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二百五的尊嚴與新的麻煩
    太陽火辣辣地炙烤著大地，物流園的水泥地被曬得滾燙，騰起陣陣熱浪。
    李三的汗水如同不要錢的自來水，順著額角、脖頸、脊背嘩嘩直流，浸透了他那件廉價的t恤，又很快被毒辣的陽光蒸發掉一部分，留下一層淡淡的白色鹽漬。
    一百五六十斤的木箱，對他來說依舊是沉重的負擔。每一次彎腰、發力、扛起、邁步，都牽動著全身的肌肉和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但他咬著牙，一聲不吭。
    體內那股修煉出來的氣流，如同涓涓細流，在他刻意的引導下，流轉於四肢百骸，尤其是腰腹和雙臂之間。這股氣流並不能讓他變得力大無窮，但卻像是一種高效的潤滑劑和能量補充劑，讓他在極限的體力輸出下，能夠堅持得更久，恢複得更快。
    每一次將沉重的木箱扛上肩頭，他都能清晰地感覺到肌肉纖維的撕裂般的疼痛，但同時，也能感覺到那股氣流在努力地修複和強化著這些受損的部位。每一次邁步，腳下的虛浮感都提醒著他體能的消耗，但丹田處那微弱的氣旋，卻又在緩慢而堅定地提供著支撐。
    這已經不僅僅是為了那二百五塊錢的工錢了。
    李三發現，這種將身體逼迫到極限的體力勞動，似乎與《掛逼長生訣》的修煉有著某種奇妙的契合。它像是在用最粗暴的方式，打磨著他這具剛剛開始發生蛻變的軀殼，將功法帶來的能量，更深層次地融入到血肉筋骨之中。
    每一次力竭邊緣的堅持，都像是在拓展著身體的容器；每一次汗水的揮灑，都像是在排出體內的雜質。
    雖然累得像條死狗，但他卻隱隱有種感覺——今天的修煉效果，絕對比單純在網吧枯坐要好得多！
    “這他娘的……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煉體’？”李三喘著粗氣，在心裏苦中作樂地想，“隻不過別人煉體靠天材地寶、靈丹妙藥，老子煉體……靠扛大包？”
    想到這裏，他嘴角不由勾起一絲自嘲的笑容。
    管他呢！黑貓白貓，能抓到老鼠就是好貓！掛逼修仙，自然要有掛逼的特色！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那堆積如山的木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著。
    周圍偶爾路過的工人或司機，看到李三這“拚命三郎”的架勢，都忍不住投來驚異的目光。不少人都在竊竊私語，猜測這瘦猴是不是吃了什麽藥，或者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
    工頭老張中途來看過幾次，每次看到李三雖然汗流浹背、氣喘如牛，但依舊在默默堅持，眼神中的讚許之色就越發濃鬱。他甚至主動遞給李三一瓶礦泉水，還讓他歇會兒，別太拚命。
    李三也沒客氣，接過水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抹了把臉，咧嘴一笑：“沒事張哥，還扛得住！早點幹完早點拿錢！”
    老張看著他那被汗水浸濕、但卻異常明亮的眼睛，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再多說什麽。這小子，是條漢子！
    終於，在臨近中午、太陽最毒辣的時候，最後一個木箱被李三搖搖晃晃地搬進了指定的倉庫。
    當他放下箱子，直起腰的那一刻，隻覺得眼前一陣發黑，雙腿如同灌了鉛一樣沉重，幾乎要站立不穩。全身的肌肉都在酸痛、顫抖，仿佛隨時都會散架。
    但他還是挺直了脊梁。
    他做到了！一個人，搬完了這批“要人命”的重貨！
    老張走了過來，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好小子！真有你的！我老張在這一行幹了十幾年，就沒見過像你這麽能扛的瘦子！二百五，你小子值這個價！”
    說著，他從口袋裏掏出兩張紅票子和一張綠票子，遞給李三：“拿著！這是你應得的！”
    李三看著那嶄新的二百五十塊錢，手指微微顫抖地接了過來。
    沉甸甸的。
    這不僅僅是錢的分量，更是他用汗水、用意誌、用超越極限的努力換來的尊嚴和認可！
    二百五！
    這個在別人聽來可能帶著點貶義的數字，此刻在他眼中，卻閃耀著金子般的光芒！
    “謝謝張哥！”李三的聲音有些沙啞，但卻充滿了力量。
    “謝個屁！這是你憑本事掙的！”老張哈哈一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以後想幹活，隨時來找我！隻要有我在，保證有你的活幹，工錢絕對公道！”
    這無疑是一個極具分量的承諾。在三和這種地方，能得到一個靠譜工頭的認可，意味著有了一條相對穩定的活路。
    “一定！謝謝張哥！”李三再次道謝。
    告別了老張，李三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一步步挪出了物流園。
    他現在又累又餓，感覺能吞下一頭牛。
    二百五塊錢揣在兜裏，沉甸甸的，給了他莫大的底氣。
    他沒有絲毫猶豫，直奔“姐妹麵館”！
    “老板娘！大碗掛逼麵！頂配！雙蛋！加雙份豬頭肉！再來一瓶冰鎮大窯！”李三幾乎是吼著喊出來的，聲音雖然沙啞，但中氣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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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喲！三仔今天這是發多大的財啊？要吃頂配？”老板娘看到李三這副模樣，先是一愣，隨即笑著打趣道。
    “嘿嘿！剛領了二百五的工錢！”李三得意地晃了晃手裏的錢，引得周圍幾個正在嗦麵的老哥紛紛投來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二百五的日結！這在三和絕對是值得吹噓的資本了！
    很快，一碗堪稱“豪華盛宴”的掛逼麵端了上來。麵條堆得冒尖，上麵鋪滿了金黃的煎蛋和分量十足的豬頭肉，油汪汪的湯汁散發著濃鬱的香氣。旁邊還放著一瓶冰得冒白氣的大窯汽水。
    李三也顧不上形象了，抄起筷子就埋頭苦幹。
    吸溜！麵條爽滑勁道。
    哢嚓！煎蛋外焦裏嫩。
    吧唧！豬頭肉肥而不膩，滿口生香。
    噸噸噸！冰鎮汽水下肚，一股涼氣直衝天靈蓋，爽！
    他吃得風卷殘雲，滿頭大汗，感覺身體每一個幹涸的細胞都在歡呼雀躍，貪婪地吸收著這來之不易的能量。
    這一刻，什麽修仙，什麽危機，都被他拋在了腦後。填飽肚子，才是硬道理！
    吃飽喝足，打了個響亮的飽嗝，李三感覺身體的疲憊感都消散了不少，力氣也恢複了大半。他甚至能感覺到，丹田處那微弱的氣旋，似乎也活躍了一些。
    果然，修煉離不開能量補充！這頓頂配掛逼麵，效果堪比靈丹妙藥！
    結了賬，二百五的巨款瞬間縮水了一大截，還剩下一百九十多塊。
    李三心滿意足地拍了拍肚子，琢磨著接下來的安排。
    是直接回網吧修煉？還是……
    他想了想，先去了一趟附近的小超市。用身上帶著的零錢，買了一大瓶最便宜的礦泉水，又買了幾包壓縮餅幹。
    這是他為接下來的修煉做的準備。壓縮餅幹能量高，頂餓，礦泉水補充水分。雖然比不上掛逼麵美味，但勝在便宜、方便。
    他現在深刻體會到，修煉，就是個燒錢的玩意兒！想要馬兒跑，就得給馬兒吃草！
    揣著“戰略物資”，李三朝著他的“修煉聖地”——飛龍網吧走去。
    然而，就在他即將拐進那條通往網吧的熟悉小巷時，眼角的餘光卻瞥見幾個不怎麽友好的身影。
    是黃毛！還有他那兩個跟班！
    昨天被他用共享單車絆倒的那兩個家夥也在！
    他們三個正堵在巷子口，賊眉鼠眼地四處張望著，像是在等什麽人。
    李三的心猛地一沉。
    媽的，真是陰魂不散！
    看這架勢，八成是衝著自己來的！昨天讓他們吃了癟，這幫睚眥必報的小混混，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換做以前，李三的第一反應肯定是掉頭就跑，能躲多遠躲多遠。
    但現在……
    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體內剛剛恢複了一些的氣流，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緒，開始蠢蠢欲動。
    昨天他能靠著出其不意和速度優勢逃脫，今天呢？
    對方明顯是有備而來，堵在巷子口，這是要甕中捉鱉？
    跑，肯定是下策。這幫家夥對附近地形熟悉得很，自己拖著疲憊的身體，未必能跑得掉。
    硬剛？對方三個人，自己雖然力氣大了點，但好虎架不住群狼，真打起來，自己肯定吃虧。
    怎麽辦？
    李三的大腦飛速運轉著，三和生存法則在腦海中翻滾。
    有了！
    他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非但沒有躲避，反而大大方方地朝著巷子口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還故意挺了挺胸膛，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喲！幾位大哥，在這兒曬太陽呢？”李三走近了，主動開口打招呼，臉上掛著一種近乎諂媚的笑容，活脫脫一個標準的“慫逼”掛逼形象。
    黃毛三人看到李三，先是一愣，顯然沒想到他會主動送上門來，而且態度如此“恭順”。
    “媽的！瘦猴！你小子還敢出現？”黃毛反應過來，臉上露出獰笑，上前一步，擋住了李三的去路。另外兩人也立刻圍了上來，隱隱形成一個包圍圈。
    “大哥，誤會，都是誤會！”李三連忙擺手，臉上的笑容更“真誠”了，“昨天是我不對，不該多管閑事，更不該跑……我這不是……這不是想通了，特地來給幾位大哥賠罪道歉嘛！”
    說著，他甚至微微彎下了腰，姿態放得極低。
    黃毛三人對視一眼，都有些意外。這小子昨天還挺橫，今天怎麽慫成這樣了？
    “賠罪？你怎麽賠罪？”黃毛抱著胳膊，斜眼看著李三，語氣不善。
    “這個……這個……”李三臉上露出為難之色，隨即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從口袋裏掏出那皺巴巴的一百九十多塊錢，雙手捧著遞了過去，“大哥，我今天剛發了工錢，就剩下這麽多了，您看……您幾位拿去喝茶，就當……就當小弟的一點心意，昨天的事，咱們就一筆勾銷，行嗎？”
    一百九十多塊！
    看著李三手裏那疊鈔票，黃毛和他兩個跟班的眼睛都亮了一下。
    對於他們這些底層小混混來說，這也不是一筆小數目了。原本他們堵在這裏，也就是想教訓李三一頓，順便敲點錢出來。沒想到這小子這麽上道，直接把錢都掏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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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毛心裏盤算了一下。這瘦猴看著也沒啥油水了，打一頓也解不了多少氣，還不如拿錢實在。
    “算你小子識相！”黃毛一把將錢抓了過來，塞進口袋，臉上露出一絲得色，“行！看在你這麽有誠意的份上，昨天的事，老子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跟你計較了！”
    “謝謝大哥！謝謝大哥！”李三連連點頭哈腰，臉上依舊掛著“諂媚”的笑容。
    “滾吧！下次眼睛放亮點！”黃毛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李三可以走了。
    “好嘞好嘞！謝謝大哥！”
    李三如蒙大赦般，再次點頭哈腰，然後小心翼翼地從三人中間的縫隙穿了過去，朝著巷子深處走去。自始至終，他都保持著那副“慫逼”的姿態。
    看著李三那“落荒而逃”的背影，黃毛三人得意地笑了起來。
    “媽的，還以為多硬氣呢，原來也是個軟蛋！”
    “就是！嚇唬嚇唬就掏錢了！”
    “走！拿著錢，找地方瀟灑去！”
    三人勾肩搭背，朝著巷子的另一頭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拐角。
    而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李三，在確認那三人離開後，臉上的“諂媚”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
    他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眼神閃爍。
    一百九十多塊錢，就這麽沒了。說不心疼是假的，這可是他拿命換來的血汗錢！
    但是，跟可能發生的衝突和受傷相比，這點錢，花得值！
    三和生存法則：能用錢解決的問題，盡量別動手；打不過的時候，認慫保命不丟人！
    更何況……
    李三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隻有他自己才懂的笑容。
    剛才在遞錢的時候，他可不僅僅是遞錢那麽簡單。
    他集中了自己殘餘不多的精神力，運轉《掛逼長生訣》，將一絲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氣流，悄無聲息地附著在了那疊鈔票上！
    這絲氣流，是他根據《掛逼長生訣》中一些零碎信息，以及昨天對付黑煙的經驗，琢磨出來的一種小伎倆。它本身沒有任何攻擊力，但卻像是一個極其微弱的“精神印記”，隻要距離不是太遠，他就能隱約感知到其方位！
    這還是他第一次嚐試，能不能成功，距離有多遠，他都沒底。
    但這是他能想到的，在不動手的情況下，找回場子，並且……或許還能給自己帶來一點“意外之財”的唯一方法！
    “黃毛哥，希望你們……別把錢花得太快啊……”
    李三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加快腳步，朝著飛龍網吧走去。
    他需要盡快恢複力量，然後……去“回收”屬於自己的東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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