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墨蘭心生淒涼:曹評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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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梁府那氣勢恢宏卻又彌漫著壓抑氣氛的宅院裏,吳大娘子望著被抬回來的兒子梁晗,心中的憤恨如洶湧的潮水般翻湧不息。早在梁晗被強行送進樊樓之時,心急如焚的她便匆匆趕到梁國公的書房,想要尋求解決辦法。然而,梁國公麵對此般狀況,卻是顧慮重重,不敢輕易出麵。他深知此事背後或許隱藏著複雜的陰謀,稍有不慎,整個梁府都可能陷入萬劫不複之地。所以,即便心疼兒子,他也隻能強忍著心中的痛苦,不敢貿然派人去營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事情朝著愈發糟糕的方向發展。
    當梁晗被人七手八腳地抬進府中,那副被折騰得奄奄一息的模樣映入梁國公眼簾的瞬間,他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燃燒起來。隻見他雙眼圓睜,額頭上青筋暴起,緊握的雙拳因用力而指節泛白。可即便心中憤怒到了極點,他卻依舊無可奈何,在這錯綜複雜的局勢麵前,他深感自己的無力。最終,他隻能在書房裏,將滿心的憤懣發泄在那些無辜的杯子上,隨著一聲聲清脆的破碎聲,他心中的痛苦與無奈也愈發濃烈。
    梁晗在喝下煎好的藥後,終於在疲憊與虛弱中沉沉睡去。吳大娘子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門,帶著一臉凝重的神情,領著宮中請來的禦醫徑直朝著梁國公的書房走去。梁國公聽到腳步聲,抬頭看到孫醫官到來,趕忙收起臉上的怒容,換上一副客氣的神情,拱手說道:“有勞孫醫官了,這麽晚還麻煩您跑這一趟,實在過意不去。”
    孫醫官微微躬身還禮,神色嚴肅地說道:“梁國公客氣了。令郎此次的狀況頗為棘手,服用了藥性猛烈的虎狼之藥,身子虧損嚴重,需要長時間的精心調養。在這個期間,務必讓他修身養性,絕不可再近女色。否則,恐會落下萎病之憂,那可就追悔莫及了。”孫醫官的話語猶如重錘,一下下敲在梁國公和吳大娘子的心上。
    梁國公聽聞,趕忙點頭,鄭重地說道:“一定謹記孫醫官的教誨,多謝您不辭辛勞前來診治。一點謝禮,不成敬意,還望您收下。”說罷,示意一旁的下人。隻見下人端著一個精致的托盤,上麵擺放著沉甸甸的謝儀,緩緩走上前來。
    孫醫官見狀,趕忙擺手推辭,一臉正色地說道:“梁國公客氣了,醫者以救死扶傷為己任,秉持仁心治病救人,這些我著實不能收,還望國公收回。”
    梁國公微微皺眉,上前一步,懇切地說道:“孫醫官,你就別再推辭了。犬子的身子日後還要多多仰仗您費心調理,這診金無論如何是不能少的。您若不收下,反倒讓我心中不安了。”梁國公言辭誠懇,眼神中滿是對兒子病情的擔憂以及對孫醫官的殷切期望。
    在小心翼翼地送走孫醫官後,書房內的氣氛愈發凝重。吳大娘子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悲憤,淚水奪眶而出,她幾步走到梁國公麵前,聲音帶著哭腔,悲戚地哭訴道:“官人,你可一定要給晗兒報仇啊!咱們梁家何時受過這般羞辱,那智勇爵如此肆意欺辱我們的兒子,絕對不能就這麽輕易放過他!”她的身體微微顫抖,雙手緊握成拳,仿佛在宣泄著滿心的不甘與憤怒。
    梁國公原本就因兒子的事心煩意亂,此刻聽到吳大娘子的哭訴,不禁怒目圓睜,猛地一拍桌子,大聲嗬斥道:“你給我閉嘴!真是婦人之見!看看你平日裏是怎麽管教兒子的,養出來這麽個惹禍精,盡給家裏捅婁子!現在是什麽形勢你難道不清楚嗎?那智勇爵正巴不得我去找他報仇呢,就等著借此機會把我們梁府一網打盡!”梁國公氣得滿臉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眼中滿是憤怒與無奈。
    他稍稍緩了口氣,接著說道:“就說兗州一案,官家都親口說了,是智勇爵在兗州及時救災,我們梁府才好不容易有了這一線生機。要是當時釀成大禍,梁府三族上下,無一能幸免於難!你倒好,不反思兒子的過錯,還一門心思想著報仇。那逆子不知收斂,竟敢公然挑釁智勇爵,人家沒當場殺了他,就已經是給咱們梁府留足麵子了!”梁國公越說越激動,來回踱步,雙手背在身後,顯得焦慮萬分。
    隨後,梁國公停下腳步,一臉嚴肅地吩咐道:“智勇爵喜添千金,趕緊準備一份厚重的禮物,盡快給金府送去,務必要顯得誠意十足。我們現在隻能盡量彌補,以求緩和與金府的關係,別再惹出更大的禍端來。”梁國公深知,此刻的梁府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可能萬劫不複。
    “哼,那智勇爵把我兒害得如此淒慘,身心都遭受了這般折磨,現在居然還要我給他送禮賠罪,我如何能做得到!”吳大娘子滿臉的悲憤與不甘,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她緊咬下唇,雙手握拳,仿佛下一秒就要衝出去與命運抗爭。在她心中,兒子是她的心頭寶,如今看到梁晗被折騰得奄奄一息,這份仇恨如同火焰般在她心中熊熊燃燒,讓她難以接受向仇人示好送禮的提議。
    梁國公聽聞吳大娘子這般不知輕重的話語,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又躥了起來。他怒目圓睜,眼中仿佛要噴出火來,大聲吼道:“那就等著智勇爵把我們整個梁府都整垮,大家一起死吧!”說罷,他猛地一甩衣袖,氣衝衝地轉身就走,腳步急促而沉重,仿佛要將心中的憤怒都發泄在這每一步中。
    吳大娘子被梁國公這突如其來的怒吼和決然離去的背影嚇了一跳,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凝固,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驚恐與茫然。她似乎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可心中的不甘依舊如梗在喉,讓她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而此時,在梁府的另一處院子裏,墨蘭正獨自一人坐在屋內,暗自神傷。自從嫁入梁府,表麵上她的確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吃穿用度皆是上乘,住的也是寬敞華麗的院子。然而,她的內心卻滿是苦澀與無奈。
    梁晗本就是個十足的花花公子,生性風流,整日沉迷於聲色犬馬之中,沾花惹草從不收斂。如今,屋裏的小妾姨娘都已經多達十幾個,可梁晗依舊不知滿足,照舊在外尋歡作樂。這讓墨蘭整日都要與這些妾室姨娘們周旋鬥法,身心俱疲。
    她時常看著這華麗卻冰冷的屋子,心中湧起無盡的悲哀。曾經對婚姻的美好憧憬早已破碎,剩下的隻有無盡的爭吵、算計和孤獨。每一次看到梁晗與那些鶯鶯燕燕們嬉笑玩樂,她的心就像被無數根針紮著,痛徹心扉。可在這深宅大院中,她又能如何呢?隻能暗自落淚,獨自承受這一切,她越想越感覺淒涼,她捫心自問,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麽?
    翌日,晨曦破曉,清晨那柔和而溫暖的陽光,如同金色的薄紗,緩緩地灑落在廣袤的大地上,給整個東京城披上了一層夢幻般的光輝。這座繁華的都城,在陽光的輕撫下,漸漸從沉睡中蘇醒,迎來了新一天的喧囂與生機。
    就在此時,遠處揚起一陣塵土,一隊騎兵甲士正朝著城門緩緩而來。隊伍整齊有序,馬蹄聲清脆而有力,仿佛在演奏著一曲激昂的行軍樂章。領頭的將領,身姿挺拔,騎在高大的戰馬上,雖滿麵風塵,卻難掩其英氣。漫長的征途讓他略顯疲憊,然而,當他遠遠望見那巍峨聳立的城門時,一抹由衷的微笑不自覺地浮現在他的臉龐,這微笑如同一縷春風,瞬間掃去了他一臉的倦色。
    不多時,隊伍來到了城門前。將領翻身下馬,動作幹淨利落。他從懷中掏出早已準備好的路引和腰牌,雙手遞向城門官。城門官連忙雙手接過,仔細地檢驗起來。一番查驗過後,確認無誤,城門官臉上立刻浮現出恭敬的神情,笑著說道:“曹連長,歡迎回家啊!一路辛苦了,請進城吧。”
    小隊有序地入城後,站在城門官旁邊的一名城門衛,眼中滿是好奇,忍不住開口問道:“這到底是誰啊?看著還挺威風的。”
    城門官微微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城門衛,笑著說道:“這你都不知道?他可是國舅爺家的大朗啊。”
    “噢吼,國舅爺家的?”城門衛驚訝地挑了挑眉,滿臉疑惑地繼續問道,“放著好好的富貴日子不過,跑去參什麽軍啊!這不是自討苦吃嘛。”
    城門官輕輕搖了搖頭,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敬佩,說道:“你可別小看這個曹連長。人家那可是弓馬騎射樣樣精通,琴棋書畫也不在話下,真正的文武雙全啊!他這人有誌氣,不想一輩子靠著祖上的福澤蔭庇,就想憑借自己的本事,在這世上掙下一份屬於自己的功名,這樣的人,可不是一般的有出息。”城門官一邊說著,一邊微微點頭,對這位曹連長的欽佩之情溢於言表。
    曹評率領著騎兵小隊踏入城門後,望著熟悉的街道,心中歸心似箭。他深知自己肩負著重要的消息要傳遞,同時還有其他事務亟待處理。於是,他催動胯下駿馬,沿著繁華的街道疾馳而去,馬蹄聲在石板路上敲出清脆的聲響,引得路人紛紛側目。不多時,便來到了曹府門前。
    曹評翻身下馬,將韁繩遞給等候在一旁的家丁,腳步匆匆地邁進府邸。一進府門,他便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看著身上滿是征塵的甲胄,他沒有絲毫耽擱,迅速卸下,隨後步入沐浴的房間。熱水蒸騰起的水汽,緩緩包裹住他疲憊的身軀,讓他連日來緊繃的神經稍作舒緩。但他心中有事,並未過多享受這片刻的放鬆,很快便完成了沐浴,換上一身幹淨整潔的衣裳。
    整理好衣裝後,曹評懷著對父母的思念與敬重,匆匆來到父母居住的院子。見到父母的那一刻,他眼中滿是溫情,趕忙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禮,關切地問候父母的身體狀況。父母看到久未歸家的兒子平安歸來,眼中滿是欣慰與疼愛。簡單的寒暄過後,曹評深知時間緊迫,又馬不停蹄地趕往金府。
    來到金府,曹評在管家的引領下,快步走進府內。當看到金帥的身影時,他神色瞬間變得莊重,身姿筆挺,“啪”地一聲,敬了一個後世標準的軍禮,聲音洪亮地說道:“先鋒營三連連長曹評,前來報到,請指示!”
    金帥微微點頭,回敬了一禮,目光中透著關切,說道:“一路辛苦,先說說前線戰況如何。”說罷,伸手輕輕拉著曹評,轉身朝著書房走去。
    二人進入書房,金帥示意曹評坐下,曹評卻依舊站得筆直,神色專注地說道:“軍團長,前線如今是以連營為基本作戰單位,各個營之間相互依托,形成緊密的作戰體係。作戰時,各連營輪流征戰推進。按照您先前的指示,我們始終秉持著邊練兵邊征戰的策略。雖說咱們的武器裝備在先進性上遠超敵方,但田團長和金團長依舊十分注重讓新兵打好弓馬騎射的基礎,絲毫不敢懈怠。士兵們在實戰的磨礪下,技藝和作戰能力都有了顯著的提升。”曹評說得繪聲繪色,仿佛前線的戰鬥場景就在眼前重現。
    金帥聽後,臉上露出滿意的神情,不住地點頭,說道:“嗯,不錯不錯。田團長和金團長做得很對,武器固然重要,但士兵自身的能力才是根本。曹評啊!我這次叫你回來,主要是因為你和福康公主的事情。”金帥說著,臉上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曹評聽到福康公主的名字,神色微微一變,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軍團長,我……我們是不可能的。官家那邊的態度十分堅決,這道坎,實在是過不去啊。”曹評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苦澀與無奈,顯然這件事讓他十分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