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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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燕川的手快要酸得舉不起來的時候,時兒及時解圍。
    “多謝叔叔!”
    燕川有一瞬的錯愕,在看到時兒的笑臉時,順勢過去摸她的腦袋:“時兒真乖。”
    蕭芷娘看向時兒,露出一個複雜的笑。
    用過早飯後,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崗位上,開始一天的忙碌。
    蕭芷娘找到楚景:“姑娘,可否與我換一下?”
    楚景看了一眼蕭芷娘身後忙碌的燕川,沒有拒絕。
    燕川感覺到身後有人來,麵色一喜,回過頭去:“芷……”
    後麵的話在看清楚來人時卡在喉嚨,燕川難掩失望,笑得牽強:“原來是阿楚姑娘。”
    “今日換我來幫你。”
    “好。”
    燕川往回看去,蕭芷娘代替了楚景,拿起藥方一樣一樣地抓配。
    楚景把燕川的舉動盡收眼底,接過他遞來的湯藥,交給排在最前麵的病人。
    “讓讓!都讓讓!”
    一個焦急的聲音突然從人群之中響起。
    眾人抬眼望去,隻見幾個人蒙著麵罩,抬著一個人過來。
    擔架上躺著人穿著一身玄黑色衣裳,濃密黝黑的長發垂下,隨著前行在空中搖曳,漾起好看的弧度。
    如玉般的麵容此時看不出一絲血色,就連嘴唇也是幹到起皮的慘白。
    楚景在看清楚那人時,大腦轟的一下炸開了。
    她撥開人群,到了擔架麵前。
    楚景用手背去感受玄衣的額頭,滾燙的溫度讓她心驚。
    “感染了。”
    玄衣口中呢喃:“阿景……”
    “楚姑娘,還請您救救我家主人!我家主人今天早上就開始發熱了,意識迷糊不清,隻念叨著您的名字。”
    “先把他抬進去!”
    楚景轉過身去,看到明月等人站在門口,他們神色各異。
    玄衣被抬進客棧,楚景下意識去探他的脈搏,一隻大手覆上她的。
    抬眼一看,是薛蕭辭。
    “阿楚姑娘,明月是大夫,讓她來。”
    楚景被薛蕭辭拉著走開,明月很快上前去準備給玄衣把脈,卻被玄衣推開:“你是誰?不要碰我。”
    玄衣雙眼無神,朝著四周看去,最終鎖定在楚景身上。
    他強撐著向她伸手:“阿景,我疼。”
    眾人再次將視線投向楚景。
    付新發出疑問:“阿景?為什麽他會稱阿楚姑娘為阿景?”
    沒等楚景回答,玄衣劇烈咳嗽起來,他捂著胸口,肺都幾乎要被咳出來。
    楚景握住玄衣的手:“讓大夫給你看病。”
    玄衣咳得上氣不接下氣,殘留的理智讓他分析出了當前的局勢,虛弱地點點頭,很是艱難地應了一聲“好”。
    “明月,快幫他看看。”
    明月搭上玄衣的脈搏,現在的玄衣沒有像剛才那樣一把推開她,而是閉上眼睛,朝楚景的方向挪了挪。
    明月臉色凝重,眉頭擰成一團:“他的身體本來就很虛弱,如今又染了瘟疫,恐怕凶多吉少。”
    楚景一驚。
    “這位姑娘,您可一定要治好我家主人啊!”
    明月:“你放心,我身為大夫一定會全力救治的!”
    她說完,拿出針灸包,一針下去,玄衣痛得悶哼,借助楚景握著自己手的優勢,朝她懷裏蹭去。
    薛蕭辭轉過臉去,不再看這邊。
    “阿景……我疼……咳咳……”
    玄衣緊緊抓著楚景的手不鬆開,腦袋枕在楚景的腿上,另一隻手勾起楚景的小拇指,撒嬌似的晃了晃。
    楚景麵無表情地收回自己的手,把他的腦袋無情掰開。
    剛移開不過一刻,玄衣就又挨了上來。
    “阿景,我都病了……”
    沒等他繼續呻吟,明月快速在他身上連紮三針。
    “疼……咳咳咳……”
    楚景:“明月,有沒有能讓他閉嘴的穴位?”
    明月點頭:“有。”
    “紮!”
    玄衣的抗拒還沒從嘴裏說出來,明月已經一針紮進他的睡穴。
    瞬間,玄衣睡了過去。
    楚景和明月兩兩對視,楚景眼中是對明月的肯定。
    “繼續施針。”
    明月衝楚景點點頭,有條不紊地按照自己的針法進行下去。
    付新站在楚景身後,那雙眼睛像是要把她看穿。
    “阿辭,這位阿楚姑娘恐怕不是我們所看到的那樣。”付新湊近薛蕭辭身邊耳語。
    薛蕭辭回答說道:“出門在外用個假名字不是什麽稀奇事。”
    付新啞然:“……?”
    於白聽見了他們的對話:“我們沒有用假名字,我們用的隻是小名而已。”
    付新:“小名?”
    於白頷首:“是,阿姐其實叫羅景,而我叫羅於。”
    楚景聞言,眉頭輕挑。
    跟母親姓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不過出門在外,多一個心眼兒,才用了小名。”於白頓了頓,接著說,“沒有針對你們的意思,隻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付新覺得古怪,但於白的話他挑不出任何錯處。
    薛蕭辭:“原來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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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新看著躺在擔架上已經陷入昏迷的玄衣:“那他呢?”
    於白眼珠一轉,張口就來:“他是阿姐幼時的夥伴。”
    付新的視線在玄衣和楚景身上來回流轉,期間不忘記把玄衣的手下裝扮和於白等人做比較。
    “他一看家境就不錯。”
    言下之意,玄衣看著和楚景於白二人不在一個世界,怎麽會打交道?
    於白語塞。
    楚景淡淡開口:“他小時候被人帶到我們那兒,後麵家裏人把他找回去了。”
    於白點頭:“對!就是這樣!”
    玄衣的手下們各個瞠目結舌,但他們擁有良好的素養,沒有表現得太過明顯。
    付新看向他們,意在問他們求證。
    為首的人下意識看向自家主人,發現主人已經昏迷,就朝楚景投去視線。
    楚景微微頷首,他得了指令,表情嚴肅:“是,我家主人小時候失蹤過一段時間,受了很多苦,才導致身體這麽虛弱。”
    楚景暗自鬆了一口氣。
    於白緊張的情緒也消失大半。
    付新:“原來是這樣……”
    看樣子,付新是相信了。
    薛蕭辭緊盯著楚景和玄衣交握著的雙手,眸色幽幽,深邃的眼中隱隱有暗潮湧動。
    ——
    付家巡從宮中回來,同時手上還拿了聖旨。
    “準備馬車,明日啟程去朝郡。”
    下人應了聲“是”,就出去了。
    付家巡盯著聖旨看,麵上陰晴不定:“瘟疫?朝郡爆發了瘟疫派我去?那兒的知府是吃素的嗎?”
    說完,他忽然想起來什麽:“對了,朝郡新上任的知府還是一位故人,這次朝郡之行,有點意思。”
    ——
    月月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腦袋還有些脹疼,月月睜開眼睛,入眼是燃燒的火堆,烤魚的香氣從那兒飄過來。
    火光照在旁邊坐著的人臉上,月月一下子就看清楚了他是誰。
    “喬蘇木?”
    聽到有人在喊自己,喬蘇木停下手上動作看過去:“姑娘,你醒了?”
    月月坐起身:“你怎麽會在這裏?”
    喬蘇木:“我去茯苓山,看到你掉進洞裏,就把你撈上來了。”
    月月聞言,咬著唇瓣。
    喬蘇木見她沒有說話,輕笑一聲,看架子上的魚烤得差不多了,取下來朝著月月走去。
    “給。”
    香氣撲鼻而來,月月得的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了兩聲。
    “吃吧,沒毒。”
    害怕月月不相信,喬蘇木用手撕下一小片魚肉放進嘴裏咀嚼,等咽下去了才又再次開口:“嗯?”
    月月抬起手,接了過來。
    “謝謝。”
    喬蘇木坐回自己剛才的位置:“不客氣,雖然不知道姑娘為什麽突然變成這樣,但我真不是壞人。”
    月月充耳不聞。
    喬蘇木歎氣:“我隻是想找個人一起,路上相互有個照應,恰好遇到姑娘也要南下,不過一路上我的言行舉止突兀了些,姑娘害怕也在情理之中。”
    喬蘇木說得情真意切,半邊臉隱藏在黑暗中,月月看不清真假。
    月月細細咀嚼著魚肉,當作沒有聽到喬蘇木說的話。
    喬蘇木回頭看她,她正在認真品嚐手裏的美食,喬蘇木也不惱,拿著木棍搗鼓著火堆。
    很快,魚肉被月月吃完,剩下一個光骨頭。
    “你救過我兩次了。”
    月月冷不丁開口,軟糯的嗓音在黑夜之中格外清晰。
    喬蘇木:“談不上救。”
    “我會感謝你的。”
    喬蘇木怔愣。
    月月垂下腦袋:“對不起,我隻是不敢相信別人了。”
    喬蘇木麵上浮現同情:“想必姑娘受過非人的遭遇,才會對人如此防備。”
    月月忽然抬起眼睛看他,觸及到他眼底細碎的憐惜時,月月鼻子泛出微微的酸澀。
    “你……你不會覺得我是在無病呻吟?”
    喬蘇木不解:“姑娘為何這麽說?”
    月月的腦海中浮現出她在香樓時,害怕與人觸碰,就被老鴇怒罵:“早晚都要伺候男人的,裝什麽清高?”
    “一天天就知道哭,無病呻吟的樣子我看著就煩!”
    “左右不過是個陪男人睡覺的下賤東西,還以為自己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呢?裝可憐有什麽用?!”
    月月使勁兒搖晃腦袋,揮去以往的不快。
    “姑娘從前的經曆我不知曉,自然也不會做出任何的評價。”
    “你……當真這麽想?”
    喬蘇木無奈:“姑娘仍不相信我。罷了,來日方長,南下的路還有很遠,我與姑娘同行,姑娘會看到我真實樣子的。”
    “你我不過是陌生人,為何你要待我如此……”
    月月一時間沒能想到合適的詞語來表達。
    喬蘇木試探性說:“好?”
    月月輕輕點頭。
    喬蘇木手上動作停了一瞬:“姑娘究竟是經曆了什麽,才會把一個待人最基本的人情世故當成好。”
    月月張了張口,心裏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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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候不早了,姑娘早些休息,明天我們繼續趕路。”
    喬蘇木說完,不再去看月月,專心弄著麵前的火堆。
    火焰燒著木頭,發出劈裏啪啦的輕響。
    月月躺下,很快陷入沉睡。
    喬蘇木聽到均勻的呼吸聲,這才看向了月月,低聲嘲諷:“我這樣做,你不會愛上我吧?”
    月月抬手撓了撓發癢的臉頰,喬蘇木以為月月聽到了,麵上滿是驚懼。
    在看到月月隻是換了個方向繼續睡時,喬蘇木暗暗鬆了一口氣。
    殊不知,在喬蘇木看不見的地方,月月睜開了眼睛,眼中毫無波瀾,嘴角勾起一抹嘲弄。
    夜空中繁星點點,時不時傳來幾聲蟬鳴。
    楚景守在玄衣床前,過一段時間就去查看他的情況。
    薛蕭辭站在門口,一時間有些恍惚。
    他想起之前自己生病的時候,也有一個人守在自己麵前,徹夜照顧。
    “咳咳……”
    楚景被咳嗽聲吸引過去,手覆上玄衣額頭時,睜開的雙眼對她相對。
    兩個人都愣住了。
    “阿景……”
    玄衣先開口打破僵局。
    楚景退回身子坐下:“還有哪裏不舒服?”
    玄衣不點頭也不搖頭,就盯著楚景看,唇角微揚,眼底是藏不住的歡喜。
    “說話!”
    “疼……”玄衣虛弱地說。
    楚景一下子緊張起來:“哪兒疼?”
    玄衣癟癟嘴,手放在心口:“這兒疼,阿景幫我揉揉……”
    楚景捏緊拳頭,恨不得一拳打爆玄衣的腦袋。
    門外的薛蕭辭麵無表情,緊握的拳頭暴露了他此時的內心。
    “你怎麽會感染瘟疫?”
    楚景眯著眼質問,玄衣心虛不敢看他。
    “你故意的?”
    玄衣否認:“我不是!”
    毫無底氣。
    楚景已經有了答案。
    玄衣伸出手,小心地去觸碰楚景,一點一點試探。
    楚景避開。
    玄衣不依不饒跟上去,委委屈屈的樣子,像極了被拋棄的孩子。
    “阿景……”
    楚景咬牙:“你不清楚自己的身體嗎?”
    玄衣弱弱回答:“清楚。”
    “那你……”
    “阿景,我錯了。”
    玄衣及時認錯來堵住楚景的問責。
    楚景看玄衣那樣子,到了嘴邊的話也不忍心說出去,眨眼的瞬間錯過了玄衣眼底一閃而過的得逞和狡黠。
    “阿景,我再也不會這樣了。”
    楚景臉色緩和了幾分。
    “阿景,你別生氣了,我不會有事的,更何況我十裏藥鋪什麽藥材沒有,到了閻王爺手裏也能搶回來。”
    楚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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