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忐忑
    小說家奧爾菲斯指的，自然就是他的另一個人格，莊園主。
    小說家的記憶不全，卻始終記得上一次房東太太看向他們兩個人時的那個眼神。
    他那個時候就有點擔心，擔心自己失去記憶時會不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
    隻是愛麗絲對待他的態度一直很正常，這才讓兩人若無其事的掀過了那一頁。
    但愛麗絲方才提到的追求者，讓奧爾菲斯一下子警覺起來。
    難道，那個邪惡的家夥還在追求中？他編了什麽謊話讓愛麗絲坦然麵對這種情況？
    奧爾菲斯想不明白，卻覺得這很有可能。
    莊園主擅長用言語蠱惑人心，交友廣泛，奧爾菲斯也不是沒見到過能對他無動於衷，卻又對“他”恭敬俯首的人了。
    是的，奧爾菲斯在憂慮這件事。如果可以，他希望愛麗絲別誤入歧途，不慎跟那個家夥搭上關係。
    “哇哦，您說的挺像模像樣的。”
    何塞古怪笑笑，
    “我隻聽到了一樁很隱秘的心事。”
    “您擔心的究竟是她被心懷不軌的壞小子騙走，還是在不甘心她可能會選擇更擅長甜言蜜語的他人？”
    他諷刺挖苦般拉長語調，
    “記者小姐，他寄過～信～嗎～”
    奧爾菲斯臉色一黑，給何塞來了一肘，氣息不穩地嗬斥：
    “瞎說什麽呢？在私底下議論一位小姐的情感歸宿真是失禮，你有些太過分了。”
    何塞揉揉肚子，咳嗽一聲，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好了好了，開個玩笑罷了。”
    “別急啊。”
    何塞嘴上道歉了，可眼裏的調侃意味還沒有下去。
    奧爾菲斯也不知道哪來的情緒，不滿盯他兩眼，扭過頭。
    “兩位先生，你們在打鬧什麽？”
    愛麗絲從門外探出頭，比了一個手勢，無奈道，
    “我已經在門外喊了兩遍車來了。”
    “你們在討論什麽？這麽投入？”
    “沒什麽，在跟裏德警長說一些瑣事。”
    奧爾菲斯趕緊給何塞使了一個眼色，希望這個落魄的大副閉上嘴，別蹦出什麽不得了的話。
    何塞撇撇嘴，終究沒說什麽。
    奧爾菲斯倒也沒說謊，臨出門前，他安排了一下裏德警長的工作。裏德警長覺得怪怪的，卻找不到哪裏怪，沒什麽意見。
    在去往東區的馬車上，奧爾菲斯意外的很安靜，他將帽子下拉，一直低頭，像是想小寐一會。
    這讓想聊聊麥金托什家裏供奉血經的愛麗絲無從開口。
    奧爾菲斯的目的地比愛麗絲要近，服務員菲文住在東區外圍。
    當馬車停下時，“睡”了一路的奧爾菲斯迅速下車，速度快到讓愛麗絲吃驚：“欸，奧爾菲斯先生，您確認要在這裏下車嗎？”
    奧爾菲斯胡亂點頭，朝愛麗絲揚揚手：“沒錯，就是這裏。”
    “記者小姐，我先走了，等你忙完，你說過的那家烘焙坊見。”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的，何塞，下車。”
    在奧爾菲斯的強烈要求下，愛麗絲欲言又止，無奈看著馬車重新啟程，奧爾菲斯與茫然下車的何塞身影越來越遠。
    愛麗絲不理解地嘀咕：
    “可是馬車是在避讓行人啊，離東區還有一裏地。”
    “奧爾菲斯先生怎麽就下車了，分秒必爭的時候，還要浪費時間去走路嗎？”
    “奧爾菲斯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吧。比如說……適當的步行鍛煉，能讓思維更加敏銳？”
    愛麗絲試圖找個理由，卻因為找不出來，最終選擇盲從的相信。
    當愛麗絲抵達新甜蜜之家的時候，離中午12點隻差半小時了。
    即使是在東區，街道上也開始飄浮著飯菜的香氣。
    窮人們除了黑麵包，還有永遠吃不完的土豆。
    砍一點柴，把最便宜的土豆燉得爛爛的，加點鹽，將麵包切碎，放進去同煮後盛起，是東區人為數不多的平價美食。
    新甜蜜之家就在吃這樣的飯，克利切還在裏麵放了點野菜，點點綠意讓麵包土豆濃湯變得更讓人有食欲了。
    門是大開著的，不少孩子捧著碗蹲在街邊吃飯。他們遠遠看到愛麗絲的身影，立馬就有人進去報信。
    克利切很快出來，驚訝道：“愛麗絲小姐？不是說下午來嗎？”
    “案件有著突破性的進展，我實在是等不及了。”
    愛麗絲隨口解釋了一下，歉意道，
    “您似乎還在吃飯？是我打擾了。”
    “還好，剛吃，您吃了嗎？要不要來一點？”
    克利切補充道，
    “麵包都揭掉了發黴的部分，土豆也是，削皮洗幹淨後才下鍋的。”
    “聽起來還不錯，給我來一小碗吧。”
    愛麗絲笑笑，
    “可惜，有位先生約了我等會兒去烘培房，我得留點肚子。”
    愛麗絲並沒有指責克利切怎麽省錢買便宜貨，事實上，有太多人還在用發黴的黑麵包裹腹了，比起吃了以後的不舒服，那惡心的口感才是食用者第一個要正視的問題。
    克利切選擇燉濃湯，可能還是看在馬上就是聖誕節的份上，打算給孩子們改善點夥食。
    甜蜜之家沒有餐桌這種家具，克利切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裏拖出一把椅子請愛麗絲坐下。
    伴隨著孩子們唏哩呼嚕的喝湯聲，克利切開始交代他尋找到的線索。
    “愛麗絲小姐，您昨天提到的兩位死者，我們都摸的差不多了。”
    “想必您應該知道，傑克遜是馬賊起家的投資商人。我手底下的小米凱，在傑克遜常去的酒吧轉悠了一天，打聽到了一個挺有意思的事。”
    “傑克遜在出事的前一個月，曾經在酒後懊惱地跟旁人說起，他丟失了一塊上好的祖母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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