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後宅暫了:巡查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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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溫馨歡樂的氛圍正濃時,下人匆匆來報,說是小秦氏到了。明蘭微微皺眉,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隨即吩咐小桃:“快,去奉茶,我稍後便過去。”顧廷燁聽聞,湊到明蘭耳邊輕聲道:“我先躲起來,等會兒看情況不對,再出來給你撐腰。”言罷,便閃身躲到了一旁。
    小秦氏此番前來,氣勢洶洶,顯然是來興師問罪的。一見到明蘭,她便沉著臉質問道:“我送來侯府的那幾個人,向來都是本本分分的,怎麽到了你這兒,就變成這副模樣,在府裏公然打架鬥毆,成何體統!”明蘭神色平靜,不慌不忙地回應道:“母親有所不知,她們許是瞧著我年紀輕,覺得我鎮不住場麵,這才露出了本性,怎能怪得了母親您呢。”小秦氏一時語塞,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停頓片刻,小秦氏話鋒一轉,提起了並未參與打架的明月與如月,明知明月已被改成春月,卻故意說道:“還有那明月和如月,一直本本分分的,你卻將明月改了名,是何用意?”明蘭心中明白小秦氏是故意來堵自己的心,卻也不惱,隻是淡淡地解釋了一番。
    一番交談後,明蘭將小秦氏送出了門外,麵上一副婆媳難舍難分的畫麵,嘴裏還說著些關切的話語。可小秦氏一上了馬車,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換了副嘴臉,心中暗自思忖:“顧廷燁那小子,在煙花柳巷裏野慣了,如今又有春月這樣年輕貌美的丫鬟在身邊,隻怕遲早會陷入她的溫柔鄉裏,哼!”馬車緩緩駛離,揚起一陣塵土。
    餘下那兩名女使,就像跗骨之蛆,著實攆不走。顧廷燁氣得牙癢癢,恨不能親自上前,將她們打發走了事。可明蘭卻顯得格外沉穩,她心中早有一番打算,想著過幾日,便叫上春月一同去探望賴媽媽。
    幾日後,明蘭將府中大小諸事皆料理得妥妥當當,而後攜著春月,朝著城外莊子徐徐進發。
    賴媽媽一眼瞥見春月的身影,那原本如枯木般的麵容,瞬間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麵,泛起層層漣漪。渾濁的老淚不受控製地順著她那溝壑縱橫的臉頰,如決堤之水滾滾而下。她迫不及待地衝上前,死死拽住春月的衣袖,仿佛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旋即將滿腔的委屈如洪流般傾瀉而出:“兒啊,娘日日夜夜盼星星盼月亮,滿心指望你能在顧府穩穩地紮下根,哪怕隻是當個侍妾,那也是咱賴家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呀。”話未說完,她已泣不成聲,抽噎著繼續道,“可瞧瞧如今這光景,在顧府裏連燁哥兒的麵都難見上一麵,這出頭之日,怕是永遠都盼不到嘍。”那些曾經在心底無數次精心描繪的錦繡前程,終究如同夢幻泡影,被殘酷的現實無情地碾得粉碎,消散得無影無蹤。
    春月微微垂眸,目光怔怔地望著地麵,侯顧府裏這段日子的點點滴滴,如走馬燈般在眼前一一閃過。顧廷燁的形象在她腦海中交替浮現,時而不怒自威,氣場懾人,時而又溫言笑語,讓人如沐春風。這般陰晴不定的脾性,使得她整日裏提心吊膽,神經時刻緊繃。更遑論小秦氏那藏在笑靨背後,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睛,明裏暗裏不斷地施壓,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都仿佛是懸在她頭頂的利刃,讓她在顧府的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戰戰兢兢,生怕稍有差池,便會被掃地出門,落得個無家可歸的淒慘下場。
    此番好不容易得了機會見到明蘭,春月心中積攢多日的恐懼與委屈,再也如同開閘的洪水般按捺不住。在回程的路上,她便將小秦氏暗中授意的樁樁件件,毫無保留地和盤托出。說到動情之處,聲音止不住地發顫,就連指尖也不由自主地輕輕顫抖,仿佛那些經曆的恐懼此刻仍如影隨形。
    春月將滿腹的苦水與隱秘和盤托出後,“撲通”一聲,雙膝重重跪地,直直地跪在明蘭身前。此刻的她,鬢發散亂如麻,原本整齊的發髻已鬆散不堪,幾縷發絲淩亂地貼在臉頰上。臉上的淚痕縱橫交錯,一道道斑駁的痕跡,訴說著她在侯府所遭受的種種委屈與恐懼。她雙手伏地,聲音沙啞而顫抖,帶著無盡的絕望與哀求:“大娘子開恩呐!我在這侯府實在是熬不下去了,每日都過得膽戰心驚。隻求您大發慈悲,幫忙討回我的賣身契,讓我能帶著賴媽媽和如月,一同回老家去,從此遠離這是非之地吧!”言罷,她額頭緊緊抵在冰冷的青磚地上,仿佛已被這沉重的生活徹底壓垮,久久不敢抬起。
    明蘭靜靜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春月,心中五味雜陳,忍不住“噗嗤”輕笑一聲。她眼中既有一絲憐憫,又含著些許無奈,暗自思忖,若春月能早些如此機靈,懂得審時度勢,不被他人輕易蠱惑利用,又怎會生出這諸多波折事端,讓自己陷入如此境地呢。
    暮色四合,明蘭閑適地坐在膳廳之中,盡情享受著美食帶來的愉悅。瓷碗裏的米飯高高堆起,宛如一座小巧的山丘,粒粒飽滿,泛著誘人的光澤。那琥珀色的醬汁,如靈動的綢緞,溫柔地包裹著軟糯的肘子,色澤誘人,香氣撲鼻。明蘭吃得酣暢淋漓,一口米飯搭配著一口肘子,仿佛世間的煩惱都在這美妙的滋味中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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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春月母女與賴媽媽即將離去,府裏那些煩人的瑣事也會隨之減少,終於能恢複往日的清淨,明蘭隻覺得連眼前的飯菜都比往日香了三分。她一邊細嚼慢咽,一邊在心中盤算著,得抽空去巡視自家的莊子,還有官家賞賜的皇莊。正打算與顧廷燁商議具體的行程安排,便聽到顧廷燁帶著急切的語氣,迫不及待地說道:“關於春月賣身契的事,不必再等了。”
    此刻的顧廷燁,眼底似有躍動的火苗在燃燒,那興奮與急切之情溢於言表,分明是滿心期待著看小秦氏吃癟受挫的模樣,恨不得立刻拍案而起,馬上去辦妥此事。他向來對明蘭千依百順,寵她護她,隻盼著她能像方才大快朵頤啃肘子那般,活得肆意快活,無拘無束。
    然而,麵對顧廷燁的急切,明蘭隻是淡淡頷首,並未多說一句話。她這看似疏離的態度,卻讓顧廷燁心裏仿佛被貓爪子輕輕撓過一般,說不出的憋悶難受,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力無處使。
    顧府書房內,石頭腳步匆匆地前來稟報。原來,他家中的親戚費盡周折,終於尋到了朱曼娘與昌哥兒的蹤跡。這本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可誰料那朱曼娘狡猾得如同狐狸一般,趁著看守稍不留意的間隙,竟又帶著孩子逃得無影無蹤。
    燭火搖曳,在顧廷燁的眉間投下了深深的陰影,他的神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夜幕如墨,緩緩漫過窗欞,將整個房間悄然籠罩在一片靜謐之中。明蘭慵懶地斜倚在妝奩之前,纖細的手指輕巧地卸去頭上的釵環,動作優雅而舒緩。她不經意間抬眸,望向銅鏡之中,那鏡子裏映出的,除了自己的容顏,還有窗外那朦朧的月色,如夢如幻。不知想到了什麽,她忽而輕笑出聲,聲音如同夜風中搖曳的銀鈴,輕聲說道:“今夜啊,總算能睡個囫圇覺了。”
    正在一旁收拾胭脂匣子的丹橘,聽聞此言,也不禁跟著感歎道:“是啊,多虧了老爺事事都想得周全,老太太要是知道了,心裏也能踏實、安心些。”
    明蘭微微頷首,指尖輕輕捏起一縷青絲,動作輕柔地將玉簪緩緩插入發髻之中。她的語氣平淡得如同冬日裏的薄雪,清冷而又寡淡:“這世間之事,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總這麽一味地仰仗他……”話還未說完,屋外傳來的腳步聲卻突然戛然而止。
    顧廷燁正握著門環,聽到屋內這番言語,他的手不自覺地微微收緊。廊下懸掛的燈籠,在夜風的吹拂下輕輕搖晃,灑下細碎的光影,映照在他的臉上,使得他眉間的陰影忽明忽暗,仿佛此刻他內心複雜難測的情緒。
    稍作停頓後,顧廷燁推門進了屋。他緩步走到明蘭身旁,神色凝重,將昌哥兒的最新消息緩緩道出。話語落畢,他的嗓音裏不自覺地帶了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若是再有昌哥兒的消息,怕是得我親自去一趟了。”原本滿心以為會換來明蘭的幾句嗔怪或是擔憂,然而,眼前的明蘭隻是神色平靜地點了點頭,那神情仿佛顧廷燁所說的,不過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她這般波瀾不驚的態度,竟比嚴厲的質問更讓顧廷燁的心泛起絲絲涼意。
    察覺到氣氛的異樣,顧廷燁試圖岔開話題,緩和這略顯尷尬的氛圍。他伸手想要攏一攏明蘭肩頭滑落的披帛,輕聲說道:“那莊子今年的年景不大好,怕是收不了幾個錢。”明蘭卻像是下意識地輕輕避開了他的觸碰,然後起身走到桌旁,緩緩鋪開賬簿。燭火溫柔地跳躍著,將她的側臉染上一層柔和的光暈,使她看上去宛如一幅靜謐的畫。明蘭垂眸,專注地撥弄著算盤,那清脆的珠子碰撞聲,在寂靜的房間裏格外清晰。隻聽她說道:“祖母從小就教導我,莊子之地,最是容易藏汙納垢。若是縱容管事之人在莊子上欺男霸女,鬧出人命來,日後傳揚出去,丟的可就是顧家的臉麵了。”
    在那清脆悅耳卻又聲聲敲打著顧廷燁內心的算盤聲中,他目光灼灼地凝視著明蘭專注認真的模樣,心中卻如打翻了五味瓶,無奈與失落交織翻湧。此時此刻,他清晰地感覺到,橫亙在他與明蘭之間的那堵無形的牆,仿佛在不經意間又悄然加厚了幾分,那難以跨越的距離感,如同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恰在此時,傳來官家即將親巡軍營的消息。顧廷燁原本盤算著向官家告假,以便專心處理府中繁雜諸事,可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不得不將家事暫且擱置一旁,全身心準備應對官家的巡查。與此同時,明蘭也已安排妥當,啟程前往莊子巡查。
    莊子管事巴老福聽聞大娘子要來,急忙三步並作兩步,一路小跑著迎至莊口。隻見明蘭輕揉著微微發痛的眉心,神色略顯疲憊,卻依舊不失沉穩,她淡淡地吩咐道,先稍作歇息,待明日晨起再著手查賬。畢竟這處由皇家罰沒而來的莊子,上下眾人皆是陌生麵孔,盤查起來必定困難重重,荊棘滿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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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晨曦微露,柔和的晨光如輕紗般緩緩鋪灑在大地上。明蘭早早起身,先是與巴老福閑話家常,言語間看似隨意,卻在不經意間暗暗觀察著對方的一舉一動。忽而,明蘭話鋒一轉,命翠微取出備好的銀錢,而後宣布按人頭發放一貫賞錢。這消息一經傳開,猶如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瞬間激起千層浪。莊門外來領錢的佃戶們蜂擁而至,瞬間擠作一團,嘈雜的喧鬧聲此起彼伏。然而,在這一片熱鬧喧囂之中,巴老福的臉色卻如白紙一般愈發蒼白,額頭上也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
    待眾人稍稍安靜下來,明蘭這才不緊不慢地翻開賬冊,開始細細核對。果不其然,很快便發現了諸多端倪:黑山莊登記在冊的土地,竟比實際麵積多出數畝,而佃戶名冊更是漏洞百出,錯漏之處比比皆是,顯然是有人從中做了手腳,克扣、私吞田租。如此看來,這筆看似意外的賞錢,恰到好處地成為了引蛇出洞的巧妙誘餌。
    眼見事情敗露,巴老福頓時慌了神,像隻熱鍋上的螞蟻,忙不迭地帶著幾個管事“噗通”一聲跪地請罪。他涕淚縱橫,那副可憐相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委屈,口中不停哀求著明蘭網開一麵:“大娘子呐,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們這一回吧!我們再也不敢了呀!”然而,明蘭神色依舊平靜如水,沒有絲毫動容,隻是淡淡地命他們暫且退下,直言要等巡查完古岩莊,再與顧廷燁商議如何處置。
    在回程的路上,明蘭深知古岩莊的情況錯綜複雜,宛如一潭深水,深不可測,先前在黑山莊的法子在那裏未必能行得通。於是,她不動聲色地差人暗中探訪佃戶,試圖從中探尋古岩莊的虛實。
    行至半途,隻見管事吳光早已候在道旁。他滿臉堆著諂媚的笑,仿佛一朵盛開得過分絢爛的花,手中的賬本裝訂得齊整無比,那刻意準備的模樣,反倒像是在欲蓋彌彰,無端透著幾分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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