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是一場夢嗎？我完全沒有發現不對勁，這讓我甚至懷疑我現在在夢中夢了……”
    愛麗絲掐了自己一把，嗯，還是很痛的。
    她艱難的從冰涼的地板上爬起，發現整個房間也整潔如初，沒有任何異常。
    那座被鎬子劈碎的書桌也好好的立在她麵前，桌麵上放著一本《歐利蒂絲莊園調查報告》。
    愛麗絲心裏閃過一個念頭，她一瘸一拐走近，看到《調查報告》不知被誰打開，對方還貼心的放了一枚書簽，壓著一張訃告。
    愛麗絲靜靜凝視著那張訃告，那張不知道是從哪張報紙上剪下來，又夾在調查報告裏的訃告——
    【伊萊.克拉克。於失蹤多日後，被確認死亡。】
    搭配訃告的，是一張黑白的照片。
    摘下眼罩的伊萊看上去沉默到有幾分內向陰沉，像是最常見的那種書呆子。
    愛麗絲的目光從這張訃告上移開，落到《調查報告》內頁那行龍飛鳳舞的字跡上——
    【即使預知到了自己如此清楚的死亡新聞，他仍然想改變這個未來。】
    【畢竟他隻有21歲，人生還有太長的空白。】
    或許是因為這次入夢中的不是神明，而隻是一個小小的信徒。愛麗絲記得大部分的內容，隻是忘了伊德海拉的名字。
    “這字跡像是我的，但我不記得我寫過這句話。”
    愛麗絲合上《調查報告》，擰起眉毛，
    “結合剛才的夢……調查報告實際的作用不僅僅是記錄那些成功脫離實驗的人，還起到了及時指引，免得計劃脫離正規的作用？”
    愛麗絲揉了揉脹痛的額角，壓下內心對奧爾菲斯情況的憂慮，強迫自己做下決定，將思緒扳回這場匹諾曹的遊戲。
    伊萊居然才21嗎？
    愛麗絲漫無邊際想著，忘了她其實比伊萊還小一歲。
    整理完雜亂的思維，愛麗絲慢悠悠洗漱，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去往餐廳。
    現在已經不早了，但隻有兩個人在餐廳裏等著。
    是黛米與瑪爾塔。
    愛麗絲向她們問了一聲晨安，瑪爾塔如昨天那樣目不斜視的冷淡應下，沒有作聲。
    黛米則從推開桌子，笑眯眯過來挽愛麗絲的手臂，趁機貼著她耳邊低聲控訴：
    “愛麗絲小姐，您可算來了。我剛剛在跟貝坦菲爾上尉嘀咕昨天晚上那些擾人的腳步聲，抱怨這莊園深夜怎麽這麽熱鬧，一點都不讓人休息。”
    “結果貝坦菲爾上尉隻‘嗯’，‘哦’，‘是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可把我憋壞了。”
    黛米拍了拍胸口，歎氣，
    “明明她眼底下黑了一大圈，肯定也被吵到睡不著。”
    愛麗絲默默盯著瑪爾塔攥緊的手指，從這個心緒不寧的小動作發現對方可能是有其他原因，才導致沒睡好。
    說不定瑪爾塔壓根沒發現昨晚的異動，滿腦子都是其他的事。
    黛米繼續道：“不止是這個，我還跟她說了昨晚克拉克先生睡不著在走廊上走來走去的事，貝坦菲爾上尉也不理我。”
    愛麗絲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微微偏頭看向黛米，詢問道：
    “波本小姐，您昨晚看到了克拉克先生在走廊徘徊？”
    黛米用力點頭，長舒一口氣：“是的是的，昨晚克拉克先生在走廊轉來轉去。”
    見愛麗絲如此關心，黛米一副“你懂我”的快樂表情，一口氣道，
    “我還以為他是想提醒那些工作人員放輕手腳，沒想到他根本不在乎這些。”
    “在走廊轉悠很久後，克拉克先生去敲迪魯西教授的門，兩個人聊了好久。”
    黛米小心看了眼門口，生怕被正主捉了個正著。
    愛麗絲聽完黛米分享的情報，心下一鬆——
    伊萊深夜找盧基諾聊天？
    那不就等於愛麗絲也知道伊萊心事了嘛。
    今天找個機會問問教授就行了。
    黛米本來還想碎碎念，但門外的動靜讓她警覺的閉上嘴，拉著愛麗絲快快坐下，隨便找了個天氣轉移話題了。
    “早上好啊，三位小姐。今天的太陽還不錯，溫度很適合戶外活動。”
    率先進門的盧基諾聽到黛米的話題，相當紳士的接了一下，朝三人禮貌笑笑。
    伊萊緊隨其後，他還沒開口，肩上的貓頭鷹展開翅膀撲騰了兩下，朝所有人發出了“咕咕咕”的短促鳴叫。
    “兩位先生早，還有，嗯……布洛黛薇也早。”
    愛麗絲快速回憶了一下，成功記起了小貓頭鷹的名字。
    布洛黛薇像是很高興有人記得它，在伊萊肩上蹦了蹦，朝愛麗絲“咕”了一聲。
    伊萊摸了摸興奮的布洛黛薇，頭次朝愛麗絲微笑著點頭示意，這才坐下。
    隨著客人們齊聚，迎合各人口味的早餐也被端了上來。
    黛米朝著傭人們的方向使勁望了望，奇怪道：“那位胡子都白了的管家先生呢？說起來，今天一直沒看到他。”
    “波本小姐的觀察很細致呢，我也在留意這個問題。”
    盧基諾點頭，
    “管家還是第一次消失這麽久。平時他總會在吃飯前後出現，默默盯著我們，那神態有點像是我在觀察正在進行實驗的活體樣本。”
    盧基諾的描述讓黛米打了個哆嗦，她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小聲道，
    “不要這樣形容啊，聽起來好恐怖。”
    “算了算了，我不想關心管家去做什麽了，他不出現正好，不然我多半沒胃口了。”
    愛麗絲看著黛米揮得虎虎生風的刀叉，還有極速減少的特供美酒，陷入沉默。
    不止是愛麗絲，伊萊也張了張嘴，“看”了眼黛米麵前堆起的餐盤，又低頭“注視”著他早餐的一盅清泉水與幾顆新鮮水果，不知道究竟是誰胃口不好。
    瑪爾塔吃飯的速度比黛米還快上三分，在其他人還在細嚼慢咽時，她已經拿起餐巾起身離席，禮貌道：
    “各位慢用，我回去整理一些資料。”
    緊接著離去的是伊萊，他給了盧基諾一個眼神，但盧基諾並沒有忙著跟上。
    因為愛麗絲嗓子不舒服般，咳了好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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