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出了城，麵對前方未知的路，她提了提包袱：“該去哪裏？”
    彎腰撿起石頭，畫了一個“十”字，並且在每個區間都寫上了方位——東南西北，隨後閉著眼睛，將手裏的石頭隨意扔下。
    再次睜眼，石頭落在了南。
    “南方？”
    月月沒有猶豫，朝著南方去了。
    走了兩步，折返回來，把石頭放在了北的位置上。
    她沒有太多的錢足以揮霍，隻帶上了傍身的金銀細軟，還是霏霏給她的。
    月月打算徒步到南方去。
    隻要能躲過那些人的追殺，就一定有生路。
    就算沒有，她也要闖出一條生路來。
    協召城封了，隻讓進不讓出，除非有蓋了府衙印章的出城帖子才能出去。
    許三爺一直沒有見到知府，找到辦假證的人，弄了一個足夠以假亂真的帖子，終於出了城門。
    剛出城門，他就看到地上月月畫的東南西北。
    “北方？”
    許三爺冷笑，看向了北邊：“月月？你還是第一個讓我這麽頭疼的，等我抓到你了，看我會怎麽折磨你。”
    正在趕路的月月當然不知道許三爺已經發現她跑了，更讓她沒想到的是，許三爺真的相信了她作假的方位。
    天已經黑了，月月一點也不敢鬆懈下來。
    她生怕自己停下來歇一會兒，就會被人追上來。
    “哥，你說我們這麽晚回去，爹娘不會罵我們吧？”
    月月突然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她嚇得大氣也不敢喘，找到一棵粗壯樹，躲在後麵，警惕地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放心吧，我們隻是去追跑掉的牛了，又不是貪玩才這麽晚回去的。”
    說話的人，聲音聽上去要更成熟一些。
    在經曆了許三爺的事情後，月月不敢再相信任何人，哪怕前麵的那兩個人看上去隻是樸實的農戶。
    那兩個人越走越近了，月月一邊注視著他們，一邊調整自己躲在樹後的位置。
    然而，她沒有注意到腳下就是斜坡。
    月月踩到了碎石，一時間失去重心，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往後仰。
    “啊——”
    那兩個人聽到月月的喊叫，對視一眼，扔下手裏的牛就朝她跑過去。
    月月沿著斜坡一路翻滾，她早已經沒了自主控製的能力。
    不知道滾了多久，月月隻感覺自己渾身疼得不行，她掙紮著想爬起來，卻無能為力，眼睜睜看著那兩個人奔向自己。
    恐懼在瞬間充斥她的心，然而，她實在是沒有辦法起身“逃跑”。
    眼前一黑，月月昏了過去。
    天徹底黑了下來，經過了幾個晴天後，開始下雨了。
    細雨蒙蒙的，空中又潮又濕，卻給炎熱的夏季帶來了不少的清涼。
    遠遠的，楚景就看到了燈火通明的城門口前那兩個大字——朝郡。
    明月看上去十分歡喜：“朝郡？這麽快就到了？。”
    付新：“本來就離朝郡不遠，我們算是慢的。”
    明月：“還說晚上去看看朝郡的夜市有什麽不同呢，下雨了就沒辦法去了。”
    楚景：“沒關係，等雨停了再去看也一樣。”
    城門外排著長隊，守在城門口的士兵們慢吞吞地檢查著每一個進城的人。
    明月坐在最外邊，雖然隊伍很長，她也看清楚了前麵的景象。
    “進城怎麽還需要給錢了？”
    付新許是早就知道了，沒有表現出任何意外。
    反觀薛蕭辭，在看到付新淡定的樣子時，明白過來付新之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了。
    楚景疑惑：“進城門還要付錢了？”
    於白：“什麽時候的規矩？”
    明月搖搖頭：“我不知道，你們看，前麵進去的每個人都給了錢。”
    楚景：“要是不給，難道還不讓我們進去嗎？”
    楚景的話才剛說完，人群開始騷動。
    “什麽東西？不給錢也想進去？”
    說話的人，是一直檢查進城的守衛。
    一個婦女抱著孩子跪在地上：“求求各位官爺了，就通融通融。”
    守衛看到了掛在婦女腰上的錢袋子，一下子拽過來，在手上掂量幾下：“你不是有錢嗎？早給錢不就進去了。”
    婦女看著自己的錢袋子被人搶，起身就要拿回來。
    “那是孩子的救命錢，還請官爺還給我！”
    守衛故意把手舉得高高的，打趣地看婦女踮起腳來也夠不著錢袋子的窘迫。
    周圍的幾個守衛見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嘲笑起來。
    “太過分了！”
    明月看不過去，作勢要下去，被付新抓住：“你幹什麽？”
    “下去幫她！”
    明月睜開付新的手，下了馬車，連傘都沒撐。
    “明月，傘！”
    楚景下了馬車，撐開傘追上她。
    “你們放開她！”
    明月的話，讓笑聲戛然而止。
    拿著錢袋子的守衛從頭到腳打量一遍明月：“哪裏來的黃毛丫頭？不知道咱朝郡的規矩嗎？”
    明月雙手叉腰，挺直了背：“我管你們什麽規矩，誰說進城需要付錢才讓進？”
    守衛嗤笑一聲，朝著明月走過來：“在朝郡，咱知府大人的規矩就是規矩，你有異議，找大人說去！”
    明月毫不畏懼，對上他的視線：“好！現在就帶我去見你們大人！”
    楚景握住她的胳膊，示意她冷靜。
    守衛聽到這個話，不加掩飾地對身後的幾個人調侃：“哥幾個，這小妮子說要去見大人。”
    身後那幾個人跟著一起笑了起來，比之前還笑得大聲。
    “還讓不讓進了？天都黑了。”
    “是啊，還忙著進城呢。”
    大家開始不滿，譴責起明月來。
    “沒錢的話能不能站一邊兒去，我們還要進城呢。”
    明月不明白了，反駁道：“我這是在幫你們！”
    “誰需要你幫了，朝郡一直以來都是這種規矩，要進城的趕緊拿錢進去，不進城的就靠邊，別耽誤我們進城了。”
    “就是！哪裏來的黃毛丫頭，也大言不慚說幫我們。”
    “知府老爺定的規矩，難不成你還能讓他改了不成？”
    ……
    麵對眾人的指責，明月第一次感受到了無措。
    她被人擠到一邊，茫然地看著那群爭先恐後擠著給錢進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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