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郡的街道上很吵鬧，楚景開窗看下去，大家都忙忙碌碌的。
    艾草的味道從下麵飄上來，其中混合了粽子的香甜。
    “聽說了嗎？明日我們朝郡就要來新的知府大人了！”
    “這麽快？據說上一次的知府換人都花了半個月。”
    “這次不一樣，上次是換人，這次是補缺，當然快了。”
    “也不知道新來的知府大人會不會是個好的，自從上個大人來了之後，把我們劃龍舟的節目都取消了。”
    “那可不，要是這次能夠恢複劃龍舟，我肯定要報名，我之前可是劃龍舟的一把好手！”
    “得了吧你，這都十年了，你身子骨還能行嗎？”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
    叩叩叩——
    楚景回神：“進。”
    於白推門而入：“阿姐，你找我。”
    “劃龍舟的事準備得怎麽樣了？”
    “剛開始準備，約莫等會兒就會開始征人了。”
    於白剛說完，下麵一陣騷動。
    “聽說了嗎，今年我們要準備劃龍舟的節目了，前麵在征人嘞！”
    “是嗎？這可都好多年沒有弄過了！”
    “走，我們也去看看！”
    ……
    楚景見下麵的人一窩蜂地朝著遠去的某個點匯聚，唇邊浮出一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笑意。
    “阿姐，還有幾日了，來得及嗎？”
    “不過是尋個彩頭，又不是真的要比賽拿魁首。”
    於白默然。
    “你也去參與一個。”
    於白微訝：“為什麽？”
    楚景睨他一眼：“因為明月。”
    於白當即明白過來了楚景的意思，沒有再過多的詢問，頷首表示自己會去做。
    “這次劃龍舟也是你為了她安排的。”
    “嗯。”
    楚景想起昨日明月在自己麵前提起劃龍舟的習俗，那樣向往與期待的樣子，楚景並不想讓她希望落空。
    “不是多難的事。”
    “你對明月……”
    楚景眯眼，冷冷甩一記眼刀過去。
    於白垂下腦袋，徹底閉了嘴。
    “出去。”
    “是。”
    於白關上門，屋內安靜下來，隻有外麵熱鬧的議論傳進來。
    “阿楚！”
    於白走後不久，明月的喊聲自外麵響起。
    楚景過去開門，明月興奮地告訴她：“阿楚，你知道嗎？過幾日有劃龍舟！我終於可以看到劃龍舟了！”
    楚景被她的笑容感染：“真的？”
    “嗯！”
    明月帶著她走：“我帶你去看！就在下麵，這會兒正在征人呢，我還專門去問了一下的。”
    楚景被明月帶到樓下，人很多，她們剛匯入人群就被擠得不行。
    明月緊緊抓著楚景的手，生怕分開了。
    “讓讓！讓讓！”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明月和楚景終於到了最前麵。
    幾個人負責登記要劃龍舟的人名。
    “小於？！”
    在這裏看到於白，明月很驚訝。
    “你怎麽會在這裏？”
    於白不好意思摸了摸腦袋：“那個……我也想去劃龍舟。”
    “真的嗎？！”
    於白點頭。
    “你也太厲害了！我會為你加油的！”
    “謝謝。”
    到了於白，負責登記的人問他：“叫什麽名字？”
    “我，小於。”
    那人在花名冊上記下於白的名字：“好了，你去旁邊等著，下一個！”
    很快，三個人被人群擠出去，到了邊緣的位置。
    明月感慨：“人也太多了，這兒的人都這麽熱情嗎？！”
    楚景輕笑：“明月，你果然是個被憋壞的孩子，這次南下，你會遇到很多新奇東西的。”
    “那我很期待了！”
    “報了名的人都過來！”
    不知道是誰喊了這麽一句，明月看向於白：“小於，叫你呢！快過去！”
    於白和許多人一起站成整齊的隊伍，為首的人負責清點人數和對人名。
    楚景和明月在一旁看著。
    “我們先走吧，這兒一時半會兒也結束不了。”
    明月：“好。”
    “粽子，新鮮的粽子！剛出爐的粽子！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商販老板在叫賣，明月聽了，一溜煙到攤位前，好奇地觀察起蒸籠裏的粽子。
    “老板，這就是粽子嗎？”
    老板笑：“這位姑娘一看就是外地人吧，我們朝郡每逢端午都會吃粽子，有甜餡兒的，也有肉餡兒的，姑娘要什麽？”
    明月伸出五根手指：“要五個！甜餡兒和肉餡兒的都來五個！”
    “好嘞！”
    老板很快打包好，遞給明月。
    “姑娘，拿好了！慢走！”
    明月付錢之後，歡歡喜喜地準備把粽子給楚景看，一回頭卻發現楚景不見了。
    笑臉一下子垮了下來，東張西望地尋找著：“阿楚！阿楚！”
    入眼的每一張麵孔都是陌生的，明月越發的焦急：“阿楚！你在哪裏？！”
    老板說道：“姑娘，你是在找剛才跟你一起的那位姑娘吧？我看到她從那邊兒去了！”
    老板指了一個方向，明月道過謝後，就朝著那邊跑去。
    楚景緊盯著前方奔跑的小女孩兒，小女孩兒的速度並不快，楚景就在後麵不緊不慢地跟著。
    小女孩兒向前跑的同時，還不忘回頭來看楚景有沒有追上來。
    周圍越來越偏僻，人也越來越少，到最後甚至連房屋也看不見了。
    兩邊是田地和菜地，路也不像是之前那種平坦的大道了，取而代之的凹凸不平的石子路。
    “姐姐，你不要追我了！”
    小女孩兒實在是跑不動了，雙手撐在膝蓋上，祈求道。
    她的聲音沙啞，還能聽出卡痰的停頓感。
    楚景聞言，“聽話”地停了下來。
    “你為什麽要偷我的錢袋子？”
    小女孩兒呼吸急促，小手緊緊捏著錢袋子，那是一個看上去十分精美的錢袋子，與她的穿著極為不匹配。
    小女孩兒猶豫了一瞬，當即跪了下來：“姐姐，我就要一兩銀子好不好？剩下的都還給你。”
    “你要一兩銀子做什麽？”
    小女孩兒頓時紅了眼眶，抽泣起來：“我是想給我娘治病，大夫說診金加藥錢一共一兩銀子。”
    楚景不說話。
    小女孩兒以為是她不願意，更加迫切地解釋：“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以後我會努力掙錢來還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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