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友揭秘辛遭暗刃,承陷軟肋向敵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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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者曆3771年10月26日辰時五刻
    夜王府
    辰時五刻的晨霧還沒散透,夜王府劍廬外的青石坪上,劍光裹著冷冽的風掠過。
    夜無寒手持白劍,劍尖斜指地麵,劍穗上的銀鈴隨手腕轉動輕響“陳兄,昨日你說‘劈劍需借腰力’,我總覺得發力時滯澀,你再演示一遍?”
    陳林頷首,接過另一柄木劍。
    他身形不算魁梧,卻步穩如鬆,木劍揚起時帶起細碎的風聲,落劍時幹脆利落,腰腹隨劍勢轉動,竟讓輕飄的木劍有了沉勁“夜兄看——劈劍時別光用臂力,腰要先沉,像把力氣從丹田順脊背送到手尖,這樣劍才不會飄。”他連劈三劍,每一劍都落在青石坪的同一道刻痕上,落點分毫不差。
    夜無寒依樣嚐試,果然覺得滯澀感少了大半,他收劍入鞘,指尖拂過劍鞘暗紋,忽然想起一事“之前給你的《斬殺》,你可看過了?”
    陳林眼底掠過一絲凝重,點頭道“看了大半,雖隻懂皮毛,卻也覺此書凶險。書中說‘斬殺之術,殺意養之’,練成能讓全屬性力三倍增,殺意越濃增得越多,可若練不成……”他頓了頓,想起書中“人識破碎,唯餘殺意”的字句,“怕是會成隻知殺戮的仆役。”
    夜無寒剛要接話,陳林卻突然轉頭,目光落在劍廬西側的廊下——那裏伏著一條黑身白紋背的細犬,毛色油亮,正抬眼望著他,眼神竟不像尋常犬隻那般溫順,反倒帶著幾分審視。
    “夜兄。”陳林壓低聲音,“那條狗似乎不普通,這幾日總有事沒事來劍廬,老盯著我看,不用在意嗎?”
    夜無寒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哮天見兩人看它,竟慢悠悠晃了晃尾巴,卻沒挪窩。
    他淡淡勾了勾唇“我早已知道,不必在意。它待在府裏,也掀不起什麽風浪。”
    他沒說破狗是哮天犬,也沒提紫蛛兒早前的告知——他倒想看看,這神犬賴在府裏,究竟有什麽目的。
    話音剛落,就聽院外傳來清脆的笑聲“夜大哥,陳林弟弟,你們在練劍呀?”
    紫蛛兒提著裙擺走進來,身後跟著華靈清,還有紫霞。
    紫蛛兒一眼就看到廊下的哮天,快步走過去把它抱起,指尖撓著它的下巴,笑著調侃“小哮天,你又在這兒偷懶呀?難不成還想跟陳弟弟學劍,練出點殺意來?”
    哮天“汪”了一聲,腦袋往她懷裏蹭了蹭,倒有幾分乖巧。
    華靈清扯了扯紫蛛兒的衣角,有些催促道:“蛛兒姐姐,不是說府後園的菊花開了嗎?我們快走吧。”
    紫蛛兒這才想起了正事,拍了拍腦袋:“啊對,我們現在快走吧。”
    紫霞點了點頭。
    三人轉身攜手而去。
    且說紫霞雖剛來不久,幾人卻是很快聊到一起,成了好姐妹。
    廊下的哮天從紫蛛兒懷裏探出頭,望了眼夜無寒,又慢悠悠地縮了回去,仿佛剛才那幾分審視的目光,隻是眾人的錯覺。
    夜無寒看著三人的背影,又看向陳林“《斬殺》你且慢慢看,不用急著練,先摸透書中的‘殺意製衡’之法,免得被殺意反噬。”
    “放心夜兄,我自有把握。”陳林自信道。
    “嗯,我信你。”
    “大哥——”
    突然,遠處傳來朱成罡呢呼喚聲,那聲音越來越近,直到朱成罡奔入二人的視角才停息。
    “呆子你著急些什麽!”
    孫天侯跟在朱成罡身後,嘴裏啐罵道。
    “呼呼呼!”
    夜無寒接住了氣喘籲籲的朱成罡,歎息道:“王府就這麽大,何必倉促?我又不會突然消失。”
    他扶起朱成罡,問道:“可謂何事?”
    “這……這個……”朱成罡從身後掏出一個信件,遞給夜無寒道,“說是加急信。”
    夜無寒接過,打開看了一下,原來是陸凡傳來的核查報告。
    他將信收好,轉身離去道:“我先下去一趟。”
    “哦。那大哥你早點回來,可別勞累過了午時。”
    “哈哈!呆子,你是怕大哥午時不歸,便是吃不上頓美味吧。”
    “侯哥你怎憑汙人清白!”
    ……
    極夜教
    夜無寒坐在辦公室案前,指尖撚著兩頁紙——一頁是地衛副司的“月度物資消耗賬冊”,上麵“墨錠三十五斤”的字跡旁,劉承添的“整理舊檔耗墨增”小字格外紮眼;另一頁是石尅門送來的“庫房領用底單”,白紙黑字寫著“墨錠三十斤”,落款日期與賬冊完全一致。
    他指腹反複摩挲著“三十五斤”的字跡,眼底冷光漸深“賬冊與底單差五斤,劉承改得倒是隱蔽,可忘了庫房底單是天機司存檔的——這是把誰當傻子?”
    他沒立刻戳破,反而召來傳信教徒,擬了兩封密函一封送石尅門,令其派心腹暗探盯緊地衛副司西殿庫房,“凡有人靠近廢檔箱或卷軸存放架,事無巨細記錄”;另一封直送陸凡,隻字不提墨錠賬目,隻說“前日教內秘軸清點,發現‘皇城人員行蹤’的標注存於地衛副司西殿庫房,速核查卷軸完好度與編號,務必當日回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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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術謀——先留著明麵上的賬目矛盾不打草驚蛇,用無關緊要的“小事”當誘餌,看對方是否會因心虛露出馬腳。
    若陸凡清白,劉承隻需按庫房登記卡取卷軸核對,半柱香便能完事;可若兩人串通改賬,定會擔心查卷軸時連帶翻出廢檔裏的名錄、或是墨錠賬目的破綻,必然會亂了手腳。
    地衛副司
    陸凡捏著夜無寒的密函,指尖在“皇城人員行蹤”六字上停了半息——這卷軸無甚機密,夜無寒偏在他要運走廢檔時突然核查,絕不是“清點疏漏”那麽簡單。
    他抬眼看向身旁的劉承,見劉承臉色發白,當即沉聲道“慌什麽?夜無寒要查,便給他查——但查之前,得把‘該補的’補全。”
    他沒急著讓劉承去庫房,反而先繞到陸運司,找到管物資登記的老文書,指尖敲了敲桌角的空白領用單“前日你說整理舊檔缺了5斤墨錠,臨時從庫房拿的,單子怎麽還沒補?”
    老文書一愣,剛要辯解“沒這回事”,陸凡已遞過一支蘸好墨的筆“現在補,日期寫上月廿五——就說當時忙著趕工,忘了登記,如今補全免得賬實對不上。”
    老文書雖疑惑,但見陸凡神色嚴肅,還是照辦了。
    做完這事,陸凡才讓劉承去西殿庫房找卷軸,臨走前特意叮囑“找的時候慢些,若見卷軸有半點瑕疵,別慌,回來如實說——尤其是封印處,若鬆了,就說是整理檔冊時不小心蹭到的。”
    劉承雖不懂為何要“找瑕疵”,卻還是點頭應下。
    半個時辰後,劉承捧著卷軸回來,臉色依舊緊繃“陸總司,卷軸找到了……但封印處確實鬆了點,像是被什麽東西蹭過。”
    陸凡接過卷軸,指尖拂過鬆動的封印繩,眼底掠過一絲了然——他早料到夜無寒會借“核查”盯庫房,索性主動留個“小破綻”,反倒比“完美無缺”更安全。
    此時,石尅門派的暗探正躲在廊柱後,見陸凡沒讓劉承優先處理廢檔,反而先去陸運司補單子,又慢悠悠等劉承找卷軸,隻在卷軸到手後才讓教徒搬廢檔,暗探趕緊記下“陸凡先補墨錠單子,再查卷軸,廢檔搬運未延誤”,轉頭報給石尅門。
    石尅門將消息遞到夜無寒案前時,夜無寒指尖摩挲著案上的賬冊,眉梢微挑“倒會補漏,可這‘及時’,反倒像早有準備。”
    他抬頭盯著眼前的昏暗,眸中帶著難以覺察的失望。
    “陸凡,希望你,最好不要辜負我的信任。”
    ……
    夜無寒的傳信教徒抵達地衛副司時,陸凡正站在主廳中央,手裏捧著“皇城人員行蹤”的卷軸,劉承站在一旁,神色雖還有些緊張,卻比之前鎮定不少。
    “勞煩你跑一趟,”陸凡先開口,主動將卷軸遞過去,“這便是教主要的秘軸,隻是庫房管理疏漏,整理舊檔時不小心蹭鬆了封印——我已讓劉副司記了過失,後續會加強庫房巡查。”
    傳信教徒接過卷軸,果然見封印繩鬆垮,還沾了點細碎的紙渣,與“整理檔冊蹭到”的說法完全對得上。
    “那為何陸總司要讓劉副司優先查卷軸,暫緩搬廢檔?”傳信教徒想起夜無寒的叮囑,多問了一句。
    陸凡聞言,反倒笑了“你有所不知,這卷軸雖普通,卻連著庫房的‘封印台賬’——若卷軸有失,台賬也得重錄,倒不如先確認卷軸完好,再處理廢檔,省得後續返工。”
    他邊說邊遞過兩頁紙,一頁是劉承寫的“庫房過失記錄”,一頁是老文書補的“墨錠臨時領用單”,“你看,墨錠賬之前也差點漏了臨時領用的5斤,如今補全了,賬實也對得上——都是管理鬆散的小問題,倒讓夜教主費心了。”
    傳信教徒翻了翻單子,見領用單有老文書簽字,日期也與賬冊的“三十五斤”對應,過失記錄也寫得詳細,便沒再多問,帶著卷軸和單子回了極夜教。
    夜無寒看著傳信教徒帶回的東西,指尖在“臨時領用單”的簽字上頓了頓——這單子補得太巧,正好卡在他查墨錠賬之後;卷軸的封印瑕疵,也剛巧能解釋“優先核查”的理由,所有破綻都被陸凡用“管理疏漏”輕輕蓋過,看似天衣無縫。
    他抬頭對石尅門道“陸凡這手反窺做得好,知道我在查什麽,還能立刻補全憑證——但越周全,越說明他心裏有鬼。”
    石尅門皺眉“師父,那要不要再查?比如廢檔箱裏……”
    “不必了。”夜無寒打斷他,“他既敢讓我們查卷軸、看單子,就肯定把廢檔裏的名錄藏穩了——現在查,隻會打草驚蛇。”
    他拿起朱砂筆,在“臨時領用單”旁畫了個圈,與之前的“墨錠超量”“處理順序”並列,“先記著,這些‘小疏漏’湊在一起,早晚能牽出大問題。”
    而陸凡此時已讓教徒將廢檔箱搬上馬車,看著馬車駛離地衛副司,他對劉承道“他沒那麽好糊弄,往後庫房的賬,每一筆都要記實——但記實之前,得先想清楚‘哪些該讓他看見,哪些該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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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承點頭如搗蒜,隻覺後背的冷汗剛幹,又冒出一層——他這才明白,陸凡改墨錠賬、補領用單、找卷軸瑕疵,全是環環相扣的反偵查,每一步都在拆夜無寒的試探。
    ……
    三日後,周明遠結束“養病”回崗,剛踏入地衛副司主廳,就見劉承對著賬冊發呆,指尖反複摩挲著“墨錠三十五斤”的字跡,神色恍惚。
    他走上前,拍了拍劉承的肩“我走這幾日,副司沒出什麽事吧?剛聽文書說,墨教主還派人查了卷軸?”
    劉承猛地回神,慌忙合上賬冊,強裝鎮定“沒、沒什麽事,就是庫房管理鬆了點,卷軸封印蹭鬆了,已經記過失了。”
    周明遠眉頭微蹙——他與劉承從小一起長大,對方一撒謊就攥袖口的習慣,他再清楚不過。
    他拉過一把椅子坐下,從懷中掏出一本舊冊子,那是他離任前記錄的“月度物資明細”,指著“墨錠每月三十斤”的字樣“我之前管庫房時,墨錠用量從來沒超過三十斤,你這月怎麽多了五斤?還寫‘整理舊檔耗墨增’——我走前剛整理完舊檔,哪用得著再耗這麽多?”
    劉承攥著袖口的手更緊了,聲音壓低“就是、就是臨時補抄了幾頁文書,沒跟你說……”
    “補抄文書?”周明遠突然提高聲音,指尖戳著賬冊,“我剛去西殿庫房看了,廢檔箱少了一箱,問庫房管事,他說被陸凡以‘清理廢檔’為由帶走了!還有你提交的延期申請——我離任前剛讓文書裝訂完檔冊,怎麽才三月就‘鬆散需加固’?劉承,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劉承被問得啞口無言,頭垂得越來越低,良久,他紅著眼眶抬頭,聲音發顫“明遠,我……我也是沒辦法。”
    他起身關上門,湊到周明遠耳邊,聲音壓得極低“陸凡不是來核查‘停擺令’的,他是靈楓教的人——他逼我把極夜教中層名錄混進廢檔給他,還讓我改墨錠賬,說要是不從,就……就對小小下手。”
    “靈楓教?!”周明遠猛地拍桌,茶水濺了一地,“那是天下第一邪教!你瘋了?!”
    他話音剛落,又突然放軟聲音——小小是三年前兩人從亂葬崗救下的孤兒,先天心脈缺損,常年需要湯藥吊著,他們早把她當親女兒看待,“他拿小小威脅你?”
    劉承點頭,眼淚砸在賬冊上“小小上個月病情加重,醫說必須用千年雪蓮入藥,可那藥太貴了……陸凡說,隻要我幫他,他就給我雪蓮,還保證小小安全。我沒辦法啊明遠,我不能讓小小死!”
    周明遠沉默了——他何嚐不心疼小小?為了給小小湊藥錢,他之前甚至想賣掉祖傳的玉佩。
    他攥緊拳頭,語氣堅定“靈楓教靠不住,那狗屁陸凡更是笑裏藏刀!我們現在就去找夜總司舉報,把名錄的事、改賬的事全說清楚——墨教主心善,定會幫我們護住小小,還能揪出陸凡的陰謀!”
    劉承愣了愣,隨即點頭如搗蒜,眼中重新燃起光“對!找墨教主!隻要能護住小小,我願意擔下改賬的錯!”
    兩人起身要走,卻沒察覺,廊下一名灰衣人正貼著門板,將他們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記在暗紋絹帕上——那是陸凡安插在副司的靈楓教眼線,專門盯著劉承的動向。
    灰衣人悄悄退開,將絹帕塞進袖中,快步往極夜教方向去了。
    而廳內的周明遠與劉承,還在商量著舉報的細節,周明遠翻出自己私藏的“中層弟子聯絡錄”“有這個,就能證明陸凡要的是教內骨幹名錄!我們現在就去……”
    話沒說完,劉承突然停住腳步,眼神慌亂地看向門外——他想起陸凡臨走前的話“你要是敢反水,不僅小小活不成,你那位兄弟,也同樣保不住!”
    他攥住周明遠的手,聲音發顫“明遠,我們……我們要不要再等等?萬一、萬一陸凡還有後手……”
    周明遠拍了拍他的手背,語氣沉穩“沒什麽好等的!夜教主不是昏庸之人,隻要我們說實話,他定會護著我們和小小。再拖下去,陸凡拿到名錄,後果更嚴重!”
    兩人不再猶豫,並肩往廳外走,卻不知,眼線早已將他們的計劃報給了陸凡,一場針對他們的危機,正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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