是法治社會，打人犯法的我跟你們說！”
    趙晴萱被她這誇張的動作和說辭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蘇簡兮那邊依舊沒什麽大動靜，隻是帽簷下的目光似乎也落在了元泠身上。
    “你們有什麽深仇大恨，可以和我說一下嘛。”
    元泠見兩人暫時沒有動手的跡象，語氣稍緩，開始扮演調解員的角色。
    趙晴萱指著蘇簡兮，憤憤不平地開口：
    “她！她小時候搶我最後一塊巧克力！”
    元泠：“啊？”
    蘇簡兮終於有了反應，她抬高了些聲音，帶著一絲不服氣：
    “你還好意思說！你小時候還偷看我的漫畫書，看完還給我折頁！”
    趙晴萱立刻反駁。
    “那是你不借給我看！而且你還把我珍藏的明星貼紙偷偷換成了阿衰！”
    “你還不是把我的作業本藏起來，害我被老師罰站！”
    “那是因為你抄我作業不寫過程，連錯的地方都一模一樣！”
    “你還好意思說，上次分組做實驗，是誰蓋酒精燈差點把自己給點了？”
    “那是意外！你還把我剛買的自動鉛筆拆了裝不回去呢！”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語速飛快，開始翻起了陳年舊賬。
    什麽“你弄壞了我的發卡”，“你踩了我的新鞋子”，“你上課傳紙條給我結果被老師發現連累我一起罰抄課文”之類的“罪狀”層出不窮。
    每一件聽起來都充滿了小學生的趕腳。
    元泠站在中間，聽得眼角直抽抽。
    她原本以為是什麽血海深仇，結果就這？
    李若蘅也從最初的緊張，慢慢變成了茫然，然後又有點想笑，但礙於氣氛還是憋住了。
    元泠一臉黑線地看著還在互相指責的兩人。
    “停！停停停！”
    她終於忍不住打斷了她們的控訴大會。
    “所以，你們說的‘仇敵’，就是因為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趙晴萱和蘇簡兮同時停了下來，然後異口同聲，理直氣壯地回答：
    “是啊！”
    元泠嘴角抽搐得更厲害了。
    從後麵的鬥嘴中她算是徹底明白了。
    這兩人，從幼兒園到初二一直是這麽過來的。
    吵吵鬧鬧，卻又一直在一起玩。
    有點小事就能大吵一架，但實際上全都是些不值一提的瑣事。
    就在元泠消化這個事實的時候，蘇簡兮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趙晴萱手中捏著的一個小袋子，那上麵似乎印著醫院的標識。
    “趙晴萱，你去看病了？”
    蘇簡兮的聲音突然響起，不複剛才的尖銳，擔心的問：
    “身體怎麽樣？”
    元泠：好嘛，倆嘴硬心軟的貨。
    趙晴萱顯然也沒料到她會突然問這個，愣了一下，隨即滿不在乎地擺擺手：
    “放心，死不了，沒啥大事。”
    蘇簡兮聞言，像是鬆了口氣，但嘴上卻依舊不饒人。
    “真可惜啊。”
    她哼了一聲，
    “我還想給你墳頭狠狠地蹦迪呢。”
    趙晴萱立刻回敬：
    “放心，我肯定比你死得晚。”
    兩人又習慣性地鬥了幾句嘴，但那股火藥味明顯淡了許多。
    趙晴萱目光一轉，重新落回蘇簡兮身上，帶著一絲探究的問：
    “你剛才在櫃台前糾結什麽呢，蘇簡兮？”
    蘇簡兮身體微微一僵，視線有些飄忽，她沉默了一小會兒，才悶悶地開口：
    “不幹你的事。”
    趙晴萱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目光在奶茶店的飲品單上掃過，瞬間明白了蘇簡兮在想些什麽：
    “你不會是因為覺得自己有點胖，但又特別想喝奶茶，所以在糾結到底要不要點吧？”
    蘇簡兮的臉頰，在鴨舌帽的陰影下倏地紅了起來。
    “才沒有呢！”
    她的反駁迅速而帶著一絲慌亂。“哦～”
    趙晴萱故意拉長了語調，隨後“安慰”她說：
    “沒事，你從小學到初中，就沒瘦過……”
    她話還沒說完，蘇簡兮已經徹底繃不住了。
    “我還是瘦過的！”
    蘇簡兮的聲音拔高了一些，打量了下趙晴萱以後開始反擊：    她像是發現了新大陸，目光在趙晴萱的步伐上打了個轉。
    這話一出，趙晴萱臉上的得意笑容瞬間僵住，眼神也黯淡了幾分，蘇簡兮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情緒變化，連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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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難得有些結巴，語氣也軟了下來。
    “晴萱，你……”
    就在蘇簡兮想說些什麽來緩和氣氛時，趙晴萱卻突然有了動作。
    仿佛有一股莫名的衝動主導了她的身體，趙晴萱的手不受控製般地伸了出去，目標明確地襲向了蘇簡兮的胸前。
    “啊！”
    蘇簡兮驚呼一聲，嚇得猛地向後退了一大步，險些撞到元泠。
    她的臉頰瞬間漲得通紅，從耳根一直蔓延到脖子。
    “你你你……趙晴萱！你怎麽能幹這種事情！”
    她猛地低下頭，肩膀微微聳動著，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淚隨時都要掉下來一般。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元泠和李若蘅都看傻了眼。
    趙晴萱自己也愣住了，看著自己的手，又看看蘇簡兮的反應，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她好像……做了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對……對不起！簡兮，我……我不是故意的！”
    趙晴萱慌忙道歉，語氣裏滿是懊悔，蘇簡兮依舊低著頭，肩膀還在一抽一抽的，她急忙說：
    “我下次，下次我請你吃飯！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就在趙晴萱以為她真的傷心欲絕時，蘇簡兮卻猛地抬起了頭。
    臉上哪裏有半分哭過的痕跡。
    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嘻嘻，晴萱，這可是你說的啊！請我吃飯，不許耍賴！”
    趙晴萱：“……”
    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又被這個家夥給耍了！
    “蘇！簡！兮！”
    趙晴萱咬牙切齒，但看著蘇簡兮那副得意洋洋的小模樣，心裏的火氣卻怎麽也發不出來，反而有點想笑。
    “行，我說的，請你吃飯！”
    她沒好氣地應道。
    “不過，想吃什麽貴的，門兒都沒有！”
    “小氣鬼！”
    蘇簡兮衝她做了個鬼臉。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友好”交流。
    奶茶店裏人漸漸多了起來，為了不打擾到其他顧客，也為了避免成為視線焦點，兩人很有默契地挪到了店門外，繼續她們的辯論賽。
    元泠和李若蘅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無奈。
    直到店員小姐姐客氣地喊道：“兩位美女，你們的奶茶好咯！”
    “好”
    “好”
    吵架吵累了，奶茶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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