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鼠道驚魂，柳暗花明
    “媽的！跟蒼蠅似的，攆個沒完了！快走！”
    李三罵罵咧咧，剛靠《掛逼長生訣》緩過來那點勁兒，又被榨了個幹淨。腎上腺素這玩意兒，真是個好東西，也是個壞東西，總能在你快死的時候拉你一把，也能讓你過後感覺身體被掏空。他一把薅住魂都快嚇飛了的林小雅，也顧不上辨認方向，憑著那點玄乎的感覺，一頭紮進了泵房另一頭黑得更伸手不見五指的通道。
    身後，手電筒的光柱亂晃，腳步聲和叫罵聲在空曠的地下嗡嗡作響：
    “這邊！剛才好像有響動！
    “都給老子搜仔細點！媽了個巴子，這鬼地方繞得跟豬大腸似的！”
    “坤哥發話了，找不到人，咱們回去都得扒層皮！”
    這動靜，在這死寂的地下，聽著格外瘮人。
    李三拖著林小雅，幾乎是手腳並用地往前衝。這條道兒比剛才那條更窄，空氣裏那股子沼氣味兒更衝了，熏得人直翻白眼，感覺多吸兩口就能當場去世投胎去。腳下的爛泥也更深，一腳踩下去，冰涼黏糊的泥漿“噗嗤”一聲沒過小腿，拔腳都費勁，跟陷在沼澤裏似的。
    “李三哥……我不行了……呼……呼……喘不上氣……” 林小雅的聲音帶著哭腔和絕望，體力早就見底，全憑一口氣吊著，精神也快崩了。這沒完沒了的黑、嗆死人的臭、刺骨的冷，還有後麵攆著不放的催命鬼，真讓她感覺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掉進了傳說中的十八層地獄。
    “憋著！少廢話！跟緊了！” 李三咬著牙低吼，這時候安慰的話都是屁，活下去才是硬道理。他能感覺到林小雅抖得跟篩糠一樣，腳步越來越沉，再這樣下去，真可能被拖垮。
    他心裏也急得冒火。這地下管道網，誰設計的？簡直是給老鼠修的皇宮！他仗著《掛逼長生訣》那點超乎尋常的感覺，還能勉強分清哪條路不是死胡同，可後麵那幫孫子人多，而且看樣子也不是第一次鑽這地方，竟然一直沒跟丟！
    “前麵！前麵好像有亮光！” 一個追兵的聲音突然在後麵響起，帶著點興奮。
    李三心裏“咯噔”一下，抬頭使勁瞅。嘿，還真有！通道那頭，黑黢黢的背景上，真有那麽一丁點兒微弱的光亮，像是個出口？還是通風口？
    可幾乎就在同一秒，他耳朵裏鑽進來另一種聲音——“嘩啦啦”的水聲！而且越來越響，越來越急！跟山洪暴發似的！
    操！壞了！
    李三臉都白了！他雖然沒正經在下水道裏混過，但也聽那些老“掛逼”吹牛打屁時侃過，這城市的地下管道，有時候下暴雨或者哪個天殺的工廠偷排汙水，水量會突然暴漲！那水頭衝下來，別說人了，小轎車都能給你當積木衝走！
    眼下這動靜，十有八九是趕上“大潮”了！
    “不能過去！找死呢！快！這邊！” 李三腦子轉得飛快，當機立斷，猛地一拽林小雅，朝著旁邊一條更窄、幾乎被爛泥和垃圾堵了一半的岔道拐了進去。這條道看著就沒人走，估計是廢棄的。
    就在他倆剛擠進岔道的瞬間，身後那條主通道裏傳來了山崩地裂般的轟鳴！
    “轟隆隆——！！！”
    黃褐色的、夾雜著各種叫不出名字的垃圾和汙穢物的洪水，像頭發瘋的公牛，瞬間塞滿了整個通道，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緊接著，就是幾聲短促淒厲的慘叫，還有人被撞在牆上或者什麽東西上的悶響，然後，所有的聲音都被那狂暴的水聲給吞沒了。
    剛才還緊追不舍的那幾個倒黴蛋，估計連反應都沒反應過來，就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給打包帶走了，是死是活，鬼才知道。
    李三和林小雅縮在狹窄的岔道裏，聽著外麵如同打雷一樣的洪水聲，嚇得臉無人色，連呼吸都忘了。冰冷的汙水甚至“咕嘟咕嘟”地倒灌進他們藏身的岔道，很快就淹到了腰部，凍得人直打哆嗦。
    林小雅死死地抱著李三的胳膊，整個人抖得像風雨裏的小樹苗。剛才隻要慢一步，或者李三選錯了方向，他倆現在估計也成了洪水裏的漂流物了。
    “李……李三哥……他……他們……是不是都……” 林小雅牙齒咯咯作響，話都說不利索了。
    “管他們呢！幹壞事的，老天爺都看不下去，收了也活該！” 李三的聲音也有些發顫，驚魂未定，但更多的是一種死裏逃生的慶幸和後怕。他胡亂抹了把臉上的髒水，定了定神，“這水來得猛，估計去得也快。咱們得趕緊找個高點兒的地方貓起來，不然等水退了，上麵那幫孫子肯定還得派人下來搜！”
    他打量著四周，這條岔道窄得要命，胖點兒都得卡住，而且地勢明顯是往下的，肯定不能久待。他伸手在滑膩膩的牆壁上摸索著，想找個能落腳或者往上爬的地方。
    《掛逼長生訣》的氣流在體內悄悄運轉，驅趕著寒氣，也讓他的感覺變得特別靈。他模模糊糊“感覺”到，在斜上方不遠，好像有個橫過來的、比較幹的地方，像是個平台？或者是另一條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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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緊我！” 李三衝林小雅低吼一聲，然後猛吸一口氣，雙腳在齊腰深的汙水裏使勁一蹬，同時手指死死摳住牆壁上不知道是啥玩意的縫隙，硬是把自己往上拔高了一截！
    他就跟隻沒尾巴的壁虎似的，利用牆上所有能借力的地方，一點點往上蹭。汙水順著他往下淌，胳膊和小腿的肌肉因為過度用力而抖得厲害。
    爬到一半，他往下探出手：“小雅！手給我！快！”
    林小雅這會兒腦子基本是空的，全憑本能，哆哆嗦嗦地伸出手，被李三一把抓住手腕。
    李三咬緊後槽牙，胳膊上的青筋都快爆出來了，使出吃奶的勁兒把林小雅往上拽。林小雅本來就不輕，加上濕透的衣服，沉得跟塊鐵似的。有好幾次，李三都感覺自己快抓不住了，手指摳在牆縫裏，疼得鑽心。
    “給老子……上來！”
    伴隨著一聲野獸般的低吼，李三終於拚盡最後一點力氣，把林小雅給拽上了那個他“感覺”到的平台。緊接著，他自己也手腳並用地翻了上來，然後整個人像條離水的魚一樣，“撲通”一聲癱在平台上，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感覺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
    這地方像是個廢棄很久的通風管道口，裏麵空間不大，但地勢高，剛好躲開了下麵的汙水。管道壁上全是厚厚的灰塵和蜘蛛網，空氣裏有股子爛木頭和鐵鏽混合的黴味兒，但跟下麵那能淹死人的洪水和熏死人的臭氣比，這兒簡直就是天堂裏的總統套房了。
    林小雅也癱坐在地上，抱著膝蓋，再也忍不住，“嗚嗚”地哭了起來。恐懼、疲憊、寒冷、惡心……所有的委屈和後怕，一下子全湧了上來。
    李三喘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側頭看了看她。黑暗裏，隻能看見一個縮成一團、肩膀一聳一聳的影子。
    他無聲地歎了口氣，從濕透的褲兜裏掏出那個被水泡得有點變形的麵包——還好外麵那層塑料袋質量不錯，裏麵的麵包隻是有點潮，沒徹底變成麵糊。他撕開包裝，掰了一大半遞給林小雅。
    “喏，吃點兒吧，哭也頂不了餓，還費力氣。” 他的聲音還是啞的，透著疲憊，但語氣比剛才稍微柔和了點，“別哭了，咱們這條賤命，硬得很。閻王爺想收咱們，估計都得掂量掂量，怕崩了他那生死簿。”
    林小雅抬起頭，紅腫的眼睛在黑暗裏望著他，默默接過麵包，卻沒吃，隻是低著頭，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李三哥……我是不是特別沒用……老是拖累你……要不是因為我……”
    “打住！” 李三有點不耐煩地打斷她，但更多的是無奈，“現在說這些有毛用？馬後炮誰不會放？你要真覺得過意不去，就趕緊把這玩意兒塞肚子裏，養足精神，等會兒還得接著跑路呢！誰知道後麵是啥情況？再說了，風水輪流轉，今天哥拉你一把，指不定哪天哥落魄了，還得指望你這小丫頭片子賞口飯吃呢！”
    他這話半是安慰，半是瞎扯淡，帶著點“掛逼”式的自我解嘲。
    林小雅被他這粗糙卻又帶著點歪理的話給弄得，眼淚還沒擦幹呢，嘴角卻忍不住抽動了一下，差點笑出來，但很快又被悲傷和恐懼壓了下去。不過，心裏那股子快要窒息的絕望感，確實散去了一點點。她低下頭，小口小口地、機械地啃著那又冷又硬、還帶著點潮氣的麵包。
    李三自己也啃了幾口，感覺跟嚼蠟一樣，沒啥味道。他靠在冰涼的管道壁上，閉上眼睛，抓緊一切時間運轉《掛逼長生訣》。
    這次真是鬼門關前走了一遭，體內的那點兒氣流差不多耗光了，渾身上下跟散了架似的，哪兒都疼。但他知道，現在還遠沒到能鬆勁兒的時候。下麵的洪水是暫時擋住了追兵，但也把他們困死在這兒了。等水退了，坤哥那幫人肯定會像聞著血腥味的鯊魚一樣撲過來，隻會更狠。
    必須盡快找到出去的路！
    他的意識沉下去，感受著丹田裏那比頭發絲還細，但卻頑強存在的氣流，像條小溪似的，慢慢地流淌，滋潤著快要罷工的身體。同時，他的感知也像撒網一樣，悄無聲息地向著四周蔓延開去。
    這條廢棄的通風管道，黑黢黢的，不知道通向哪裏。管道壁挺厚，外麵的聲音基本傳不進來。除了他倆微弱的呼吸聲和哭泣聲，還有遠處隱隱約約水流減弱的聲音，周圍安靜得嚇人。
    嗯？
    李三的眉頭突然擰了起來。
    他的感知，捕捉到了一點不尋常的東西！
    不是聲音，也不是氣味，是一種……非常非常輕微的震動！
    這震動很有規律，不像水流衝擊，也不像老鼠跑動，倒像是……什麽機器在……有節奏地運行？
    而且，這震動的源頭，好像就在這條通風管道的……更深處！
    李三猛地睜開眼，眼神裏充滿了驚疑。
    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除了他們和坤哥的人，難道還有“原住民”？
    他豎起耳朵仔細聽，可啥也聽不到。那震動實在太微弱了，隻有在他把《掛逼長生訣》運轉到極致，五感提升到極限的時候，才能勉強“摸”到那麽一點點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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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了，李三哥？是不是有動靜？” 林小雅很敏感，立刻察覺到他的不對勁，緊張地問道。
    “沒啥。” 李三搖搖頭，沒立刻說。有些事，不知道可能比知道了更安全。他扶著牆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快要凍僵的胳膊腿兒，“水好像退了不少了，咱們不能在這兒傻等著，得往前探探路。”
    他指了指管道那黑洞洞的深處：“是條道就總得有個頭兒吧？說不定前麵能通到別的地方去呢？總比在這兒等死強。”
    林小雅雖然心裏怕得要死，但也知道李三說得沒錯，留在這兒就是坐以待斃。她咬咬牙，點了點頭，扶著牆壁，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兩人一前一後，再次出發，沿著這條漆黑、狹窄、積滿灰塵和蛛網的廢棄通風管道，向著未知的黑暗深處摸索前進。
    李三走在前麵，一手扶著冰冷的管道壁，一手緊緊攥著那根已經有點彎的鋼筋棍——這玩意兒現在是他唯一的武器和心理安慰。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感知上，一邊警惕著隨時可能冒出來的危險，一邊仔細分辨著那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有規律的震動。
    越往前走，管道好像稍微寬敞了點兒，空氣也沒那麽憋悶了，那股子黴味兒裏，似乎還混進來一絲……很淡很淡的，像是機油混合著金屬受熱的味道？
    而且，管道壁上，開始出現一些用卡扣固定的、黑乎乎的線纜，看著很有些年頭了，但奇怪的是，這些線纜似乎並沒有完全報廢，一直順著管道往前延伸。
    “李三哥，你看……那是什麽在發光？” 林小雅突然停下腳步，指著前方管道壁上一個微弱的光點，聲音有點發顫。
    李三眯著眼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個嵌在金屬牆壁上的、指甲蓋大小的紅色指示燈，正在有規律地一閃一閃，紅色的光芒在無邊的黑暗裏顯得格外詭異和醒目。
    這他娘的地下深處……竟然還有設備在運行？！
    李三的心跳“咚咚”地加速起來。他有種越來越強烈的預感，這條看似廢棄的通風管道，恐怕連接著一個他做夢都想不到的地方！
    他不再猶豫，加快了腳步，同時下意識地把林小雅往自己身後又拉了拉。
    又往前摸索了大概十幾分鍾，感覺腳下的灰塵越來越少，空氣也越來越幹燥，前方的黑暗似乎也淡了一些。然後，眼前豁然開朗！
    他們從狹窄的通風管道裏鑽了出來，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間！
    這是一個巨大的、近似於圓形的穹頂空間，抬頭往上看，黑黢黢的，根本看不到頂，感覺至少有十幾二十米高！四周的牆壁泛著冰冷的、暗沉的金屬光澤，材質不明。空間的正中央，矗立著一個龐然大物——那是一個造型極其古怪、巨大無比的……機器？或者說，裝置？
    說它是機器，因為它上麵布滿了各種粗細不一的管道、密密麻麻的線路、大大小小的儀表盤和閃爍著各種顏色光芒的指示燈。但它的整體造型，卻完全不像是李三見過的任何一種現代工業設備，反而像是個……某種科幻電影裏的道具，或者……古代遺跡裏的神秘祭壇？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古老、精密而又充滿力量的感覺。
    整個空間裏，都飄蕩著那股淡淡的機油和金屬混合的味道，還有……一絲非常非常微弱，但卻真實存在的、奇異的能量波動！李三體內的《掛逼長生訣》氣流，似乎都對這股波動產生了一點點反應，變得活躍了些許。
    而那種一直引導著他的、有規律的、低沉的震動，正是從這個巨大的、神秘的裝置內部傳出來的！它……竟然真的還在運行？！
    “老天爺……這……這是什麽地方啊？” 林小雅站在李三身後，看著眼前這如同科幻大片般的場景，震驚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一時間連害怕都忘了。
    李三也同樣被震住了。他可以拿自己“掛逼”多年練就的直覺打賭，這地方絕對不是什麽市政工程或者普通的地下設施！這他媽更像是一個……隱藏在繁華都市地底深處的、不為人知的秘密基地？！
    難道……這真的跟那塊黑不溜秋的牌子，跟那個所謂的、隻存在於傳說中的“修仙界”有關係？
    就在李三腦子裏一團亂麻、驚疑不定的時候，他的眼角餘光猛地瞥見，在這個巨大空間的某個角落的陰影裏，好像……有幾個人影？！
    李三渾身的汗毛瞬間炸了起來！心中警鈴大作！他想也不想，一把將林小雅死死地護在身後，同時將那根破鋼筋棍橫在胸前，朝著那片陰影厲聲喝道：“誰在那兒？！給老子滾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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