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朵朵把彩紙撒得滿地都是，正趴在地板上折飛機。哥哥陽陽抱著作業本路過，被紅紙絆了個趔趄，作業本“啪”地砸在朵朵頭上。
    “你幹嘛呀！”朵朵捂著腦袋喊，紙飛機的翅膀被壓出褶皺。陽陽皺著眉撿起作業本：“誰讓你在走廊亂堆紙？我要寫數學題呢！”說完踢了踢腳邊的彩紙，大步走進房間。
    朵朵撅著嘴把紙飛機揉成球，突然看見陽陽的房門縫裏露出一角藍信封——那是昨天他偷偷藏起來的信。“肯定是給小雨的道歉信。”朵朵想起昨天陽陽把小雨的水彩筆弄斷了，“哼，他都不跟我道歉！”
    晚上，全家人在客廳看電視時，陽陽突然一拍腦門：“我的信呢？不見了！”朵朵假裝吃餅幹，眼睛盯著天花板。陽陽翻遍書桌，急得直跺腳：“那是要放進班級道歉箱的！明天就要開箱了！”
    “道歉箱是什麽呀？”朵朵終於忍不住問。媽媽笑著解釋：“是老師讓同學們把道歉信放進去，今天誰收到信，就要給對方一個擁抱。陽陽想跟小雨道歉，所以寫了信。”
    朵朵的手指悄悄卷住裙角——原來道歉信是這樣的。她想起上周把陽陽的漫畫書畫花了，他氣得一天沒跟自己說話。“或許……我可以幫他找信？”她想著，趁大家不注意溜進陽陽房間。
    月光從窗戶照進來，朵朵趴在地上找了好久，突然看見床底下有片藍色——信被壓在積木堆下麵！她伸手去夠，卻碰倒了積木塔，“嘩啦”聲驚醒了門口的陽陽。
    “你在幹嘛？”陽陽衝進來，看見朵朵手裏的信，眼睛瞪得圓圓的，“你偷看我的信？”朵朵想解釋，可信已經被她扯出一道口子，裏麵的字跡暈開了一塊，像朵傷心的小烏雲。
    “討厭！”陽陽搶過信，眼眶紅紅的，“這是我寫了十遍的！現在怎麽交上去？”朵朵想道歉，可喉嚨像塞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陽陽轉身跑出去，腳步聲“咚咚”地撞在樓梯上。
    第二天早上，朵朵捧著書包站在教室門口，看見陽陽正對著道歉箱發呆。他的信皺巴巴的，口子處用透明膠粘著，像隻受傷的蝴蝶。“要不……我重新寫一封？”朵朵小聲說，陽陽卻別過臉，走進教室。
    課間休息時，朵朵坐在操場邊折紙飛機。她用彩紙折了架藍色的飛機，翅膀上畫著笑臉和彩虹。“要是紙飛機能帶著道歉飛過去就好了。”她想著，用力把飛機投向陽陽所在的教學樓。
    紙飛機晃晃悠悠地飛著，突然被風吹得轉了個圈，掉進了操場的大樹洞裏。朵朵跑過去，伸手夠了半天，卻摸到個硬硬的東西——是個鐵盒子！她用力拖出來，發現盒子上刻著“道歉博物館”四個字，鎖孔裏插著半把鑰匙。
    “朵朵，你在幹嘛？”小雨蹦跳著跑過來，手裏拿著陽陽的道歉信，“陽陽說他的信破了，讓我別介意。其實我早就原諒他啦！”
    朵朵看著小雨手裏的信，突然想起鐵盒子裏的鑰匙。她摸出鑰匙，輕輕一轉，“哢嗒”一聲，盒子開了。裏麵裝滿了各種顏色的紙飛機，每架飛機上都寫著道歉的話：
    “對不起，我不該搶你的糖果——小誌”
    “原諒我把你的發卡弄丟了——美美”
    “抱歉踩壞了你的蝸牛屋——小剛”
    “原來大家都有想道歉的事。”朵朵輕聲說。小雨湊過來看：“這個盒子好像魔法箱哦，把道歉折成飛機放進去，對方就能收到心意。”
    朵朵眼睛一亮，她撿起地上的彩紙，蹲在樹下寫起來。陽光透過樹葉灑在紙上，她把“對不起”三個字寫得大大的，還畫了兩杯碰在一起的果汁，一杯是陽陽喜歡的葡萄味，一杯是自己愛的草莓味。
    當她把紙飛機放進樹洞時，一陣風輕輕吹過，飛機晃晃悠悠地飛起來，掠過操場，飛進陽陽教室的窗戶。朵朵看見陽陽抬頭，眼睛突然亮起來，他笑著朝窗外揮手，手裏還攥著那架皺巴巴的藍色飛機。
    放學回家的路上，陽陽遞給朵朵一個紙袋：“給你的。”朵朵打開一看，裏麵是本新的彩紙，還有張便利貼：“妹妹折的飛機比我寫的信更厲害，能飛進心裏呢！”
    朵朵的臉一下子紅了，她從書包裏掏出那架畫著笑臉的飛機：“這是給你的道歉信，以後我再也不偷翻你的東西了。”陽陽接過飛機，突然指著遠處笑：“看，我們的飛機在比賽呢！”
    隻見兩架紙飛機在空中相遇，轉著圈跳起了舞。朵朵發現，陽陽的飛機翅膀上也畫了東西——是兩個手拉手的小人，一個紮著馬尾辮，一個戴著棒球帽。
    那天晚上，朵朵在書桌前寫了好多紙飛機。她把寫給媽媽的“對不起，不該把牛奶潑在地毯上”放進廚房的抽屜，把寫給鄰居阿婆的“抱歉弄斷了您的花藤”掛在阿婆的自行車把手上。每當看到對方收到飛機時的笑臉，她就覺得心裏暖暖的，像喝了蜂蜜水。
    至於那個神秘的樹洞盒子，後來再也沒出現過。但朵朵知道，有些道歉不需要魔法，隻要像紙飛機一樣，勇敢地飛出去，就能找到願意接住它的手。
    現在，陽陽的書桌上擺著一個玻璃罐，裏麵裝滿了彩色的紙飛機。每當兄妹倆吵架後，總會有一架新的飛機悄悄飛進罐子，帶著陽光的味道和輕輕的“對不起”。而他們都明白，比彩紙更美的，是那些說出口的溫柔話語，還有願意傾聽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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