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冬捕，就是在冰麵上捕魚。
    等到天氣夠冷的時候，江麵就會結上一層厚厚的冰。
    用鑽子等工具在冰麵鑽上幾個洞，然後把網掛下去，捕撈漁獲。
    這是一項既豐收又非常有趣的活動，算是附近十裏八鄉非常有名的冬日消遣了。
    好多人天一冷，就盼著它來呢。
    一來平日裏鬆花江江水比較湍急，江麵又廣，想要捕魚的話，沒有大船可不容易。
    二來冬日正好也是貼膘的時候，這鬆花江裏的魚，那是非常的肥美。
    一條大的能有十幾二十來斤。
    捕撈上來後放到醬湯裏去燉煮，鍋邊再貼上苞米麵餅子，那能香得人迷糊，連當神仙都不帶換的。
    可以說，很多人家一年到頭就惦記著這麽一口呢。
    就連林嘉樹這會兒提起來，也有些饞。
    不過每年冬捕都要過了12月份，臨近年邊才開始，距離現在時間還早著呢。
    林父也是這樣的說法。
    林小妹有些可惜，“這不是想著今年入冬早，冬捕不知道會不會提前。”
    她好想去湊這個熱鬧呢。
    林父一想，這倒有可能，等天氣再冷多一陣，冰麵更結實的話，想來村幹部應該就會組織了。
    林嘉樹回想了一下，前世他並沒能趕上冬捕，那時候他已經跟著謝佩芸進城去了，林家的災難已經開始了。
    想到這裏，他眉頭沉了一下，身上的氣勢也變得低沉了下來。
    那邊林父和林母在說著明兒去收凍白菜的事，所以沒有注意這邊。
    但坐在林嘉樹旁邊的林小妹就莫名感覺到有些冷。
    她搓了搓手臂，心裏還有些懷疑。
    今年家裏掙了錢，二哥買了煤，家裏炕早晚都燒得很旺啊，怎麽會突然這麽冷的。
    她抬頭看了一圈，才發現是林嘉樹身上放出來的冷氣。
    看著他的神情，林小妹心裏莫名有些毛毛的。
    她觀察了一小會兒，才小心翼翼問道，“二哥，你沒事吧？”
    聽到這聲音，林嘉樹一下思緒回神，眼中的陰翳如潮水般退去。
    他勾起嘴角輕笑道，“沒事，我隻是在想事情。”
    林小妹蹙了下鼻頭，心道，什麽事情能想得這麽投入呢？二哥剛剛的表情太嚇人了。
    見林小妹皺著眉毛糾結的樣子，又聽著廚房裏傳來熱鬧的聲音，以及空氣中飄著的煙火氣息。
    林嘉樹心裏歎了一口氣，還好，他重生回來了，眼下一切都還來得及。
    至於往事，已經過去，他沒必要讓自己的情緒，過於沉浸在裏邊，過好當下最重要。
    想到這裏，他手又欠欠地扒拉了一下林小妹的頭，惹得她又哇哇叫一通。
    “二哥，你太壞了！”稍微有點強迫症，喜歡整潔的林小妹氣急敗壞地扒拉開他的手。
    她編好的辮子，又給弄亂了！
    “好啦好啦，是二哥我的錯。”見真把人惹生氣了，林嘉樹又賤賤地道歉，偷偷在她耳邊許了好處，才把人哄回來。
    然後兩人話題又再次回到冬捕上。
    他逗著林小妹，“我隻是想著，這冬捕這麽有趣，想要它快點來，到時能夠盡興玩一把。”
    “可是冬捕真要來了，那就證明天真的冷下來了，那到時就不能上山打獵了。”
    “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盼著冬捕來，還是不盼著它來呢？”
    果然林小妹一聽，也開始糾結了起來。
    冬捕雖然好玩，但打獵可是能影響到家裏生計的，一番計較之後，她頓時改口了。
    “那還是讓冬捕晚點來吧。”
    反正年前他們村總會組織的，畢竟大家都等著這筆收入來過年呢。
    鐵鍋燉魚，雖然很想盡快吃到，但還是掙錢更重要啦。
    “放心，二哥，我看這天沒那麽快冷下來的。”
    林嘉樹點了一下她額頭，“就你機靈。”
    又引來林小妹一個鬼臉，“我當然機靈。”
    很快屋裏就飄起了紅燒肉的味道。
    那肉在鐵鍋裏小火慢燉，油脂慢慢的沁出來，隨著白霧飄得滿屋都是。
    林嘉樹本來就拿著一冊書在那裝模作樣，聞著那肉香味，這會兒連裝模作樣都裝不下去了。
    心裏算了一下時間，大概也燉了差不多一個點了，肉應該已經很軟糯能上桌了。
    他看了一眼窗外，天色也已經暗下來了。
    這個時間，本來應該早早就吃飯了，不過去了縣城的林嘉成還沒有回來。
    所以他們還得等，還得繼續忍受紅燒肉傳來的誘惑。
    晚飯已經操辦好了，林母脫了圍裙進屋來，就見著爺仨一個個跟望夫石一樣看著廚房的方向，還時不時忍不住咽口水。
    她沒好氣道，“又不是沒吃過肉，怎麽就這麽餓相了？”
    林小妹趕緊搖頭，“那不一樣，這可是紅燒肉。”
    不是切成沫子的肉星，也不是切成比紙厚一點點的肉片，而是整塊整塊大塊的紅燒肉。
    一想到那整塊肉在口腔裏爆開的感覺，林小妹的口水又多了幾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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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連一向穩重的林父也很讚同林小妹的話，猛嗅了一口，“這紅燒肉確實香啊。”
    林嘉樹附和點頭，“確實媽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他還不忘給林母拍了個馬屁。
    這一唱一和的樣子，林母笑得臉上的褶子都多了兩道。
    “行了，不愧是爺仨。”
    那饞肉的樣子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不過她自己也饞了，特別剛剛揭開鍋，看著紅亮的肉塊嘟嚕嘟嚕的樣子，單單看著都能下飯。
    “再等半個點吧，要是老大還不回來，我們就先吃，另外再給他留飯吧。”
    林小妹第一個舉手叫了一聲“好”。
    還有半個點，她就能大口大口吃紅燒肉了，怎麽能不開心呢？
    好在林東是個有成算的，所以兩人在夜色徹底暗下來後，緊趕慢趕終於回到家了。
    “先往裏屋搬東西。”林嘉成從車裏跳下來，活動了一下凍僵的手腳。
    這會他按照林嘉樹的叮囑，換了些糧食，百來斤煤塊，還有十來斤棉花回來。
    東西不算多，所以一趟就搬下來了。
    林東吸了下鼻子，嗡著聲跟林嘉樹商量，“山裏還有那兩頭豬，我的想法是明兒我跟阿成一塊去把它們帶下山來。”
    “等處理好了，過兩日再去一趟縣裏。”
    林嘉樹倒是沒意見，就是有些擔心，“就你們倆人，能不能吃得消？”
    上回他們四個人，帶兩頭豬下山都累得夠嗆。
    兩人帶兩頭豬，怎麽想都很難啊。
    林東今天在驢車上顛了一天了，也累得緊。
    可想到兩頭大野豬能換到的錢，他再累也得咬牙堅持啊。
    “沒事，還能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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