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公主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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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梁晗坐在一旁,麵色陰沉,明顯窩著一肚子火。他家與梁國公府本就一脈相承,此次梁國公府因義倉一案受到嚴懲,他家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不小的牽連。為了平息此事,永昌伯爵府不得不拿出大量銀錢,這使得府中的用度大幅縮減。以往梁晗過慣了花天酒地的奢靡生活,如今這般變故,對他的日常享樂產生了極大的影響。想到這些,他心中的憤懣愈發濃烈,連桌上豐盛的菜肴都提不起他絲毫興趣,隻是時不時冷哼一聲,以發泄心中的不滿。
盛紘作為這一桌的長輩,察覺到了顧廷燁的心不在焉和梁晗的滿臉慍色,心中暗自歎息,卻也不好說什麽。他隻能盡量維持著席間的氣氛,與餘閣老、劉山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家常,試圖緩解這略顯壓抑的氛圍。文炎敬則專注地聽著眾人交談,偶爾禮貌地插上幾句話,展現出他一貫的溫文爾雅。盛長楓和盛長棟兄弟倆年紀稍輕,對這些複雜的局麵似懂非懂,隻是安靜地坐在那裏,看著大人們交談。餘閣老和劉山、優優等人,也都各自帶著不同的心思,在這喜慶的滿月酒宴席上,形成了一種微妙而複雜的氛圍。
在金府,眾人正沉浸在熱鬧非凡的滿月酒氛圍中,推杯換盞,歡聲笑語此起彼伏。酒香、菜香與人們的談笑聲交織在一起,將整個宴廳烘托得喜氣洋洋。就在這時,一陣喧鬧聲從府門方向傳來,隻見撩子帶著一行人,抬著幾大箱子禮物緩緩走進金府。眾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來,紛紛猜測這是哪位貴客的厚禮。
撩子徑直走向金帥,恭敬地將官家和曹皇後的禮單呈上。金帥接過禮單的那一刻,周圍頓時響起一陣驚歎聲。在眾人的認知裏,一般官員們的婚喪嫁娶,官家通常隻是通過禮部送上一些物件,意思一下,而且大多是由禮部的普通官員前來操辦,像這般鄭重其事地派專人送來禮單,實在是少之又少。這無疑顯示出官家對金帥的格外重視,讓在場眾人著實吃了一驚。
金帥臉上瞬間露出一副財迷的模樣,眼睛緊緊盯著禮單,迫不及待地查看上麵的內容。就在他看得津津有味之時,一名小廝匆匆跑來,氣喘籲籲地稟報道:“爵爺,福康公主來了!”金帥聽聞,不禁一愣,心中暗自詫異:“我靠,她怎麽來了?”但他很快回過神來,畢竟公主駕到,禮數絕不能少。於是,他趕忙和金老太爺一同前往大門口迎接。
爺倆快步來到門口,隻見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穩穩停下。車簾輕挑,一位清麗可人的少女從馬車上輕盈而下。她身著華美的宮裝,身姿婀娜,麵容精致,眉眼間透著皇家的高貴氣質。金老太爺帶著金帥趕忙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禮,齊聲說道:“恭迎公主鸞駕。”
福康公主微微點頭,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說道:“金大人、智勇爵,叨擾了。母後多有不便,無法親自前來,特命我來看看孩子。正巧我有些事情,想向智勇爵請教一番。”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如同黃鶯出穀。
金老太爺趕忙躬身說道:“聖人記掛,老臣不勝感激。還望公主代老臣謝過聖人的記掛之情。”說罷,他用胳膊肘輕輕捅了一下一旁還在發愣的金帥。
原來,金帥聽聞福康公主到來,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後世曆史上福康公主的種種過往,一時有些走神發愣。被金老太爺這一捅,他才猛地回過神來,連忙再次行禮,說道:“公主客氣了,但願微臣可以幫到殿下。”
福康公主微微一笑,說道:“不管能不能幫到,那我先謝過智勇爵了。走,帶我去看看孩子吧!”說罷,她邁著輕盈的步伐,在金帥和金老太爺的引領下,朝著府內走去,留下一群還在回味這意外一幕的賓客。
金帥喚來月如,吩咐她引領福康公主前往後宅,先去探望華蘭與孩子。月如與公主此前有過幾麵之緣,由她帶路,既方便又得體。安排妥當後,金帥又趕忙命人前往花園的涼亭,精心擺好席麵。他心中已有打算,稍後便在這涼亭接待公主。
此時,金府花園的涼亭內,小火爐上正煮著水,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水汽嫋嫋升騰,仿佛為這靜謐的花園增添了幾分詩意。為避免遭人詬病,畢竟在這個時代男女有別,更何況福康公主還是未出閣的皇家千金,金帥特意叫來幾位夫人陪同,以便席間能自然地展開交談。
金帥站在涼亭中,一邊看著下人有條不紊地布置,一邊暗自思忖:這趙禎最為寵愛的公主,究竟所為何事來找自己?正思索間,隻見福康公主趙徽柔蓮步輕移,款款而來。金帥等人趕忙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禮,隨後熱情邀請公主入座。福康公主落座後,臉上帶著溫婉的笑容,先是對金帥的兒子和夫人不吝稱讚,言語間盡顯真誠與親和。然而,寒暄片刻後,她便很快步入正題。
原來,早在福康公主九歲時,趙禎就將她與十三歲的李瑋定了親,李宸妃有個弟弟叫李用和,李瑋就是李用和的次子,也就是說李瑋其實是趙禎的親表弟。福康公主自幼便見過李瑋,對他的容貌印象深刻——那長相,著實稱不上英俊,甚至可以說是醜陋。隨著年歲增長,李瑋的模樣並未有所改善,在公主眼中愈發顯得貌醜。不過,李瑋雖容貌欠佳,卻在才華方麵頗為出眾。隻是,福康公主內心實在不大願意嫁給李瑋,故而這才找上金帥,期望能從他這裏尋得解決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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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帥聽聞福康公主道明來意,心中不禁暗暗鬆了一口氣。他原本還暗自揣測,以為公主此番前來,定是有什麽關乎朝堂社稷的重大要事。待得知竟是為了這婚嫁之事,心想:這事兒要是擱在後世,那自是不必多說,近親結婚絕對是違背倫理道德且不被允許的。然而,在當下這個時代,並沒有近親不能成婚的明確說法,甚至差著輩分的婚姻在社會上也比比皆是,並不算是違背禮儀規範。就拿福康公主這事兒來說,按輩分,公主理應稱呼李瑋一聲表叔,這中間可差著一輩呢,趙禎卻為何要把女兒嫁給自己的表弟?這背後,實則隱藏著一段令人唏噓的淒苦往事,也就是後世民間廣為流傳的 “狸貓換太子” 故事中所反映出的趙禎那悲苦的身世。
宋仁宗趙禎的生母,並非皇後劉娥,而是李宸妃。李宸妃原本隻是劉娥身邊一個的近侍。劉娥雖貴為皇後,卻一直苦於不能生育。在那樣的宮廷環境下,為了鞏固自身地位,劉娥想出一計,讓李宸妃代替自己侍奉宋真宗。說來也巧,李宸妃竟因此懷上龍嗣,並順利誕下趙禎。隻是,按照古代宮廷的規矩,趙禎一出生,便被抱到皇後劉娥身邊養著,對外宣稱劉娥才是他的生母。
在那風雲詭譎的宮廷之中,劉娥與李宸妃之間,竟維係著一種頗為特殊且微妙的關係。二人始終心照不宣,默默守護著那段隱秘的身世之謎。因此,在劉娥離世之前,宋仁宗趙禎對自己的真實身世渾然不知,一直將劉娥視作親生母親,恭敬侍奉。
命運的轉折總是突如其來。劉娥薨逝之後,平靜的宮廷風雲驟起。燕王趙元儼心懷叵測,向趙禎進讒言,挑撥道:“陛下,您並非劉太後親生,您的生母乃是李妃,可憐她竟被劉娥迫害致死啊!”此言一出,猶如一道驚雷,瞬間在趙禎心中炸開。至此,宋仁宗才如夢初醒,驚覺自己侍奉多年、尊為娘親的劉娥,並非自己的生身之母。
得知這一真相的趙禎,內心被憤怒與悲痛填滿,心中對生母的遭遇耿耿於懷。他毅然決然地下令,打開生母李宸妃的棺槨,想要親自驗視遺容,探尋生母離世的真相。當棺蓋緩緩開啟,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景象,卻與趙元儼所言大相徑庭。盡管李宸妃已然去世多年,但她的神態依舊安詳,麵容上沒有絲毫遭受虐待的痕跡。而且,棺中一應葬儀皆遵循皇後的規格精心辦理,盡顯尊崇。眼前的一切都清晰表明,生母在生前確實受到了太後劉娥的善待。
這便是流傳於後世的 “狸貓換太子” 故事的真實版本。它並非如民間傳說那般充斥著血腥的殺戮與殘酷的陰謀,而是一段飽含宮廷隱秘與人性複雜的曆史往事,令人不禁感慨萬千,對那段風雲變幻的宮廷歲月生出無盡的唏噓。
然而,宋仁宗趙禎心中始終無法釋懷,傷感於自己竟未能在母親生前盡到一絲一毫的孝道。這份遺憾如同巨石般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令他日夜難安。於是,他一心尋思著,無論如何都要給娘舅家更多的恩寵眷顧,試圖以此來稍稍彌補內心深處那無法填補的缺憾。
在封建禮教森嚴的古代,對於尋常百姓家而言,能夠與皇家結親,無疑是無上的榮耀,更是一種實實在在的恩賜。這不僅意味著家族地位的陡然提升,還能盡享榮華富貴。趙禎思來想去,最終決定將自己最為疼愛的女兒福康公主,許配給母親的家族。在他看來,如此一來,兩家便能親上加親,從此相親相愛,融為一體。而他自己,也可以把滿心的慈愛毫無保留地傾注到這一對即將步入婚姻殿堂的新人身上。
這便是趙禎最為樸素單純的思維方式,在他的認知裏,事情就如同做一道簡單的數學題,1 + 1 = 2,邏輯清晰明了。他以為,通過這樣的方式,既能慰藉自己對母親的追思之情,又能讓母親的家族沐浴皇恩,可謂一舉兩得。卻未曾料到,這看似簡單的決定,在日後會引發諸多意想不到的波瀾。
宋仁宗趙禎為女兒趙徽柔精心挑選夫婿李瑋,這背後的想法不可謂不美好,他滿心期許著這段婚姻能如他所願,讓兩個家族緊密相連,續寫皇室恩寵的佳話。然而,現實卻如同一把無情的利刃,輕易地戳破了他美好的幻想。他哪裏能料到,婚姻並非簡單的算術題,僅靠生硬的安排將兩人強扭在一起,最終隻會釀造出一場令人痛心疾首的婚姻悲劇,深深刺痛了兩個原本美滿的家庭。
福康公主的一生,恰似一幕跌宕起伏的悲劇長卷,用 “幼時閨中可愛、出閣可恨、晚景可憐” 來形容,實在是再貼切不過。趙禎對福康公主的寵愛,堪稱極致,縱覽數千年的曆史長河,也罕有能與之匹敵者。若要用簡潔的一句話來概括這份恩寵,那便是:其待遇竟可類比皇太子。
從史書中的記載,便能清晰地窺探到這份超乎尋常的寵愛。“嘉佑二年六月丙寅,進封福康公主為兗國公主,仍令所司擇日備禮冊命。戊辰,淑妃苗氏為賢妃,兗國公主之母也。” 其中,“備禮冊命” 這四個字尤為關鍵,意味著為福康公主舉辦了一場無比隆重的冊封典禮。要知道,在那個男尊女卑觀念根深蒂固的古代男權社會,冊封公主向來隻需下一道詔書便足矣,從未有過為公主舉辦如此盛大冊封典禮的先例,而福康公主卻打破了這延續已久的規矩。不僅如此,在她自己受封的同時,其生母苗妃也因 “母以女貴” 的緣由,被順利晉升為賢妃。這還遠遠不是全部,趙禎甚至比照太子的規格,特意為福康公主贈東宮三少宮,更是不惜在南郊耗費數十萬貫巨資修建公主府邸,其待遇僅僅比太子的規格略低那麽一籌。如此種種,無不彰顯出趙禎對福康公主那無與倫比的寵溺之情。
在等級森嚴、向來以薄情著稱的皇家,宋仁宗趙禎對福康公主的寵愛可謂異乎尋常,不禁令人心生疑惑:他為何如此寵溺這個女兒?難道宋仁宗竟有立皇太女的想法?倘若當時的世俗觀念允許,說不定宋仁宗真會付諸行動!原來,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宋仁宗一直沒有兒子,福康公主在那十幾年間,儼然是他唯一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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