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對他有好感嗎？
    腦海裏剛浮現出念頭。
    下一秒就被沈望塵否認了。
    不，阿煦隨身攜帶的水果刀，剛剛拍片子時被他拿走了，還沒有還回去。
    所以，不是有好感。
    是無法反抗。
    沈望塵唇角緩緩放下，胸口傳來沉悶的鈍痛感，一時分不清是察覺到真相後的難過，還是對阿煦心疼居多。
    滿腦子隻剩下一個想法。
    他要好好養阿煦。
    保護好阿煦。
    阿煦，以後都不會再過這樣的苦日子了。
    至於喜歡……
    他不敢奢求。
    反正愛與不愛，他都不會鬆手。
    床頭昏暗燈光下，沈望塵蔚藍色的眼眸像是深邃冷寂的大海，被他困在其中的人，注定無法逃離這片海域。
    海麵風平浪靜時，是像絲綢一樣柔和的美景。
    但一旦掀起波瀾。
    危險程度無法想象……
    夜深了。
    禾煦睡得很香，半夢半醒間，他想翻身，但下肢無法動彈，眉頭無意識蹙起，眼睫抖了下。
    正煩悶到要醒來之際，一隻手扶著他轉過身。
    禾煦眉頭一鬆，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看到沈望塵靠在床頭辦公，他想也不想，下意識牽住對方的手，“睡覺。”
    低低的呢喃聲響起。
    沈望塵放在鍵盤上的手一頓。
    他低頭看去，禾煦已經闔眼又睡著了，手還牽著他沒鬆開，眉眼間浮現出淡淡驚喜的笑意。
    阿煦會關心他了。
    沈望塵合上筆記本電腦，關燈躺下。
    病床都是單人床。
    他高大的身子蜷縮在床邊，側身摟著禾煦。
    本以為會很難入睡。
    但聞著禾煦身上淡淡幹淨的香氣，沈望塵大腦思緒逐漸放空，陷入了沉睡。
    一夜無夢。
    隔天。
    禾煦醒來時，已經不在病房了。
    熟悉的結實觸感。
    他眼皮子一跳，睜開眼。
    果不其然，自己正坐在沈望塵腿上。
    男人還沒察覺到他醒了，好像在開會，低沉的嗓音響起，冰冷而沒有情緒，簡單利落的單音節，就是絕對命令。
    不同於出現在他麵前時的任何模樣。
    是掌權上位者的震懾。
    禾煦沒忍住，悄悄看了眼電腦屏幕，裏麵大約站著四五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男女都有，各個頭低得跟鵪鶉一樣。
    忽地，電腦屏幕被合上。
    他眼睫一顫，還沒抬頭，沈望塵就摟著他往後抱了下，低頭看過來，輕笑，“寶寶醒了，餓不餓？”
    語氣溫柔，與剛才判若兩人。
    是明晃晃的偏愛。
    禾煦耳根微熱，不跟他客氣，“餓。”
    昨晚的遊戲，跟平常打遊戲時得心應手的感覺不一樣，消耗了不少體力。
    禾煦說完，感覺褲兜裏有點硌。
    他伸手一摸，立馬察覺到是自己平時用於防身的水果刀。
    沒什麽反應收回手。
    沈望塵盯著他，不錯過他的任何表情，在看到他一絲反抗的念頭都沒有後，眼神有了細微變化。他摟著禾煦的手收緊，笑意加深道，“好，馬上就帶寶寶去吃飯。”
    禾煦乖乖嗯了聲。
    但他沒想到。
    沈望塵說帶他吃飯，卻讓司機將車停到了超市門口。
    “外麵賣的飯菜都不幹淨，我不放心，買點菜回去我親手做給寶寶吃。”沈望塵低聲說著，帶著一絲勸哄意味。
    禾煦看到車窗外的超市入口，麵色緊繃了瞬，“我不去。”
    沈望塵不意外他的抗拒。
    資料上，阿煦從出車禍後，再也沒有在白天出過門。
    可人是離不開陽光的。
    他在黑暗裏待過，清楚對陽光的渴望，更清楚待在黑暗裏的人是怎麽想。
    阿煦，已經在自暴自棄了。
    他的阿煦應該生活在陽光下。
    沈望塵身子後仰，並沒有強行逼迫禾煦，他露出一個安撫性的笑，挑了挑眉道：“那玩個遊戲吧，阿煦贏了就不去。”
    禾煦眸光微動，看向他。
    原本要點頭。
    忽然想起前兩次遊戲的結果，都是自己輸了。
    於是他道：“我來決定玩什麽。”
    沈望塵毫不猶豫答應，“好。”
    禾煦思考了幾秒，抿唇道：“我們來對槍……可以嗎。”
    算算時間，他跟沈望塵提出分手已經兩個多月了，沈望塵被傷的應該再也不想碰這個遊戲了。
    禾煦承認自己耍小心思了。
    但其他遊戲，他根本贏不了。
    他說完略感緊張盯著男人，擔心對方拒絕。
    但出乎預料的是。
    沈望塵微微頷首，直接同意了。
    為了不影響操作。
    禾煦要求從沈望塵腿上下來。
    拿出手機登上遊戲。
    禾煦登錄了自己的遊戲賬號，叫豹豹要暴富。
    麵對麵組隊時。
    他看到了沈望塵的遊戲 id。
    ——我要豹豹。
    禾煦心頭一動，眼睫顫了顫，他沒抬頭，但能感覺到沈望塵的目光落在身上，格外幽深炙熱。
    “開始吧。”
    他強裝鎮定創建好房間。
    直到對局開始，沈望塵才移開視線。
    禾煦本以為自己贏定了，可是看到沈望塵遊戲 id 那一刻，心頭就泛起了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沈望塵是這款遊戲的老玩家，穿著經典 101，身法靈敏。
    禾煦跟他對槍時，腦海裏不斷浮現出過去他們玩遊戲的記憶，眼神晃動了下，手一抖。
    屏幕黑了。
    沈望塵沉默著沒說話。
    倆人間彌漫著淡淡的低氣壓。
    這個時候，禾煦才深刻的意識到一點。
    阿狗，又被他拋棄了一回。
    遊戲對局結束。
    他贏了。
    但是心情，並沒有那麽好。
    沈望塵幹脆利落退出遊戲，“寶寶在車裏等我……”
    話音未落，衣角忽地被拽住。
    他胸口一動，側過頭。
    禾煦朝他伸出手，沈望塵一秒心領神會，靠近將人抱進懷裏，語氣不自覺放輕，“怎麽了？”
    禾煦埋在他肩上，悶聲開口。
    “……我跟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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