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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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為黃昏號的遠洋之船遨遊在夢泡之海之上,如夢如幻的海洋散發著自然界絕無可能出現的美麗景象。
    在黃昏號的舞廳之中正在舉行著一場永不停止的舞會,許多來到匹諾康尼的人們,都夢想著在此處遇見一場夢幻般美妙的邂逅。
    在朦朧的燈光之中,除卻尋求邂逅之人,還有著獵物與獵手的存在。
    一位自詡為獵人的憶者,盯上了她的獵物,那是一名坐落在環形座椅上,神情低沉了無思緒,有著一頭藍紫色長發的奇怪女子。
    黃昏般的燈光映射在二人的身上,令這場文明的狩獵變成了朦朧的邀約。
    “在等誰嗎?”白發紫衣,如同占卜師的女性憶者向著座椅上的女子發出了問詢。
    來到此間之人無不是在等待著一份邀約,憶者所行之事並不奇怪,但那紫發女子在此處端坐多時,從未有一人上前。
    比起害怕,人們更多的是無視,仿佛並不知道這裏存在著這麽一位女子,即使看到也會草草忘卻。
    可憶者從不會忘卻,又或者說她早已對此次邀約覬覦已久。
    紫發的女子微微搖頭,否定了憶者的問詢,也讓憶者得以更近一步。
    “那...要不要和我共舞一曲?”憶者伸出手,這是她經過深思熟慮後所做出的選擇。他人或許未曾察覺,但憶者清楚眼前女子的神秘,不過她並不在意,一位“巡海遊俠”又擁有怎樣的威脅?
    無法抑製的好奇如同過往般擊潰了她的警惕心理,身體隨之顯形,向著這位“遊俠”發出了邀請。
    遊俠茫然,她還未意識到自己已被憶者當做獵物,隻當這是一次普通的邀約,普通的共舞,緩緩伸出手接受了憶者的邀請。
    遊俠在憶者的引導下來到了舞會中央,二人的高跟在地麵上踏出清脆聲響,隨著音樂的節奏,由憶者主導二人跳起一曲熱情、優雅的圓舞曲。
    遊俠忘記了許多事情,但有些事情卻刻在了她的身體中,比如此刻在憶者的引導下,她從木訥的姿態中脫離,跟隨著憶者的腳步緩緩起舞。
    圓舞曲中擺動的二人,身形擺動自然,舞姿優美,腳步輕緩,配合默契。如同兩位共舞多年的舞者。
    圓舞曲本是此間用以體會邂逅,帶著曖昧的男女舞蹈。但也沒人規定兩位美女不能就此舞上一曲。規則是現實世界的拘束,但在夢的世界,規則被放寬,人人都能在這裏體會到滿足的幻夢。
    圓舞曲的傳播曾受到反對和阻礙,舞蹈中的二人親昵且曖昧,這種四肢糾纏、身體緊靠的舞蹈曾被保守派的人們視作洪水猛獸。
    隨著時間的流逝,在開放派的努力下,它又變成了貴族以及有錢人之間的些許情趣,有時還沒等共舞開始,接受邀約之人便已表明了自己心意。
    舞蹈唯有自然的動作才能持久,人們嚐試著放棄過往對舞姿、舞步的強製要求,致使舞蹈百花齊放,讓人們能夠欣賞到更多優雅、狂放、自然等等風格的新奇舞蹈。
    圓舞曲最重要的一點,並非舞姿的優雅,而是共舞之人的默契和平衡,共舞二人你來我往,眼神交觸的下一刻身體默契地踏步、轉身、甚至將身體平衡徹底交予舞伴掌控,共舞的雙方會在這一過程中情意盎然,快速拉近距離。
    而這正是這位憶者的目的。
    憶者所注重的唯有記憶,她也不例外,接近這位遊俠,為的便是看清她的過往,記憶她記憶中的過往畫麵。
    燈光逐漸暗淡,情意盎然的遊俠顯然沒有意識到這點,她沉溺於與憶者的共舞之中,似乎隻有這樣才能逃離某些東西。
    一抹紫色的光彩自共舞的二人腳下亮起,如此這名遊俠便陷入了憶者所編織的陷阱之中。
    但共舞並未結束,一次短暫的舞姿定格過後,憶者俯下身向著緊握著的遊俠的手獻上親吻。
    遊俠並不在意這一過於親昵的動作,但記憶的力量卻稍稍刺痛了她的皮膚,令其下意識抽回手,卻又在下一刻被憶者緊緊拽住。
    二人的共舞也隨著音樂的變調而加速,憶者沒有發現的是,先前還需要她引導的遊俠,現如今已經能在舞步上與她分庭抗爭,你來我往之間木訥的遊俠不落下風。
    此刻,憶者已借助記憶的力量,讓眼前的遊俠為她敞開心房,如此隻需再近一步,讓她回想起過往,便能得到憶者所想要的記憶。
    而在這不過數秒的共舞之中,憶者看到了遊俠的淺層過往,似乎理解了她來到匹諾康尼的目的。
    但,這還遠遠不夠。
    憶者毫不掩飾地抬起自己高傲的頭顱,仿佛能夠掌握此間的一切。
    “所以,我出手了。我要知道,她是哪一種?”
    房間角落之處,少年模樣的嵐靜靜地看著舞池之中的表演,不時與身旁的活潑少女解釋著場中人的心理。
    “嘻嘻嘻,一想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麽事我就想笑。”活潑的少女笑嘻嘻地看著舞池中發生的一切,樂於攪亂局勢的她這一次卻選擇了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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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正是在這一刻,那位遊俠奪得了共舞的主導權,舞蹈中身體突然的輕鬆讓憶者意識到主導權的變更,但她毫不在意,她所要的並非共舞的上風,而是深刻的記憶。
    於是,她開口了。
    “這場宴會吸引了很多人。”
    於現實之中他們開始了一場對話,於記憶之中亦是如此。
    記憶之中,黑天鵝:“美麗的遊俠…歡迎來到‘記憶’的舞台。在這個距離…你比看上去更迷人。”
    “公司、憶庭、愚者、無名客。還有,毀滅的泯滅幫。”
    “他們本該赴約的,但是...”
    “冥火大公死了,他和他的子嗣們再也不會赴宴了。”
    記憶之中,黑天鵝:“不過,有些人本該與我們共舞,但他們卻遲遲未到……”
    “美麗的遊俠,你做了什麽?”
    記憶之中,黑天鵝:“可以告訴我,你做了什麽?”
    不需要遊俠回答,隻需她因話語而開始回想,憶者便能從她的記憶中得到答案。
    在之餘黑白二色的過去之中,唯有一抹鮮紅自她瞳孔盛放。
    “請問,你在問我嗎?”現實的話語與記憶重疊。
    霎時間,共舞的主導權變換,憶者成為了被主導的對象,而在破碎的記憶海洋之中,她的力量也因接觸到了某種存在而落於下風。
    在越來越急促的舞步中,支離破碎的過往片段順著指尖湧入她的腦海。
    本想查明冥火大公以及其永火官邸所遭受的一切,卻不想深入到了她所不該觸及的記憶深處,在那裏她看到了深淵。
    在越來越遙遠的過去,她聽見雨聲,聽見生命消逝之前發出的哀歎,然後她看到麵前的舞者在微茫的雨中撐著血紅的紙傘,而在她視線所及的地方——無數溺亡者的屍骸正在洪流中載沉載浮。
    那是,虛無。
    她驚慌地試圖抽出手,向後跌落。
    獵物與獵手的身份在瞬間完成逆轉,那抹赤紅劈開黑白二色極具攻擊性,想逃離已來不及,她的腳步早已被“遊俠”所主導,隻得感受如同被狩獵的滋味。
    像是巨蟒纏繞上了天鵝,將其絞殺在懷中,憶者瘋狂地逃離,迎接他的卻是進一步的追獵。
    像是獵豹捕食羚羊,利齒撕裂脖頸,鮮血迸濺。
    像是巨熊追殺白兔,一口咬下,粉身碎骨。
    像是群狼狩獵公牛,被撕下一塊、一塊、又一塊。
    像是鯊魚吞食魚群,慌張逃竄,毫無用處。
    像是蜘蛛網羅飛蠅,拚盡全力無法逃離。
    像是黑洞吞噬行星,終不過滅亡的命運。
    像是在無邊坍縮的宇宙之中被強大的引力所撕扯,憶者的意識化作一點點碎塊消散在黑暗。
    一曲結束,由憶者主導開啟的共舞,卻由遊俠所主導而結束。曲畢,遊俠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適,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但憶者卻已氣喘籲籲,仿佛才從死亡的手下逃離。
    四周再次明亮起來,宴會的喧鬧聲重新湧現,遊俠輕輕托住了憶者的腰,仿佛渾然不知剛剛發生了什麽。
    “憶者,多麽優美的舞蹈,要再來一次麽?”
    “黑天鵝事件是指某個世界的人們曾認為天鵝隻有白色一種,卻在白色之中看見了一點黑,意旨在某些難以預測,且不尋常的事件。”房間角落的嵐見共舞結束,臉上帶笑地看著場地中的二人,小聲說道。
    “比如現在,黑天鵝像往常一樣開別人的盒,盲盒開著開著,突然開出了一位虛無的令使。哎呀,運氣這麽好,真得祝福她。”活潑的少女接住嵐的話茬繼續說道。
    而就在下一刻,嵐似乎感受到了什麽,朝前邁步來到了這位遊俠,或者說虛無令使的麵前。
    “黃泉,你感受到了嗎?這股氣息...”
    被嵐稱作黃泉,表麵上是巡海遊俠實際是虛無令使的紫發女子木訥地點頭,扶起名為黑天鵝的憶者後,她的手中出現一柄帶著劍鞘的長刀。
    “是自滅的氣息,高速移動,朝著這裏過來了。”
    “怎麽了怎麽了?有什麽我花火大人不知道的樂子發生了嗎?”先前與嵐交談的活潑少女也從陰影中來到了光亮處,借此黑天鵝才看清了這位花火的樣貌。
    紅色的眼妝,一身定製的江戶星式短裙,裸著兩條大白腿,腳踩木屐,雙馬尾的頭上還頂著一副紅白雙色的狐狸麵具。
    那模樣,說是要去參加江戶星廟會都不為過。
    黑天鵝隻是看了一眼花火便不在意了,剛從虛無的手下逃離,她急需平穩心態,聽聞有自滅者朝著此處而來與三人說了一聲先行離去。
    “嘻嘻嘻,小天鵝跑掉了,真可惜,還想看到她被摧毀時候的模樣呢。”花火笑道,她看了一眼神情淡漠的黃泉,與饒有興趣的嵐,搖了搖頭,說道:“感覺沒什麽有趣的事情了,花火大人我就先走了。”
    “你不能走。”嵐忽而抓住了花火後頸的衣領,讓她被迫停下了離開的腳步。
    “啊嗨嗨嗨嗨,君王,你不會真要把我留在這裏吧,小花火我可受不了如此大的場麵。”一個堪比令使的君王,一個不應該存在的虛無令使,會有一名自滅者,就算是花火大人也很難全部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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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會,我已經這麽做了。”嵐笑道,抓住花火衣領的手已經放下,花火想走隨時都能離開,但她突然又不想走了,她也好奇這個自滅者究竟是怎麽回事。
    然而奇怪的是,等了許久,花火都沒有看到任何一個帶有虛無氣息的人走進舞廳,反倒是原本在舞廳中的人一一被黑影送到出了黃昏號。
    花火顯得十分無聊,疑惑地回頭,對上的卻是一張毫無生機的臉。
    “小哭包,我找到你了。”
    沉默,花火沒有因為自滅者的到來而驚慌失措,反倒在反應過來之後饒有興趣地圍著他仔細觀察。
    “哎呀呀,這就是自滅者嗎?我還是第一次見。”
    “實際上是第二次。”黃泉開口道,身為虛無令使的她自然也是自滅者的一員,隻不過比起其他人她所行的虛無之路更加遙遠。
    從某種程度來說,虛無命途是能夠與開拓、歡愉一樣自由的命途,因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毫無意義,所以做什麽事情都可以。
    當然了,前提是能夠有要做什麽的“想法”。
    “小哭包...”艾登的視線離不開花火,黃泉的視線離不開艾登,嵐的視線則定格在那道小小的藍色身影之上。
    “嗯?拉格沃克,你不是早就死了嗎?”嵐走到擁有淺藍色短發的少年身邊,身形再一步變得小巧,待到麵對麵時二人的身高近乎齊平。
    “你在喊我嗎?”藍發少年疑惑地詢問道,他嚐試著去了解眼前之人的故事,得到的卻隻有空寂的無,仿佛他從未擁有任何的過去。
    “拉格沃克·夏爾·米哈伊爾,你應該是叫這個名字吧。”
    “拉格沃克·夏爾·米哈伊爾是我們的名字,卻不是我的名字,我叫米沙,是米哈伊爾的變體,你叫我米沙就可以了。”
    “是嗎?那麽,米沙,你為什麽到這裏來了?”
    “這裏不能來嗎?”
    “至少你不應該來。”
    “為什麽?”
    “因為這隻是萬千可能性的一條,而非真正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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