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拿出錢袋子，塞到玄衣手裏：“藥錢。”
    玄衣觸電般的抽出手：“不要！”
    楚景不強求，問道：“於白呢？”
    玄衣：“剛才那個野男人？被我扔到水牢裏了。”
    “什麽？！”
    楚景說著，拔腿朝著水牢那邊跑去，沒跑兩步，於白就好好地出現在眼前。
    “主子。”
    “他們沒把你怎麽樣吧？”
    於白搖頭：“沒有。”
    “走了。”
    楚景到玄衣麵前，把錢袋子塞他手裏：“抱歉，下次來，一定陪你吃飯。”
    玄衣輕哼一聲：“這還差不多。”
    楚景走出去兩步，被玄衣叫住。
    玄衣遲疑著，糾結要不要問，最後還是理智占了上風：“你走吧。”
    等楚景離開後，一個白衣人來到他身邊：“主人，你為何不直接開口讓楚姑娘留下來？”
    “阿楚要做的事對她來說一定很重要，我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妨礙她的步伐。”
    “那個位置，主人要的話，輕而易舉。”
    “你以為她不知道？”
    玄衣捏緊了手中沉甸甸的錢袋子：“她要的不僅僅是皇位，還有人心，名正言順才是她所追求的。”
    “那些對主人而言，也不過是小事一樁。”
    玄衣看他一眼，斂下苦澀：“如果她跟你想法一樣就好了，可惜她不要別人送的，非要自己爭。”
    ——
    黑暗逐漸被光明取代，楚景和於白走出了百裏藥鋪。
    “想問我和玄衣是如何認識的？”
    於白怔愣片刻，緩緩點頭：“是五年前被人設計我們分開半年那次嗎？”
    “嗯，我的易容術也是他教的。”
    “難怪……師父師娘留下的秘籍裏，根本沒有易容。”
    楚景：“說來好笑，百裏藥鋪的老板竟然找不到能治好自己舊疾的大夫，我誤打誤撞治好了他。”
    說到這裏，楚景不由自主撫摸上胸口。
    回憶起五年前的場景。
    當時她和於白還沒有約定密信的記號，於白私印被偷，有人冒充他飛鴿傳書給楚景，讓她去一個地方會合。
    楚景去了，等待她的是一群人的埋伏。
    身負重傷的楚景被人追殺，前方是一望無際的河流，她想也沒想，跳了下去。
    水性極好的楚景在逃生的過程中耗盡了體力，沒有找到岸就昏迷過去。
    醒過來時，她已經躺在了溫暖的床上，衣服不再是濕漉漉的，房間裏充滿了一股好聞的花香。
    “你醒了？”
    眼前少年不過十五六歲，坐在輪椅上，一臉的疲憊。
    楚景警惕地眯起眼，下意識去拔匕首，卻撲了個空。
    “衣服是我讓婢女給你換的。”
    楚景對眼前的少年依舊抱有敵意：“你為什麽救我？”
    少年錯愕：“難得的發善心，被人當成驢肝肺，不如我讓人重新把你扔到河裏，看你能活多久。”
    少年看向門外，作勢要喊人進來，被楚景製止：“多謝你！”
    少年滿意，毫無血色的唇瓣牽出一抹好看的笑，不過是一瞬，他的臉就痛苦地皺起，捂著嘴劇烈咳嗽。
    “你中了毒？”
    楚景的話，給了少年極大的震撼。
    “你是大夫？”
    楚景：“學過些許皮毛。”
    “那你天賦倒是高，一眼就看出我中了毒。”
    說不出來是諷刺還是誇獎。
    楚景沉默著。
    半晌，她才開口：“我試試能不能幫你解毒，就當還你的救命之恩。”
    “好啊。”
    少年轉動輪椅到床前，伸出手讓楚景把脈。
    他的眼底並沒有多少波瀾，許是已經經曆過無數次的失望。
    “你相信我？”
    “死馬當活馬醫。”
    楚景：“……”
    她搭上少年脈搏，刺骨的冰冷傳來，連帶著她指尖的溫度都被席卷離開。
    “自娘胎帶的寒毒？”
    “他們都這麽說。”
    “他們？”
    “那些大夫，也包括藥王穀的穀主。”
    楚景皺了皺眉：“他們沒告訴你如何能治？”
    “說了，說要找到八字純陰的人，以她的心頭血入藥。”
    正巧，楚景便是那是人。
    “他們說錯了，根本不用。”
    少年無神的眼底泛起點點亮光：“你能治好我？”
    “嗯，看在你相信我的份上，我試試。”
    少年撇嘴：“也可以，要是把我治死了，你也活不了。”
    楚景沒有告訴少年，他的藥用了她的心頭血。
    楚景的娘親曾經千叮嚀萬囑咐不要讓她暴露自己的生辰，在官府登記時，還刻意改過。
    少年一天一天好起來，楚景的臉色卻是一天比一天差。
    有一日，該到喝藥的時候，少年遲遲沒等到楚景，就自己去尋。
    果然在廚房裏發現了昏倒的楚景，她的胸口纏繞著紗布，血跡滲透出來，染紅了地麵。
    少年向來聰慧，當即明白過來，讓所有人不得把事情說出去。
    接下去的日子，楚景和少年心照不宣地沒有提起那日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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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楚景。”
    “哦，好聽的名字，我叫玄衣。”
    “嗯。”
    玄衣：“你要走了嗎？”
    “嗯，不過還需要你幫我做一場戲。”
    “什麽？”
    “找一群人假裝囚禁我。”
    玄衣不解，卻也照做了。
    楚景收回思緒，於白鬆了一口氣。
    “當年薛蕭辭找到你的時候，你內力全失，我真的以為你被人轉賣囚禁了半年，還好是假的。”
    “那是修習易容術的弊端，隻有這樣才能最快學會。”
    於白嘴唇翕動。
    “走了。”
    “好。”
    他們剛回客棧，下一秒百裏藥鋪的藥材就被人運送到門口了。
    二人齊齊看下去，看到一群白衣人護送藥材，幾十車藥材，一望不到頭。
    明月驚訝地嘴巴都能容下一個雞蛋。
    “這些藥材是……？”
    為首的白衣人說：“這些都是我家主人捐贈的藥材。”
    薛蕭辭一眼看見運輸藥材車上雕刻著一朵玫瑰花：“百裏藥鋪？”
    白衣人頷首：“正是，既然藥材已經送到，還請諸位把藥材運下去，我們也好回去複命。”
    “百裏藥鋪的主人能有那麽好心？”明月震驚，明月狐疑，明月不敢相信。
    為首的白衣人注意到樓下的視線，抬眼與楚景對視，點頭表示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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