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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若蘅的大腦一片空白，這個問題確實把她難住了。
    她想做誰？
    李若蘅，還是劉時瑾？
    江曇漪看著她臉上血色褪盡，想了想，決定把自己的小秘密爆出來：
    “女孩子喜歡女孩子是很正常的事情。比如說，我喜歡元梓雯的母親。”
    轟——
    李若蘅猛地抬起頭，眼中的震驚幾乎要溢出來。
    她、她她她說什麽？
    江曇漪喜歡梓雯姐的媽媽？
    這……這怎麽可能？！
    江曇漪迎著她不可思議的目光，神色坦然地說：
    “你看，即便我換了個身體，我對她母親的愛也沒變。”
    李若蘅感覺自己的認知正在被徹底顛覆。
    “若蘅，你覺得喜歡同性是先天因素還是後天因素？”
    江曇漪拋出了又一個問題。
    李若蘅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根本答不上來。
    她對這些一無所知。
    江曇漪似乎料到了她的反應，輕輕一笑。
    “你答不出來沒關係。”
    “我個人認為，有的人因為先天，有的人因為後天。
    如果雌性激素對意識影響的那麽大的話，就沒有同性戀這個東西了。”
    江曇漪看著她若有所思的模樣，繼續說道：
    “若蘅，我的建議是：做你自己。
    去想想在這場災禍後，你到底要成為什麽樣的人。
    皮的侵蝕是不可逆的，對受害者和加害者同理，我們能做的隻有在一切結束的時候去減輕我們的痛苦，當然，你有很多時間去思考。
    ……我言盡於此。”
    江曇漪站起身，不自覺地跳了跳，那身粉色的兔子睡衣在她俏皮的跳兩下以後，竟也顯得不那麽違和了。
    “咳咳，剛才是梓雯身體的自然反應，別在意如果還有問題的話，去找梓雯。
    我會讓梓雯的意識睡下，隻有我們兩個談心，好嗎？”
    李若蘅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江曇漪知道這種事情急不得，需要她自己慢慢想清楚。
    她深深地看了李若蘅一眼，然後轉身打開房門，徑直朝著三樓元梓雯的臥室走去。
    房間裏再次隻剩下李若蘅一個人。
    做你自己嘛……
    她到底，想成為什麽樣的人？
    ……
    榕水一中，校長辦公室。
    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孩坐在沙發上，雙腿並攏，姿態端莊，對麵，校長肖明遠略顯佝僂地靠在椅背上，額前的幾縷頭發因汗濕而黏連著。
    “實驗樣本和資料，我都在這裏了。”
    肖明遠的聲音有些沙啞，他從抽屜裏取出一個黑色的u盤，輕輕放在桌麵上，推向女孩。
    女孩伸出纖細的手指，拈起u盤，肖明遠搓了搓手，臉上擠出一個近乎諂媚的笑容問道：
    “謨涅摩敘涅大人他什麽時候能夠提供能夠幫助我的【皮】啊？”
    女孩抬起眼，目光平靜無波，把早就準備好的措辭說了出來：
    “肖校長，你要知道，【皮】雖然能救你的癌症，但被【皮】侵蝕而死的人，你又不是沒見過。
    你現在的身體健康情況，如果強行穿上【皮】，侵蝕過程基本是必死的。”
    肖明遠的呼吸猛地一滯，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急了，身體微微前傾，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低吼出來：
    “再拖下去，我的身體不是更差了嗎！你知道我為了這些樣本冒了多麽大的風險嗎！”
    女孩微微歪了歪頭，反問他：
    “你冒的風險有謨涅摩敘涅大人多嗎？
    何況，那些孩子他們變好了，你內心裏，不也是高興的吧？
    讓那些低能的家夥變好不是很好嗎？你看，有幾個父母發現他們的孩子不對勁的？還有不少人給你歌功頌德說你的學校讓多少多少孩子浪子回頭呢。”
    肖明遠眼神閃爍了一下，避開了女孩的視線。
    “而且，你的中學出了那麽多‘黑馬’，隻要你能活下來，升職基本上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不是嗎？”
    肖明遠頹然地靠回椅背，重重地歎了口氣。
    辦公室裏隻剩下他粗重的喘息聲。
    “那也得……也得有命去享啊。”
    女孩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依舊帶著那種甜美的微笑，她站起身，走到肖明遠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快了……
    你很快就可以痊愈了……”
    ……
    李若萱趴在床上，陷進柔軟的床單裏，喃喃地說：“真的好久沒唱歌了。”
    那個女孩子和那個混蛋的聲音真的很像。
    她隻希望那個叫李疏雨的孩子不要重蹈覆轍。
    三個小時之前，夕陽西下。
    李若萱結束了一天妝娘的工作，揉了揉略微發酸的肩膀，決定去附近的鏡月湖邊逛逛。
    她沿著湖邊的小徑慢慢走著，享受著片刻的寧靜。
    就在這時，一陣歌聲乘著風飄了過來。
    李若萱的腳步猛地一頓，心髒也跟著漏跳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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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
    不會是……那家夥也在這邊練歌吧。
    這個念頭讓她有些莫名的煩躁。
    她循著歌聲傳來的方向，悄悄撥開垂柳的枝條，湊近了些。
    呼。
    她輕輕舒了口氣。
    唱歌的不是她以為的那個人。
    湖邊的長椅上，坐著一個女孩子，看上去年紀不大，大概十八九歲的樣子。
    女孩留著一頭栗棕色的長發，發梢隨著她唱歌時的微微晃動而輕輕搖擺。
    眉眼間帶著幾分不同於尋常女孩的英氣，隻是那聲音……真的和那個混蛋太像了。
    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女孩沉浸在自己的歌聲裏，並沒有發現柳樹後的目光。
    李若萱靜靜地聽著。
    嗯……天賦是有的。
    但氣息還是太不穩了。
    高音部分明顯有些吃力，像是強行頂上去的。
    “可惜了，氣息不穩，高音也上不去。”
    她忍不住低聲咕噥了一句，聲音不大，卻剛好能被風遞過去。
    女孩的歌聲戛然而止。
    她轉過頭，有些茫然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李若萱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把心裏的想法直接說了出來。
    她有些尷尬地從柳樹後走了出來，臉上帶著一絲歉意：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女孩眨了眨眼，臉上露出了一個有些靦腆的笑容：
    “沒事沒事，姐姐，有人能指導我當然是最好的。”
    李若萱見她態度真誠，目光又閃回了當年和那家夥一起練習的時候，她學著當年的指導老師的話說：
    “你再試試，注意小腹發力，氣息要沉下去。”
    女孩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又試著唱了幾遍。
    但效果依舊不甚理想，高音部分還是顯得有些勉強。
    她有些懊惱地皺起了眉。
    李若萱看著她努力的樣子，輕輕歎了口氣。
    “來，你聽我唱一遍。”
    她清了清嗓子，目光投向波光粼粼的湖麵，仿佛那裏有無形的樂譜。
    沒有伴奏，隻有她的嗓音。
    歌聲一起，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安靜了下來。
    每一個音符都像是被精心打磨過的珍珠，圓潤飽滿，氣息悠長穩定，高音部分輕鬆自如地攀升，像是展開翅膀的鳥兒在雲端自由翱翔。
    那歌聲裏蘊含的情感，層層疊疊，輕易便能勾動聽者的心弦。
    完全就是一流歌星的水準。
    美中不足的是，李若萱的嗓子很差，有的地方會突然啞一下、似乎是之前嗓子被傷過。
    女孩聽得呆住了，眼睛瞪得圓圓的，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表情。
    一曲唱罷，李若萱微微喘了口氣，她看向女孩，發現對方依舊沉浸在剛才的歌聲中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過了好一會兒，女孩才猛地吸了口氣，眼神發亮地看著李若萱：
    “謝謝姐姐！您唱得太好聽了。我叫李疏雨，姐姐你叫什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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