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亡命天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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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老邪臉上堆著掩飾不住的喜色,興衝衝地提議:“賢婿,依我看,不如就趁著他們內訌正酣,咱們幹脆一舉把這群人端了,永絕後患!”
    蘇俊迎上莫老邪那雙燃著興奮的眼睛,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茶盞邊緣,沉吟片刻才緩緩開口,語氣平靜卻帶著幾分探究:“嶽父,若是真把這四位鎮守使都滅了,這新的督軍之位,您打算親自來坐嗎?”
    “呃……我這把老骨頭,早就不中用嘍。”
    莫老邪話鋒一轉,眼裏透著藏不住的得意,語氣卻帶著幾分刻意的輕鬆,“這新督軍的位置,自然該由你來坐才是。”
    蘇俊聽了,唇邊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語氣卻帶著幾分沉緩:
    “嶽父,其實您該明白,咱們華夏如今需要的,是一場滌蕩沉屙的深層變革,要真正實現人人平等。可這點,您做不到,我……同樣也做不到。”
    他微微頓了頓,目光裏添了幾分清明:“既然你我都抓不住這世道前行的脈絡,就算坐上了督軍的位置,又能有什麽意義呢?”
    莫老邪聽蘇俊這般說,垂眸沉思了片刻,眉頭漸漸舒展,不由得點了點頭:“如此說來,咱們雖有收拾那四人的兵力,倒也不必去爭這個督軍之位了……”
    蘇俊微微頷首,未發一言。
    莫老邪見狀,繼續說道:“眼下這四人,都在向我示好。尤其是龍軍長,不單他夫人親自來求救,還送了一枚玉佩,這分明是擺出了要與我平分雲南的架勢。依我看,他的為人倒還值得扶持。”
    他抬眼看向蘇俊,語氣裏多了幾分探詢:“賢婿,要不咱們就支持他上台?”
    蘇俊頷首道:“既然嶽父拿定了主意,那咱們便全力支持。隻是要動,就得用雷霆之勢碾壓一切,讓他們瞧瞧什麽才是近現代戰爭的厲害。那些用推土機改造的坦克和裝甲車,也該亮亮相了……”
    莫老邪聽得眼裏發亮,連連點頭,臉上漾開笑意:“正合我意!”他霍然起身,語氣帶著幾分急切,“事不宜遲,說動就動。我這就去第一團傳令,讓他們兩個時辰內拿下雲南府!”
    剛站起身的莫老邪忽然像是想起什麽,猛地轉頭道:“這不成!龍軍長還被關在五華山上督軍府的大鐵籠裏呢!這一開打,他還有命在嗎?”
    蘇俊略一沉吟,說道:“那就讓林冰,通知龍軍長的別動隊去救人。大不了給他們配幾支狙擊步槍,隻要時間上協同好,救人該不是難事。”
    莫老邪咧嘴一笑,連聲讚道:“打硬仗這事兒,賢婿你這腦子是真靈光啊!”
    蘇俊指尖在桌沿輕輕一叩:“讓別動隊提前潛入五華山地界,摸清督軍府布防。等第一團的炮火打響,吸引主力注意力時,她們再從西側峭壁摸進去——那裏原是廢棄的礦道,守軍防備最鬆。”
    莫老邪眼睛一亮,摸出腰間的黃銅懷表:“現在是未時三刻,兩個時辰後炮響。我這就讓人給冷婉清送消息,再備五支帶瞄準鏡的步槍,讓他們準備好射手。”
    “另外,”蘇俊補充道,“讓龍軍長的夫人寫封親筆信給我們,別動隊救出人來時,免得他見到我們的大部隊驚疑不定。畢竟……咱們與他們還沒配合過。”
    莫老邪笑著將懷表揣回懷裏:
    “還是賢婿想得周全。我這就去安排,保準炮響時,龍軍長已經坐在咱們的戰車上了。”
    說罷大步流星往外走,靴底踏在青石板上,發出急促而篤定的聲響。
    蘇俊望著他的背影,端起桌上的涼茶抿了一口。窗外的月光斜斜切進來,在地麵投下淡淡的清霜。
    未時三刻剛過,
    五華山下的官道上,滾滾煙塵翻卷著騰空而起。
    第一團的戰士們!已經攻破胡若愚駐守的雲南府城牆防線,一路推進到了這裏。
    士兵們,有的蹬著改裝過的摩托車,後頭拽著推土機改的“鐵殼子”——前頭焊著半寸厚的鋼板,履帶碾過石子路“咯吱咯吱”響,活像一群披了鎧甲的土撥鼠。
    督軍府的守軍正趴在牆頭打盹,忽聽遠處傳來震耳的轟鳴,探頭一瞧,當場嚇得手裏的步槍都掉了。
    “那……那是啥玩意兒?”
    一個留著八字胡的哨官揉了揉眼睛,隻見十幾個黑黢黢的鐵疙瘩正往這邊衝,履帶卷著枯草,鋼板上還焊著兩挺歪把子機槍,活脫脫從戲文裏跑出來的“鐵甲怪獸”。
    旁邊的小兵哆哆嗦嗦:“哨官,莫不是……山神爺顯靈,派了鐵牛來踏平咱們?”
    話音未落,
    打頭的“坦克”就到了牆根下……
    那玩意兒壓根不按常理出牌,對著夯土壘的院牆“哐當”一頂——土牆跟紙糊似的塌了個大洞,磚渣濺起來能砸到三丈外的哨兵。
    守軍們還在發愣,鐵殼子裏突然伸出個腦袋,是第一團的連長王二柱,他扯著嗓子喊:“都給老子趴下!這玩意兒軋著人不償命!”
    哪還用他喊?早有膽小的扔了槍往草叢裏鑽。有個愣頭青舉著大刀衝上來,嘴裏嚷嚷著“砍翻這鐵疙瘩”,結果被坦克的履帶輕輕一碾,刀斷成了兩截,人嚇得抱著頭蹲在地上哭,連褲襠都濕了。
    更絕的是後頭的裝甲車,車門一拉,蹦下來端著機槍的士兵,對著空地上的守軍“噠噠噠”掃了一梭子——子彈全打在腳邊的泥地裏,濺起一片塵土。
    “繳槍不殺!”士兵們喊得震天響。
    守軍們你看我我看你,手裏的老套筒子哪見過這陣仗?有個老兵歎了口氣:
    “別打了,人家這是騎著鐵牛來的,咱們拿鋤頭都打不過,還扛啥槍?”
    說著“哐當”一聲把槍扔了,蹲在地上數螞蟻。
    不到半個時辰,外圍防線就垮了。那些號稱“能守三天三夜”的地堡,被坦克懟開個口子,裏頭的士兵舉著白毛巾出來,一個個跟見了閻王爺似的,腿肚子還在轉筋。
    王二柱坐在坦克頂上,叼著根煙,看著滿地繳械的俘虜,笑得直拍大腿:
    “早說過讓你們別扛著燒火棍硬撐,這鐵家夥推牆跟推豆腐似的,你們那土牆夠它塞牙縫不?”
    俘虜裏有個小年輕抬頭問:“長官,你們這鐵牛……吃啥草料啊?”
    王二柱差點把煙笑掉:“吃啥草料?喝汽油!比你們家水牛能跑十倍!”
    遠處的炮聲剛響了兩記,五華山上的守軍就瞧見山下的“鐵甲怪獸”已經衝到了督軍府門口。那扇包著鐵皮的大門,被坦克輕輕一撞,“嘩啦”一聲就散了架,跟紙糊的似的。
    守軍們哪見過這陣仗?有那機靈的直接舉槍投降,還有的抱著頭往桌子底下鑽,嘴裏喊著“別讓鐵牛吃了我”。
    這場仗打得,與其說是打仗,不如說是一場大型“拆家秀”。機械化部隊推著“鐵殼子”橫衝直撞,守軍的防線跟多米諾骨牌似的,一推就倒,連像樣的抵抗都沒組織起來。
    王二柱看了看懷表,離莫老邪說的“兩個時辰”還差一半,摸著下巴嘀咕:“這就完了?早知道這麽不經打,剛才該讓炊事班多做點包子,饅頭,省得弟兄們餓著。”
    忽然,一個士兵扯開嗓子大喊:“連長!有個別動隊的弟兄來求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