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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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體實驗,藥物的隱患報告,危險品泄露導致的環境汙染以及處理方案,哦,封口啊,那就合理了。”特勞拉從天魚集團的數據庫之中調出了最近一段時間的處理報告,其中埋藏的汙穢比起星際和平公司的某些高層有過之而無不及。
“和公司接軌以後,因為世界戰爭與智械危機失去了文化的朋克洛德吸納了公司的‘企業文化’。”
“由此發展出了屬於自己的朋克文化,是叫這個嗎?‘賽博朋克’。”
特勞拉隻是看了兩眼便不再關心,當初她還沒成為疤眼夫人之前,這樣的報告她一天要看上千份,對於其中的險惡的人心早已厭煩。
像朋克洛德這樣的世界在銀河中並不少見,其中大多數在加入到星際和平公司後,曾經剝削人的人變成了被剝削的對象。
一顆星球的利益在公司的高層看來也不過是他們萬千財產中的一份。一顆星球的加盟在公司裏激不起任何水花,但一顆星球的退出卻能令一名高層讓出他的交椅。
朋克洛德深知這一點,僅有少部分的企業被納入到了星際和平公司,而統治朋克洛德的103家企業卻僅與星際和平公司進行商業層麵的交易。
他們不信任公司,也不在乎所謂的存護,一切的行為隻為為自身汲取更多的利益。
這一點與星際和平公司截然相反,同時也是103家企業無法統合成文明的主要原因。
誠然,利益交換能夠讓不同的企業之間快速建立起聯係,但隻有相同的信仰或者目標,才能夠讓他們真正擰成一股繩。
關於這點,朋克洛德的人們還有的學。
“根據中島科揚的情報,我們已經控製了天魚集團五十一位主要股東,九位董事以及董事長,可以說是完全將天魚集團控製在手裏了。”
在朋克洛德,一個企業是無法被個人的力量撼動的,至少在嵐到來前,這已經成為了人們的共識。
第一二次企業戰爭暫且不論,在第三次企業戰爭,那場與公司的戰爭結束以後,朋克洛德上的103家企業便極少再出現真刀真槍的戰爭了。
他們發現,即使是不可一世的星際和平公司高層也會慘敗在他們的軍隊之下,心理便愈發地膨脹,部分企業高層更是以“神”自居。
加持朋克洛德特殊的社會環境,底層的人們竟真的認為他們是不可一世的神明,卻忘了即使是金字塔頂尖的那批人也會被街道角落的易拉罐碎片輕易殺死。
“竟然連一名命途行者也不存在,真是可笑。”
無信仰者無路可走。
這句話並不是說人們必須信神才能行走,而是人們必須有所追求,才能夠認清自己該走的道路。
然而朋克洛德的高層被權力腐蝕得太久,早已忘記了當初的初心,即使曾踏上過命途,行走過的道路如今也被風沙掩埋。
往前看不見出路,往後看不清初心。
就在特勞拉寫朋克洛德旅行記的閱讀理解時,忽然意識到嵐已經很久沒有回應過她的話語了,抬起頭將視線放在嵐的身上。
她發現,嵐呆愣在了原地。
呆愣這個形容詞極少會出現在嵐的身上,漫長的生命賜予了他足以接受一切故事的豐富閱曆,即使是星神誕生也不至於讓他愣神如此之久。
但那道氣息的出現確實讓他停滯了思考。
那是一股要追溯到久遠之前,他還未曾來到這片世界,他第一位朋友的氣息。
“匹諾康尼...是他,他在匹諾康尼,我必須過去...不,不對,我不能過去,承諾,我不能打破承諾...可是,他...”嵐陷入到某種無法言說的糾結,特勞拉疑惑地湊上前去,發現嵐不自覺間握緊了拳頭。
匹諾康尼...
特勞拉在聽到這個詞語的時候,立刻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盡管不清楚嵐為何突然升起前往匹諾康尼的想法,但自己必須阻止他。
這樣想著,特勞拉踏出一步,卻感受到足以將她壓垮的壓力,那是源自於高級生命對低級生命的壓製,是源自於人類對未知事物的恐懼心。
嵐沒能控製好自己人類的偽裝,屬於惡魔自私的一麵毫無保留的呈現在特勞拉的麵前,向她展示著屬於惡魔的一切。
特勞拉心中的恐懼無法言表,就像置身於深海之底,被冰冷的海水所包圍,睜開眼分不清東西南北,目之所及皆是深淵。
這份恐懼一度讓她忘卻了呼吸,她伸出手,明明二人之間隻隔著不到一米,可就是這一米仿若天塹。
胸腔仿佛被壓扁,理智警告著危險,一遍又一遍地叫她後退、呼吸,她卻不肯後退一步,咳嗽卡在喉嚨沒有空氣亦無法脫出。
不能去...不要去...
嵐似乎想起了還有個特勞拉的存在,偏過頭看向被氣場所碾壓,即便呼吸困難也要來到他身旁的特勞拉,口中呢喃著“朋友”與“承諾”,卻未曾散去足以壓垮人的氣勢。
如果是完整的嵐,此刻或許不會如此,但他是更加偏執的邪念嵐,想讓他回頭需要的是更具魄力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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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在二人對視的瞬間,特勞拉看到了她此生最為恐懼之物。
孤獨。
“不......”她已經說不出話了,不僅僅隻是呼吸,在對視的瞬間她的心也停止了跳動,不到數秒的時間她便感到暈眩,天與地仿佛在旋轉,令其身形彎曲,隱有不穩之感。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沒有倒下,用盡全新的力氣與自身最後的意誌踏出了那一步。
對於嵐而言,老友與承諾是他無可辜負的存在,對於朋友,他可以不在乎對方對自己的傷害,卻唯獨無法忍受承諾的破壞。
那是艾諾阿以一生為代價為他設下的羈絆。
特勞拉並未破壞二人之間的承諾,那麽嵐也應當遵循與她的承諾。
但他所感受到的氣息,卻令他產生了破壞承諾的念頭。
畢竟那人對他而言不僅僅隻是朋友,更是自己的原初,自己曾失去的一部分。
就在這時,特勞拉突破了壓製,握住了嵐的手,並輕輕地掰開那握成拳頭的手指,令十指相交,感受源自於對方掌心的溫暖。
“你就這麽相信我?”
“是啊,畢竟你我是朋友。”
最初的話語縈繞在嵐的心頭,即使過去了如此之久,他也未曾忘卻友人的言語,那是他前行的原動力。
“是啊,因為我們是朋友。”嵐深吸一口氣,隨即從糾結的情緒中掙脫,重新將人的一麵穿戴,令特勞拉從恐懼中掙脫開來。
從恐懼中掙脫的特勞拉腳下一軟,投身入嵐的懷抱中,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嵐沒有道歉,隻是緊緊地抱著她,嵐明白對於特勞拉而言,言語遠不如一個擁抱來的更加實在。
他不會詢問特勞拉不讓他去往匹諾康尼的緣由,為了他也好,為了她自己也好,理由什麽的都無所謂。
特勞拉從未打破過與他的承諾,他亦不會辜負她的信任。
“讓我們重頭開始吧,你剛才說朋克洛德上的命途行者怎麽了?”嵐恢複了往常的平靜與溫和,先前的偏執與糾結似乎隻是個假象,但身體的反應不會騙人。
特勞拉將臉深埋於嵐的懷中,一份緋紅蔓延上了耳尖。
嵐還有些不明所以,直到些許濕潤沾染到了他的指尖。
......
“哎呀,看樣子還不是時候呢。”青色中的模糊身影笑道,米沙在一旁為二人描述著匹諾康尼的情況,而他似一句都沒聽進去,隻是自顧自地看向天穹,呢喃著什麽。
這倒不是他不尊重米沙的表現,而是他並沒有力量能夠威脅太一之夢中的人們,他與站立於赤色中的紫發女子黃泉道路不盡相同,他是“擺渡人”而非“忘川守”。
“這樣嗎?倒是我一廂情願了,麻煩您來此一趟。”米沙道歉道,那自認為是“擺渡人”的模糊身影搖搖頭,笑道:“倒是多虧了你,我才能看一眼他的現狀。”
“他是誰?”黃泉問道,同為行走於虛無道途之人,二人之間存在著相似之處。
“忘了。”
擺渡人搖搖頭,笑著摸了摸米沙的腦袋,轉身與黃泉對視,身形漸漸消失在太一之夢中。
用以構建他身形的虛構之力則順著青的褪去,染上了赤的鮮紅。
“現在的我隻是一具虛影。”黃泉開口道,完全沒有被擺渡人的離去而影響,她低垂著眼眸,似乎並未在意太一之夢的困境與夢外的威脅。
無論米沙的能力如何強大,他也做不到虛構出一位真正的虛無令使,如今的黃泉隻不過是存在於他想象中的一點影子,是她背身於黑色大日,籠罩米沙的虛無令使之影。
“嗯,足夠了。”米沙笑道,在匹諾康尼未來行之中除卻列車組一行以外,他印象最深刻的便是這位自稱為黃泉的虛無大姐姐了。
她在未來所展現出來的強大與可靠,令人安心,而同時她所掌握的虛無之力也是破開太一之夢的必要之鑰。
隻有讓人們認清虛無的威脅,他們才能從美夢中醒來。
醒來或者死亡,做出選擇吧。
然而在揮刀之前,黃泉似乎記起了什麽,疑惑地詢問道:“米沙,我們似乎缺少了足夠的遊俠。”
如果是本體,黃泉有自信能一刀劈開這太一之夢,可現如今的她隻是虛構的幻影,所能做的也僅僅隻是為他人送去一份警告。
“不必擔心黃泉姐姐,和那時候不同,如今匹諾康尼還未曾接納追尋美夢之人,如今沉眠之人大多是為了自由而戰的戰士,我相信他們會做出自己的抉擇。”
“退一步講,我們也不需要讓所有人醒來,這份警告更多的是為了傳遞給我的朋友們。”
“我相信他們能夠用自己的意誌從這份美夢中掙脫。”
“而後,就是反擊之時。”
反物質軍團裂界造物源源不斷,匹諾康尼的戰鬥人員死傷慘重,若無增援落敗也隻是時間問題。
此外,他們還需要有足以比肩毀滅令使的戰力。
黃泉睜開眼,手臂上的服飾、鎖鏈隨著一抹鮮紅的延伸逐漸消退,名為集真赤的忘川之花順著這點紅色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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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為逝者哀哭,泣下如雨,充盈渡川...”
拔刀,太一之夢萬物化作黑白二色,唯剩其一人獨留赤紅。
血淚自她未曾隱藏起的右眼流下,每當使用這份力量時,她都必須回想起故鄉的悲劇,那是出雲的無名惡鬼,那是被虛無裹挾向前的普通少女,那是一切的初始。
米沙從未見過黃泉拔刀,即使見過其反射神經也跟不上虛無令使的速度,就更別說連帶著將黃泉的情感與力量模擬。
然而這就是神秘的神奇之處,嵐隻認為神秘與“蛇”相關,卻未曾意識到“鼠”亦在其行走之道。
虛構生命乃是神秘道路上最為顯眼的裏程碑。
虛構、模因、夢境,一切的一切隻為混淆銀河間的常識,令銀河去往無從計算的未來。
神秘在以如今的結果虛構過去,混淆過往,創造出本不存在於確定世界的虛構之物。
“如潮湧至,領你歸鄉。”
一刀斬出,那赤紅色的刀光突破太一之夢的邊界後消散無垠,在無邊的美夢之中留下了一道用以直視黑暗、死亡、深淵與虛無的傷口。
最先察覺到異常的是前焚化工伊桑,身為記憶命途行者,他輕易識破了夢境的存在,破除虛幻回到了現實世界之中。
“蕪湖!我伊桑回來了!”入眼所見依舊是無邊的戰火,然伊桑卻不覺苦惱,嬉笑著衝向反物質軍團,利用模因的身軀穿梭在戰場之上為一位位秩序的戰士伸出援手。
在他之後重回戰場的是格拉默的灰盔鐵騎,借助女皇的心靈感應,隻需一人的蘇醒便能喚醒所有人,而後毫無緣由地重新投入戰場。
身為戰士,身為漫長壽命中的戰爭兵器,他們本應該比任何人更加渴求美夢,但他們也比任何人都明白,在戰場上陷入酣眠,結局往往隻有死路一條。
因此,他們蘇醒,他們站起,他們戰鬥。他們如若展翅翱翔的鳥兒,又似從天而降的神兵,入眼所在皆化焦土,火焰之下無一人能夠上前。
緊接著蘇醒的是無名客一行與獵犬家係的部分成員,即便身處戰爭勝利後的美夢,也無法忽視天穹裂隙中的黑暗,自美夢中驚醒,重回戰鬥。
越來越多的戰士從美夢中蘇醒,秩序的力量卻奇怪的並未因此損失分毫,反倒在逐漸壯大。
歌斐木看向蘇醒的眾人,卻絲毫不惱,令人們從夢中蘇醒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同時他也明白僅憑米沙一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喚醒所有人。
匹諾康尼上二十億的人口,根本不缺這千萬人。
神主日緩緩站起身,身形扭轉,顯露出背後那被“秩序”與“同諧”力量交織形成的卵殼,那是以神之麵龐所塑造的“神像”。
如今的力量已經足夠,以歌斐木的意誌為脊梁,神主日執掌星核的此時此刻,“哲學的胎兒”即將迎來新生。
“一切造物的工已經完畢。”
“無疑之日已至——”
“哲學的胎兒。”
“為我等重塑天地萬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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