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虎口拔牙，暗夜狂奔
    夜，更深了。
    三和的喧囂似乎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絕在外，紅星旅館所在的這條小街，此刻顯得異常寂靜，隻有遠處主幹道偶爾傳來的車流聲，以及近處那幾個坤哥手下馬仔低聲交談和打火機點煙的“哢噠”聲，如同單調的鼓點，敲打在死寂的畫布上。
    李三潛伏在廢棄報刊亭後的陰影裏，如同一塊冰冷的石頭，與黑暗融為一體。他的目光，死死鎖定在街對麵那棟破舊的旅館小樓，以及樓下那幾個看似鬆懈、實則如同毒蛇般盤踞的守衛。
    他的大腦，在《掛逼長生訣》帶來的清明狀態下，飛速運轉著。
    直接衝過去，硬碰硬？不行。雖然他實力有所精進，但對方畢竟有四個人，而且誰知道他們身上有沒有攜帶武器？一旦陷入纏鬥，動靜太大，不僅會驚動旅館裏可能存在的其他敵人，更可能將林小雅徹底推入險境。
    必須快！必須悄無聲息！必須一擊即中！
    他的視線，緩緩掃過旅館的外牆。那是一棟典型的九十年代末建築，外牆斑駁，爬滿了灰塵和汙垢。二樓和三樓的窗戶外，都安裝著那種老式的、鏽跡斑斑的防盜網。唯有連接各樓層的、暴露在外的排水管，看起來還算粗壯結實，似乎……可以借力攀爬？
    一個極其冒險，但效率也最高的計劃，在他心中成型。
    先製造混亂，吸引樓下守衛的注意力。然後，趁機利用排水管，快速攀爬到三樓，直接從窗口進入林小雅的房間！
    至於進去之後怎麽辦？隨機應變！先把人救出來再說！
    他深吸一口氣，將體內那股陰寒的氣流緩緩調動起來，一部分凝聚於雙腿，準備爆發速度；另一部分，則悄然匯聚於眉心，那塊神秘的黑色牌子微微發涼。
    他要動用“寒意侵神”！
    不需要像對付阿彪時那樣全力施為，隻需要釋放出一絲微弱但足以引起警覺的寒意，幹擾那幾個守衛的感知，製造一瞬間的騷亂和分神，就足夠了！
    他的目光，如同雷達般精確地鎖定了街對麵那四個馬仔的位置。兩個聚在旅館門口抽煙，一個靠在旁邊的電線杆上玩手機，還有一個則在更遠一點的巷口陰影裏來回踱步。
    就是現在！
    “嗡……”
    一股無形的、極其微弱但卻帶著刺骨陰寒的精神波動，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漣漪，以李三為中心，瞬間朝著街對麵那四個馬仔的方向彌漫而去！
    這股寒意極其隱晦，普通人或許隻會覺得突然有點冷，或者心裏莫名其妙地咯噔一下，但對於這些常年在刀口舔血、警惕性遠超常人的混混來說，卻如同被毒蛇盯上了一般！
    “嗯？！” 靠在電線杆上玩手機的那個馬仔，猛地抬起頭，疑惑地看向四周，“剛才……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勁？”
    “什麽不對勁？你小子又犯煙癮了？” 門口抽煙的一個同伴嗤笑道。
    “不是……就感覺……好像有人在盯著我們？後背有點發毛……” 玩手機的馬仔皺著眉頭，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的陰影。
    “草！別自己嚇自己！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大半夜的哪來的人？” 另一個抽煙的馬仔不耐煩地說道，但他的眼神，也下意識地變得警惕起來，朝著李三所在的報刊亭方向瞥了一眼。
    就在他們分神、疑神疑鬼的這一刹那！
    李三動了！
    如同蟄伏已久的獵豹，他的身影驟然從報刊亭後的陰影中暴射而出！雙腿灌注了氣流，速度快得幾乎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殘影！
    他沒有選擇直接衝向旅館大門，而是斜著衝向旅館側麵那根粗壯的排水管！
    “誰？！”
    “有人！！”
    那幾個馬仔的反應也不慢，幾乎在李三衝出陰影的瞬間，就發現了他！
    驚呼聲、怒罵聲同時響起！
    “草！是那個小子！他果然來了！”
    “快！攔住他！”
    “別讓他跑了！十萬塊！”
    離得最近的、那個在巷口踱步的馬仔，怪叫一聲，直接從腰間摸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彈簧刀，朝著李三猛撲過來！
    另外三個也紛紛扔掉手裏的煙頭和手機，掏出隨身攜帶的甩棍、啤酒瓶，怒吼著包抄過來！
    他們的眼中，閃爍著貪婪和凶狠的光芒！十萬塊的懸賞，足以讓他們忘記恐懼，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
    然而，李三的速度，遠超他們的想象！
    就在那個持刀馬仔即將撲到他麵前的瞬間，李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一個靈巧的側身變向，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對方的刀鋒！同時，他腳下毫不停留，借助著前衝的慣性，猛地一蹬牆壁！
    整個人如同猿猴般，輕盈地躍起，雙手準確無誤地抓住了離地兩米多高的排水管！
    “媽的！他要爬上去！”
    “快！把他打下來！”
    下麵的馬仔們又驚又怒，紛紛舉起手中的武器，朝著正在快速向上攀爬的李三砸去！
    啤酒瓶帶著風聲呼嘯而來，狠狠砸在李三剛剛爬過的牆壁上，碎玻璃四濺！甩棍也帶著淩厲的勁風，朝著他的小腿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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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李三此刻已經將《掛逼長生訣》運轉到了極致！陰寒的氣流包裹著他的四肢，讓他的力量、速度和反應都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
    他甚至沒有回頭，僅憑著敏銳的感知，就在空中做出了匪夷所思的閃避動作！身體如同靈蛇般扭動，險之又險地避開了甩棍的橫掃，同時雙臂猛地發力，再次向上竄升了一大截！
    眨眼之間，他已經爬到了二樓的高度！
    “草！這小子是猴子嗎？！” 下麵的馬仔們看得目瞪口呆，又氣又急。
    那個持刀的馬仔最為凶悍，他似乎不甘心就這麽讓李三跑掉，竟然也學著李三的樣子，試圖抓住排水管往上爬！
    但他的身體遠沒有李三那般輕盈和協調，更沒有氣流的加持，笨拙地嚐試了幾下，非但沒爬上去多少，反而差點滑倒。
    “媽的！用東西砸他！別讓他進窗戶！” 刀疤臉之前去景樂支援又被坤哥派回來加強防守的頭目）反應最快，立刻指揮著手下改變策略。
    他們開始從地上撿起石塊、磚頭，甚至拆下旁邊垃圾桶的蓋子，朝著三樓那個緊閉的窗口，以及正在快速接近窗口的李三，瘋狂地投擲！
    “砰！砰！哐當！”
    石塊和磚頭如同雨點般砸在三樓的窗戶和牆壁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其中一塊磚頭，甚至擦著李三的頭皮飛過，帶起的勁風讓他感到一陣心悸！
    他知道，不能再耽擱了！
    他猛地一咬牙，體內氣流再次爆發！雙臂肌肉虯結，如同鐵鉗般死死抓住冰冷的排水管，雙腿在牆壁上借力一蹬！
    “給我開！”
    他發出一聲低吼，整個人如同炮彈般，朝著三樓那個裝著防盜網的窗口，狠狠地撞了過去！
    與此同時，他將一直緊握在右手的、灌注了陰寒氣流的鋼筋棍，如同攻城錘般，朝著防盜網與窗框連接處最薄弱的焊點，猛地捅去！
    “哢嚓——！！！”
    一聲刺耳的金屬斷裂聲響起！
    那看似堅固的、鏽跡斑斑的防盜網焊點，在蘊含著詭異能量的鋼筋棍麵前，脆弱得如同朽木！瞬間被捅斷！
    緊接著，是玻璃破碎的嘩啦聲！
    李三整個人，如同破窗而入的凶獸，帶著一身的碎玻璃和風塵，狠狠地撞進了三樓那個黑暗的房間！
    巨大的衝擊力讓他一時間有些頭暈目眩，但他顧不上這些，一個鯉魚打挺，迅速從地上翻身而起，同時警惕地看向房間內部！
    房間裏，一片漆黑，隻有窗外微弱的路燈光芒，勉強勾勒出家具的輪廓。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廉價香水和淡淡的、令人不安的血腥味！
    而在房間的角落裏，一個瘦弱的身影蜷縮在床邊，瑟瑟發抖，喉嚨裏發出壓抑的、如同小獸般的嗚咽聲！
    正是林小雅！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頭發淩亂，身上的衣服也有些撕扯的痕跡，眼神中充滿了無邊的恐懼和絕望。當她看到破窗而入、渾身狼狽但眼神卻異常明亮的李三時，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淚水如同決堤般湧了出來！
    “李……李三哥？！”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喜和激動。
    “別說話！” 李三立刻低聲喝止了她，同時快速掃視著房間。
    房間不大，陳設簡單，一張床，一個破舊的衣櫃，一張桌子。
    沒有其他人！
    但是……那股血腥味……
    李三的目光，猛地定格在床底下！
    那裏，似乎……躺著一個人？！
    他心中一凜，立刻上前一步，將林小雅護在身後，同時手中的鋼筋棍指向床底，厲聲喝道：“誰？！滾出來！”
    床底下沒有任何動靜。
    李三皺了皺眉，用鋼筋棍小心翼翼地捅了一下。
    “嗯……” 一聲極其微弱的、充滿了痛苦的呻吟，從床底下傳了出來。
    李三眼神一凝，猛地將床板掀開！
    隻見床底下，赫然躺著一個穿著坤哥手下服飾的瘦高個馬仔！
    他蜷縮在那裏，臉色慘白，額頭上布滿了冷汗，腹部插著一把……水果刀？！鮮血正從傷口處汩汩流出，染紅了他身下的地板！
    看他的樣子，似乎已經奄奄一息，出氣多，進氣少了！
    李三瞳孔驟然收縮！
    他猛地轉頭看向林小雅，眼神中充滿了驚疑不定：“這……這是怎麽回事？！”
    林小雅被李三銳利的目光看得渾身一顫，眼神躲閃，嘴唇哆嗦著，似乎想要說什麽，但又恐懼得說不出來。
    “說！” 李三的聲音不由得嚴厲了幾分，現在情況緊急，他必須盡快弄清楚狀況！
    “他……他……” 林小雅終於鼓起勇氣，帶著哭腔，斷斷續續地說道：“坤哥……坤哥讓人看著我……不讓我出去……剛才……剛才他想……他想對我……”
    她沒有說完，但後麵的話已經不言而喻。
    “然後呢？” 李三追問道，心中已經隱隱猜到了幾分。
    “我……我害怕……我就……我就拿了桌子上的水果刀……他……他撲過來的時候……我……我就……” 林小雅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細不可聞，身體也抖得更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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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三沉默了。
    他看著地上那個奄奄一息的馬仔，又看了看眼前這個如同驚弓之鳥、梨花帶雨的女孩，心中五味雜陳。
    他沒想到，在他趕來之前，這裏竟然已經發生了一場如此驚心動魄的“反殺”！
    這個看起來柔弱無比的女孩，在被逼到絕境的時候，竟然爆發出了如此驚人的勇氣和……狠厲！
    雖然是自衛，但……畢竟是傷了人，而且看樣子傷得不輕！
    “丟！” 李三暗罵一聲，隻覺得事情變得更加棘手了！
    原本隻是想救人、送錢、讓她跑路，現在卻多了一個重傷垂死的“累贅”！
    樓下，坤哥的馬仔們發現李三破窗而入後，短暫的驚愕之後，立刻爆發出了更加憤怒的吼叫！
    “媽的！他進去了！”
    “快！上樓！堵住他！”
    “別讓他跑了！坤哥說了，死的也行！”
    雜亂而急促的腳步聲，正從樓梯口快速傳來！最多十幾秒，他們就會衝到門口！
    不能再猶豫了！
    李三當機立斷，一把拉起還在瑟瑟發抖的林小雅：“別怕！跟我走！”
    同時，他快速從口袋裏掏出那一疊皺巴巴的、沾染著他汗水甚至血跡的鈔票，以及那張同樣皺巴巴的借條，一股腦塞進林小雅的手裏！
    “這是你的錢！還有借條！我已經拿回來了！坤哥再也不能用這個逼你了！” 他語速極快地說道。
    林小雅看著手中那沉甸甸的鈔票和那張象征著噩夢的借條，整個人都呆住了，眼淚再次不受控製地流淌下來，但這一次，卻帶著一絲解脫和難以言喻的激動。
    “李三哥……你……” 她哽咽著，不知道該說什麽。
    “別廢話了！想活命就趕緊跟我走！” 李三沒有時間跟她解釋太多，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朝著被他撞破的窗口衝去！
    從窗口跳下去？三樓的高度，他自己或許沒事，但林小雅肯定承受不住！
    走樓梯？樓下的人馬上就到！死路一條！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了窗外那根救了他一命的排水管上！
    “抓緊我！別鬆手！” 李三對著林小雅低吼一聲，然後深吸一口氣，體內氣流再次運轉！
    他沒有選擇直接抱著林小雅往下跳，那樣目標太大，而且落地緩衝不好控製。
    他選擇了一個更加“掛逼”、也更加匪夷所思的方式！
    他將林小雅的手臂緊緊纏在自己的脖子上，讓她像樹袋熊一樣掛在自己的背上，然後，他再次抓住了窗外的排水管！
    “走！”
    他低喝一聲，雙臂和雙腿如同擁有了獨立的生命般，交替發力，竟然……背著一個人，沿著垂直的排水管，如同壁虎般，快速地向下滑去！
    這簡直是雜技般的表演！
    林小雅嚇得緊緊閉上了眼睛，死死地抱住李三的脖子，連尖叫都發不出來！耳邊隻剩下呼嘯的風聲和李三沉重的呼吸聲！
    “砰！”
    就在他們下滑到二樓窗口位置的時候，三樓房間的門被狠狠地撞開了！
    “人呢？！”
    “媽的！跑了！在窗外！”
    “快！追！”
    憤怒的吼聲和雜亂的腳步聲緊隨而至！
    甚至有子彈？！
    “砰！砰！”
    兩聲沉悶的槍響，在寂靜的夜空中驟然炸裂！
    子彈呼嘯著，擦著李三的身體，狠狠地打在排水管旁邊的牆壁上，濺起一片火星和水泥碎屑！
    李三心中駭然！坤哥的人，竟然真的敢在這種地方開槍？！
    他不敢有絲毫停留，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背著林小雅，如同墜落的石頭般，沿著排水管急速下滑！
    “噗通！”
    一聲悶響，兩人重重地落在了地麵上！
    巨大的衝擊力讓李三一陣氣血翻騰，背上的林小雅更是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但他顧不上疼痛，拉起林小雅，辨認了一下方向，朝著之前出來的那條僻靜小巷，發足狂奔！
    “在那邊！別讓他們跑了！”
    “追！給老子追！”
    身後，坤哥的馬仔們如同瘋狗般，從旅館裏衝了出來，緊追不舍！槍聲、叫罵聲、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色中，交織成一曲亡命的追逐之歌！
    李三背著或者說半拖半抱著）林小雅，在狹窄、黑暗的巷道中瘋狂穿梭。他的體力在急速消耗，但求生的意誌和保護身後女孩的決心，支撐著他不斷壓榨著身體的潛能！
    《掛逼長生訣》的氣流在他體內瘋狂運轉，修複著身體的損傷，提供著源源不斷的動力！他的感知也提升到了極致，總能在關鍵時刻，提前預判到岔路口或者障礙物，選擇最優的逃跑路線！
    他們跑過堆滿垃圾的後巷，跑過散發著惡臭的臭水溝，跑過一個個黑暗的、如同迷宮般的城中村角落……
    身後的追兵，似乎被他們暫時甩開了一些，但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的威脅感，卻始終沒有消失！
    李三知道，他們還沒有真正安全！隻要還在三和的地界，坤哥的勢力就能像一張無形的大網，將他們重新罩住！
    必須盡快找到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些隱藏在城市陰影中的、不起眼的井蓋……
    或許，那個陰暗、潮濕、但卻足夠隱蔽的地下世界，才是他們現在唯一的避難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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