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許三爺。
    月月在看到許三爺的時候，情緒複雜，她恨眼前這個人，如果不是因為他，自己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知府一看到許三爺，就認出來了：“許三爺，你怎麽來了？”
    許三爺看了一眼跪著的月月：“今日，我是來向大人求個恩典的，還請大人放了這小丫頭。”
    知府來回審視著許三爺和月月，試圖從他們身上找出點什麽。
    “哦？不知道許三爺和她……是什麽關係？”
    “她是我的小妾。”
    此話一出，不僅是知府，就連月月也不呆住了。
    “許三爺，本官可是聽說你家中夫人不讓你納妾的。”
    許三爺深情地看著月月：“她不一樣。”
    莫名的，這突然來的“表白”讓月月心頭不適，她擰眉，不安湧上心頭：“大人，我不認識他。”
    許三爺淡定從容：“不認識我？你的腰上有一顆紅痣。”
    月月驚呼：“你怎麽知道……”
    她說完，就後悔了，抬手捂住嘴。
    “不認識我？那我如何知道你的腰上有一顆紅痣？”
    “大人……”
    月月說不過他，隻好求助於知府。
    知府清了清嗓子：“許三爺，不是本官不賣你麵子，而是她殺了人，按我朝律法，殺人者，當一命抵一命，若是過失殺人，則從輕處罰。”
    “人不是她殺的。”
    在兩個人震驚的目光中，霏霏緩緩而來。
    她跪在月月旁邊，說道：“大人，菊娘是我殺的。”
    月月不可置信地瞪著霏霏：“你……”
    霏霏沒有看她，隻一味地低著頭，重複說著一句話：“大人，菊娘是我殺的。”
    許三爺：“大人，你也聽到了，這女子說菊娘是她殺的。”
    “不！”月月搖頭否認，“大人，菊娘是我殺的，用這根簪子殺的，如果不是因為她要讓好幾個男人來欺辱我，我又怎麽會殺她？！”
    霏霏：“大人！菊娘是我殺的！”
    “不是她！”
    月月焦急，迫切地想要證明殺菊娘的人是她。
    “夠了！”
    知府怒吼一聲：“本官已經知曉，既然月月和霏霏都說菊娘是自己殺的，那就都押入大牢，等查清後，再做決斷！”
    許三爺還想再說什麽，被知府抬手打斷。
    月月和霏霏被關進了同一間牢房，月月很是不解：“霏霏，你為什麽要替我頂罪？！”
    霏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忽而笑了出來：“為什麽？”
    “是啊！為什麽？”
    霏霏笑著笑著，眼淚就流出來了：“你以為……許三爺真是來救你的？”
    月月：“什麽意思？”
    “你殺了菊娘，讓他們損失了一員大將，怎麽會輕易放過你？讓我來替你頂罪，不過是想把你要回去，好好折磨罷了。”
    月月的心猛然一震：“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霏霏突然扣住月月的後腦勺，讓她逼近自己。
    兩個人四目相對，霏霏的眸中還殘留著剛才的淚水。
    “月月，你被他們盯上了，把他們一網打盡，你才能真正做回自己。”
    “我……我一個人……如何能做到……？”
    霏霏從懷中掏出一封信：“我已是一枚棄子，替你頂罪便是最後的價值，這上麵，是我知道的一切，包括他們的關係網，他們私底下的勾當，希望能幫到你。”
    月月顫抖著接過：“你為什麽……不交給官府？”
    “官府？”
    霏霏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仰頭笑了起來：“月月，你別太天真！”
    月月不明所以。
    “我的家人曾經為了救我，報官了，你猜是什麽下場？”
    霏霏說得很平靜，平靜到仿佛在講別人的故事。
    “他們死的死，被發賣的發賣，我的妹妹曾與我一樣，被賣到香樓，她樣樣比我好，卻被男人折磨致死！”
    輕飄飄的一句話，在月月的心湖激起了驚濤駭浪。
    霏霏捧著月月的臉：“至今我都不知道是凶手是誰！月月，那日我看到你，就想起了我的妹妹，她也叫月月。”
    月月咬緊牙關，一把推開霏霏。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我想放了你，可我也隻是個傀儡，做不了主，你恨我也好，唾棄我也罷，我不在乎。”
    霏霏深吸一口氣：“我已經安排好了，晚些時候會有人來放你出去，出城的帖子也給你辦好了，我隻能幫你到這兒。”
    霏霏剛說完，就有獄卒過來了。
    “誰是月月？”
    月月抬眸望他，一時間忘記了動作。
    霏霏指著月月：“她。”
    “跟我走吧。”
    獄卒開了牢門，粗魯地抓起月月的胳膊，把她連拖帶拽地往外帶去。
    “今後的路，就要靠你一個人走了。”
    這是霏霏留給月月的最後一句話。
    月月的身影消失在牢房，周圍靜悄悄的。
    霏霏咬破手指，在寬大的衣裙上寫下自己的認罪書。
    一邊寫，嘴角一邊流出血。
    此時此刻的霏霏，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血紅的認罪書落下最後一筆，霏霏再也堅持不住，“哇”地吐出一大口血來。
    疲憊身體倚靠在牆邊，霏霏喘著粗氣，眼前越來越模糊。
    恍惚間，她看到了自己的爹爹娘親，看到了自己的妹妹。
    “爹，娘……”
    爹娘向她伸出手來，霏霏想抬手，卻發現自己的胳膊有千斤重，她隻抬起一點點，就重重垂了下去。
    “姐姐……”
    霏霏聽到了妹妹在喊自己，她微閉著的眼睛重新睜開，灰暗的眸中重新染上了光彩。
    “月……月月……”
    喉頭一甜，又是一大口血吐出來。
    霏霏向來優雅慣了，如今的自己，是這輩子最為狼狽的一天。
    她死了……
    但嘴角帶著上揚的弧度。
    ……
    “大人，霏霏死了。”
    獄卒呈上她的血書：“這是她留下的認罪書。”
    “另一個呢？”
    “已經出城了。”
    知府歎氣：“是個可憐的孩子。”
    “許三爺呢？”
    “想出城，被攔住了，很快就會來找大人要出城的帖子了。”
    知府點點頭：“一會兒他來，就說本官不在。”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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