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取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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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出了大牢。
門口一輛牛車靜靜等候。
老頭坐上車轅駕車,車廂裏沒有人,但卻非常沉重,行進途中一上一下的顛簸。
牛車慢慢悠悠,老頭也沒有駕馭,任憑老牛自己拉著車走。
好久好久,老牛終於停下了。
老頭目光落在了小門上那塊寫著‘章循醫館’的牌子上。
老頭問老牛:“你確定是在這嗎?”
老牛仿佛根本沒聽到,又或者老牛本來就不會聽人話,所以老牛一點反應都沒有。
路過的百姓忍不住為之側目,一臉晦氣。
“快走快走,來了個瘋老頭。”
“這老頭對牛說話,是該來找章循治治腦子了。”
“啊?章循?那家夥會治病嗎?”
“正因為章循不會治病,所以瘋病看庸醫,正好對上眼了嘛!”
老頭一臉尷尬,跳下馬車,在門前的花壇裏拔了一根藥草喂到老牛嘴裏。
老牛也是來者不拒,隻要是草都往嘴裏嚼嚼。
老頭敲了敲門,好一會兒才有人來開門。
章循滿臉不耐煩的說道:“都說了知嫤在睡覺,下午晚些時候才開診!”
老頭笑道:“既然知嫤不在,那我找你。”
章循一愣,隨即大喜過望,“來來來,快請進快請進!蒼天有眼啊,終於有人看到我章循的醫術天賦了,你放心,老先生,你的病啊,治不好我不收你錢!”
老頭有些失望的搖搖頭道:“我還以為你要說治我的病,不收我的錢呢。”
章循尷尬的搓了搓手:“那不能,醫不叩門道不送法,治病救人怎麽可能不收錢,起碼要收點辛苦費吧,少收點兒少收點兒。”
老頭張眼打量他:“年輕人,我怎麽感覺你比老頭子還需要醫治啊,看你臉色蠟黃,身體虛浮……”
章循有點想哭:“一天隻吃一頓飯,一頓飯隻吃半碗隔夜粥,這身子能不虛浮嗎?都是餓的呀!”
老頭可憐的掏出一張餅。
章循大喜,奪過來瘋狂的往嘴裏塞。
吃到內餡,頓時眼淚差點彪出來,竟然還是肉餡的!
老頭指了指裏屋:“麻煩你幫我叫一下知嫤小姑娘。”
章循一愣,臉色慢慢變綠。
他突然狠狠把半張餅摔在桌上,瞪著眼道:“大丈夫不吃嗟來之食!”
老頭指著半張餅:“你吃了半張,還不辦事兒,扔回來告訴我,你不吃嗟來之食……那我去報官?”
章循悲憤的深吸了一口氣:“大丈夫能屈能伸!”
章循走進裏屋,然後章循發出一聲慘叫。
章循捂著眼眶走了出來,撿起半張餅狠狠的用牙齒撕扯起來,仿佛撕扯的不是餅,而是誰的肉似的。
麵對老頭疑惑的眼神,章循硬氣的說道:“我辦事兒了的!”
知嫤揉著惺忪睡眼走出來,狠狠瞪了眼章循。
章循一個哆嗦,把手上還剩巴掌大的餅子遞了過來。
知嫤輕哼聲,沒再計較,扭頭看向老頭卻皺起了眉頭:“老爺爺,你不像是有病的人啊,我觀你體態豐腴,麵色紅潤,步履紮實,實在不像這個年紀老人該有的狀態…您…有武藝在身?”
老頭微笑頷首:“我是學了一招半式傍身,我來不是為看病,是為取藥。”
說著,老頭掏出一塊模樣古怪的牌子,遞了過去。
知嫤望著這塊牌子,眼神一下清澈了。
“明白了,稍坐。”知嫤扭頭使喚道:“章循,泡茶!”
茶泡好了,知嫤也將一枚瓷瓶放在了老頭手邊的茶幾上。
知嫤當著老頭的麵,把牌子扔進了炭火裏,牌子受熱冒煙很快被火焰吞噬。
“我從來沒見過你,你從來沒取過藥,我們之間從無淵源。”
老頭飲了一口茶,將茶盞放下:“兩清。告辭!”
章循疑惑的看著這一切,直到老頭走後才問道:“那是什麽?”
“壓箱底的東西。”
章循大為不解:“壓箱底的東西,沒收錢啊。”
“欠的。”
章循指著自己的眼眶哭道:“那我這怎麽算?”
知嫤有些愧疚:“哎呀你自己敷點藥就好了,你好歹也是大夫,你不會這點事兒都搞不定吧?好了好了,大不了今天吃炙肉。”
章循大哭:“是我看著你吃?”
“請你吃請你吃!”
章循一秒收聲:“那還差不多!”
知嫤愣了下,拳頭硬了:“賤骨頭!”
……
牛車一路穿過熱鬧的街市。
路過鳳鳴湖畔。
一顆光頭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我跟你說,我曾經在渝州城中設下陷阱,引得萬商趨之若鶩,三日!城中糧食爆倉!三日,糧價暴漲,萬商瘋狂!最後,我用賑災糧狂壓糧價,引得渝州官商震怒。”
一個女子緊緊揪住了繡帕,眼神心疼的望著眼前的和尚。
小和尚振臂一呼,道貌岸然:“我以身入局,宴請眾商,我告訴他們:我的命壓在這,你們的糧食我要了!城外有餓狼盤踞,隻殺糧商,糧出人死!他們怕了,我知道我贏了!哪怕百姓罵我狗官,我也贏了,哪怕我差點死了,我還是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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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趕忙捂住小和尚的嘴:“郎!你還活著!”
小和尚握住女子的手,一臉淒涼:“我知道,我知道!可我已看管世態炎涼,決心遁入空門,但是,現在我遇到了你,對不起,現在才遇到你!但我的心已許蒼生,難許卿啊!”
“郎,我不在乎!我的心許君,再難容他人了!”
“鶯鶯!”
“郎~!”
小和尚忽而似有所感,扭頭目光精準命中老頭。
老頭張大了嘴,木然道:“法,法源寺?”
小和尚尷尬的別過頭假裝沒看到對方。
“郎,他是誰?”
“咳,不認識。”
老頭搖搖頭,歎了聲世風日下。
老牛來到皇城腳下。
老頭將通關文書遞給了禁軍,然後順利進入皇城。
老頭倒是輕車熟路,很快找到一座衙門。
裏頭正如火如荼的進行建設。
老頭找到一個身著欽天監監副官袍的中年人,監副正照著圖紙不停的比對,計算。
許是他太投入,甚至都沒察覺老頭已經站在他的身邊,微微俯身和他一同參詳。
“子午線找到了嗎?”
“哇啊!”
監副嚇了一大跳,定睛一看,頓時又激動得哆嗦起來,連忙擺正衣冠:
“太師!”
岑清烽抬手擺了擺:“依照圖紙建設好觀星台、量天尺,一定盡可能減少誤差!竣工之後,每日監測,按照牧青白所給的圓周率計算,一年的時間更精確了不少,觀測一年看看這個數字是否匹配。”
“是~!學生一定謹遵太師之令!”
“欽天監職責重大啊,你們要專心研學,不要參與朝堂,監正就是個壞例子,欽天監就是為了監測天象節氣,保證天下百姓的農耕時節。”
“學生明白!謹記太師教誨!”
岑清烽拿起桌上的報表掃了一眼:“這報價是誰開的?”
“回太師話,是工部營繕司交上來的單子,戶部批的條子,人是工部的官匠。太師,怎麽了?”
岑清烽將報表扔桌上,不鹹不淡道:“哦,不關你事,你接著幹吧。”
“是。”監副問道:“太師可曾見過牧青白了?我聽書院的呂老和項老說,這位牧青白可謂是學術天才!”
“見過了,這可是個難纏的家夥。”
岑清烽搖了搖頭,並沒有多說,又褒獎了副監幾句,轉身離開了欽天監往內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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