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後會有期,蘇春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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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蕭辭接過衣裳,問到:“一一,昨晚我們……”
    楚景:“不過一夜荒唐,怎麽?後悔了?”
    薛蕭辭:“不後悔。”
    “那你想說什麽?”
    薛蕭辭拉住她的衣袖:“你不帶我走嗎?”
    楚景轉身,摸上薛蕭辭好看的鎖骨,讚歎道:“確實是個合格的替身。”
    她等薛蕭辭穿好衣裳,帶著他離開客棧。
    拐角處,玄色一閃而過。
    於白站在窗前,望著樓下的街道,對上薛蕭辭突然抬起頭來的視線,他輕輕點了點頭。
    於白想起昨天,他醒來時,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開門想去叫小二送來些吃食,卻撞見一身酒氣的薛蕭辭。
    “你怎麽在這兒?”
    薛蕭辭看了一眼身後的門:“一一在裏麵。”
    於白反應過來,他身上的傷好得這麽快,肯定是楚景的手筆。
    “進來,我有話對你說。”
    薛蕭辭不動,於白拉著他,強行將他拉進房間。
    “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薛蕭辭:“你讓我幫忙?”
    “眼下,隻有你才能做到。”
    “說來聽聽。”
    “主子修習禁術,目前已經突破了第五層,她的日子不多了。”
    薛蕭辭眯眼:“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本來去藥王穀找奉歸來也是為了救主子,結果被人半路截胡,現在唯一能夠救主子的辦法,就是廢了她的內功心法。”
    “你是想讓我去做?”
    “是。”
    於白將他在百裏藥鋪和楚景決裂一事告訴了薛蕭辭,接著說道:“現在,隻有你才能做這件事了。”
    薛蕭辭沉默。
    “我知道,你不想她死。”
    薛蕭辭否認:“不,我恨不得殺了她!”
    於白輕笑:“你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那麽多次下手的機會你都沒有動手。”
    被揭穿的薛蕭辭別過臉去,不再說話。
    “薛蕭辭,我願意替主子償命,隻要你能廢了主子的內功心法讓她活下來,我任你處置。”
    “你不認為,對她來說,沒了武功不如死了嗎?”
    於白被他說得不知道如何反駁。
    “我隻想她活下來。”
    於白歎息:“主子這一生過得太苦了,我想讓她忘記以前所有的事情,無憂無慮地生活下去,這也是……師傅和師娘的心願。
    師傅十年對我來說,是再生父母,他們的心願我怎麽能不盡力去做?!
    我可以為主子做任何事,哪怕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除了……這件事。”
    於白給薛蕭辭倒了一杯茶,就這麽端著,薛蕭辭不接,他也就不放。
    “你忘了她說過的話了?”
    “主子她不會殺你的!”
    於白十分篤定:“我在主子身邊這麽多年,對這一點還是有信心的,所有人她都有可能殺,唯獨不會殺你。”
    薛蕭辭不解。
    “你體內……畢竟有那人的血……你與他,沒什麽分別。”
    “我如何接近她?”
    “替身!”
    薛蕭辭頓時明白於白的意思,接過了那杯茶水。
    緊接著,於白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玉瓶子放在桌上,送到薛蕭辭麵前。
    “這裏麵的藥,要用主子的血作為藥引,喂她吃下,便可讓她昏迷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便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薛蕭辭收下了,和於白達成了一致。
    於白收回思緒,目送楚景和薛蕭辭匯入人群,漸漸遠去。
    扣扣扣——
    有人敲響了房門,於白去開門,一把劍橫在他頸間。
    抬眼望去,是付新。
    “副使大人,何意?”
    付新:“你是影殺的走狗,我身為懸賞司副使,殺了你很合理吧?”
    “是很合理,但現在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等這件事了結,我任由你們處置。”
    “你沒有談條件的資格。”
    於白不置可否。
    “跟我回去認罪,還是……被我就地處決?”
    於白右手背到身後:“如果我選第三條路呢?”
    最後一次字落下,於白手中出現幾枚飛鏢。
    刃片與刃片之間的間隙卡住付新的長劍,金屬碰撞出脆響,幾朵火花產生又瞬間湮滅。
    刀光劍影之間,木頭製作而成的桌子碎裂,於白從窗戶飛出去,三兩下匯入人群之中,消失不見。
    付新追上去,環顧四周,沒有看到於白的人。
    ——
    一座偏僻的別院之中,一個人坐在床上打坐,內力外泄,扭曲了周圍的空氣。
    良久之後,他呼出一口濁氣,睜開眼,盯著掌心,欣喜若狂。
    “真不愧是奉歸來!”
    這人便是那天吃了奉歸來粉末的喬蘇木。
    他在這兒養傷,幾天時間,從前的舊傷就恢複了,並且他還感覺到內力充盈全身。
    丹田內不再是像幹涸而開裂的稻田一樣,而是晶瑩剔透,水潤潤的。
    “影殺!我終於有能力與你一戰了!”
    ——
    百裏藥鋪:
    楚景幾乎是連拖帶拽,把薛蕭辭帶回百裏藥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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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人迎接上來:“楚姑娘,主人出去了,還沒回來。”
    “把他帶去暗室。”
    白衣人驚:“楚姑娘,這……”
    薛蕭辭沒有拒絕,走到白衣人麵前:“走吧。”
    白衣服更驚訝了,但也不敢再說什麽,聽楚景的吩咐把薛蕭辭帶了下去。
    楚景回到房間,沾到床鋪就睡。
    玄衣回來的時候,白衣人恭敬說道:“主人,楚姑娘把上次來的那位薛公子帶回來了。”
    “阿景把他帶回來了?!”
    “是,楚姑娘吩咐把他關進暗室。”
    玄衣的臉色肉眼可見地緩和幾分:“帶我去看看。”
    “是。”
    白衣人帶玄衣去了暗室,薛蕭辭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看到他來,也沒有露出任何的意外之色。
    “薛公子……”
    玄衣玩味地喊著他。
    白衣人退了出去,玄衣走到他麵前:“聽人說,是阿景帶你回來的?”
    “你想說什麽?”
    玄衣抬手,撩開薛蕭辭的衣領,看到他脖子上帶血點的牙齒印,眸色暗了暗。
    “你們真的什麽都做了!”
    薛蕭辭掀出一抹笑:“是。”
    玄衣緊緊攥緊他的衣領,咬牙切齒:“你怎麽敢……”
    薛蕭辭掰開他的手,理開發皺的衣領。
    “我和一一相依為命十年……”
    “什麽一一!”玄衣打斷他:“她叫楚景,她從來都不是什麽楚一一!”
    “可我昨晚叫她一一時,她並未糾正。”
    玄衣氣極:“你……你不過就是個替身,有什麽值得驕傲的?”
    “隻要能陪在她身邊,替身又何妨?”
    薛蕭辭不僅沒有因此失落,反而有些自豪:“名分對我來說,是不可奢求之物。”
    玄衣死死咬著牙:“我還得誇你?”
    “你專門來這一趟,是為了誇我?”
    “你就隻會用十年相依為命的情誼當噱頭了。”
    “那是我的優勢,能當替身,也是我的本事,你呢?”
    玄衣一下子抓住薛蕭辭的衣領,瞪著他:“薛蕭辭,你……”
    很久過後,玄衣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兩個字:“很好!”
    玄衣嗤笑:“但你別忘了,這裏是百裏藥鋪,是我的地盤,我一句話就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一一會讓你殺了我?”
    “我再說一次,她不是楚一一!”
    “哦。”
    嘲諷!
    赤裸裸的嘲諷!
    “來人!”
    玄衣怒吼道。
    白衣人才外麵進來:“主人,有何吩咐?”
    “把他帶去水牢!”
    “楚姑娘那邊……”
    “阿景那邊,我去說。”
    “是。”
    玄衣狠狠瞪了薛蕭辭一眼,便離開了。
    ——
    是夜,月月在院中澆花,看著開得極好的花,她忍不住微笑。
    “月月姑娘。”
    一個女生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月月站起身來,回頭看去,羅白符已經到了庭院之中,扔下一個麻袋。
    麻袋裏看上去是裝了一個人,一動不動。
    “羅夫人,你終於來了。”
    “姑娘等我很久了?”
    “是,很久了。”
    羅白符不好意思笑了笑:“抱歉,路上看了會兒風景,耽擱了。”
    她低頭看向麻袋,嫌棄地踹了一腳,也沒動靜。
    “不會是死了吧?”
    羅白符割開麻袋,露出裏麵的許三爺。
    許三爺傷痕累累,不少的地方還滲著血。
    羅白符說:“這個禽獸實在是對不起不少的人,一路過來,就被打成了這樣。”
    月月!“我是最後一個?”
    羅白符輕輕點頭:“沒錯!月月姑娘,我特意留了他的命。”
    她走過去,將刀放到月月手中。
    “月月姑娘,要不要讓他醒了再動手?”
    “好。”
    許三爺被他們綁在椅子上,隨後,月月拿起一罐酒,朝著他身上潑去。
    “啊——”
    許三爺被痛醒,月月及時將布條塞到許三爺嘴裏,堵住他殺豬菜的慘叫。
    “許三爺,好久不見了。”
    月月是微笑著說的,可那笑對許三爺來說堪比殺人的刀。
    “唔……嗚嗚嗚……”
    羅白符悠哉悠哉喝著茶:“三爺,你我夫妻一場,我答應不會殺你,可我沒有答應不讓別人殺你啊。”
    說完,羅白符抿了口茶,很是嫌棄:“這什麽茶?難喝死了,下次我送你上好的竹葉青。”
    “那先謝過羅夫人了。”
    “不客氣。”
    許三爺被兩個女人忽略,害怕之餘,便是憤怒。
    月月被他吵得不耐煩,拿起刀在他的身上劃了一道。
    “唔——”
    許三爺痛得臉皺成一團。
    “許三爺,你還記得你是怎麽對我的嗎?”
    “嗚嗚嗚……”
    月月拔出許三爺口中的布條。
    “都是付家巡指使的!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怎麽?是他讓你來侮辱我的嗎?”
    “這……這確實是啊!每個送到香樓的人,都要經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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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麵的詞語許三爺說不出口,幹脆跳過:“我也是沒辦法。”
    羅白符厭惡地扇扇鼻子:“果真是管不住下半身的臭男人!月月姑娘,還等什麽,把他割了吧?”
    “不,不要!你們放過我!我……我可以……”
    許三爺試圖拿出一些籌碼來與他們做交易,以此活下來。
    可他想了半天,什麽也拿不出來。
    “三爺,是不是沒有東西了?”
    羅白符盡情嘲笑。
    “你……羅白符,你這個惡毒的女人,說了放過我的!”
    “你就說吧,我動你一根汗毛了嗎?”
    許三爺語塞。
    羅白符自始至終都沒有動過他,甚至連碰,都是隔著麻袋。
    月月:“許三爺,我不會殺你。”
    許三爺眼中蹦出光亮:“當真?!”
    “當然,不過……需要付出一點小小的代價。”
    許三爺心中隱隱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什麽代價?”
    月月笑著,沒有回答他。
    刀起刀落,許三爺痛苦地蜷縮在一起,但他被綁在椅子上,限製了他的動作。
    月月這一次,動作更快了,基本上沒讓許三爺的慘叫發出來。
    “廢了你的命根子,才能避免你去禍害別人。”
    月月把刀插入他雙腿之間的凳子上:“許三爺,我是不是很仁慈?”
    許三爺疼得直冒冷汗,打著哆嗦,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月月姑娘,你真的就這麽放過他了?”
    “羅夫人,有時候,讓一個人活著比殺了他還要痛苦。”
    羅白符怔愣一瞬,很快就露出讚賞的笑容。
    “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心還挺狠。”
    “心不狠,我也活不到現在了。”
    “月月不是你的真名吧?”
    月月抬起頭來,望著羅白符:“你怎麽知道?”
    “猜的,你名字是什麽?”
    月月垂眸,說出那個塵封已久的名字:“蘇春。”
    “蘇春?很好聽的名字。”
    許三爺已經昏死過去了,羅白符嫌惡地皺起眉頭:“既然你打算放過他,那我就把他扔出去,讓他自生自滅了。”
    “好,麻煩羅夫人了。”
    “客氣什麽!”
    羅白符重新把許三爺裝進麻袋裏,問道:“今後你有什麽打算?”
    “一開始沒有,但許章出現,讓我知道了我接下去要做的事。”
    “什麽?”
    “毀了香樓!每一個香樓。”
    “那有上百處呢。”
    “我知道。”
    “是個遠大的抱負!”羅白符拿出一個令牌,“有需要就拿著令牌去有這個標識的地方。”
    蘇春大方收下,道了謝。
    “後會有期,蘇春姑娘。”
    羅白符提著麻袋就走了,蘇春想起她剛才對自己的稱呼,流出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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