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疤臉少年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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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牆角的血漬漸漸凝固時,疤臉少年阿烈的記憶如破碎鏡麵,八歲那年,他攥著母親染血的銀簪,看著霍家爪牙縱火燒毀祖宅,父親被鐵鏈吊在祠堂橫梁上,脖頸的血珠滴在"忠義傳家"的匾額上,將金字染成暗紅。
    逃出生天的阿烈在街頭流浪三年,直到遇見自稱"蒼雲武館"的老者。原以為找到了棲身之所,卻在入門當夜撞見老者與霍家密使交換文書。月光透過窗欞,映出文書上猙獰的雲紋——那與滅門仇人宅邸的徽記如出一轍。
    他曾試圖反抗,在訓練時故意打傷霍家安插的眼線,卻被關進水牢。漆黑的水下,鐵鏈纏住他的腳踝,鹹腥的汙水灌進鼻腔,耳邊回蕩著老者的冷笑:"霍家的狗,也配談骨氣?"當他被拖出水牢時,腰間已多了塊刻著霍家印記的青銅令牌。
    後來他躲進深山古寺,以為佛門淨地能容下破碎的靈魂。晨鍾暮鼓中,他卻看見住持與富商把酒言歡,功德箱裏塞滿的銀錢被悄悄換成假幣。佛龕前虔誠叩拜的香客不知,那些所謂的"高僧"不過是霍家豢養的傀儡,用慈悲的外衣掩蓋著見不得人的交易。
    此刻,阿烈破碎的瞳孔裏倒映著漫天星辰,額角的血混著山風滲入泥土。他至死都沒能告訴文昭,武館後山的密道通向霍家地下賭場,而那些所謂的"洗髓"訓練,不過是為霍家培養死士的殘酷試煉。
    阿烈蜷縮在柴房角落,指甲深深摳進掌心的舊傷。三年前,他以為武館高懸的"止戈為武"匾額是希望,直到某天深夜,他撞見老者跪在霍家密使麵前,將一份記錄著反抗者名單的竹簡雙手奉上。月光照亮竹簡上密密麻麻的朱批,每一道紅痕都代表著一個被抹去的生命。
    從那以後,他親眼看著老者帶領武館眾人突襲地下武鬥場。寒光閃爍的刀劍下,反抗霍家的武者被挑斷手筋腳筋,哀嚎聲混著老者冷漠的訓話:"與霍家作對,就是這個下場。"阿烈攥緊腰間的軟鞭,卻在瞥見霍家紋章時,想起被鐵鏈吊死的父親,隻能生生將恨意咽進喉嚨。
    而如今,老者竟要對文昭下死手。阿烈躲在訓練場暗處,看著文昭被強行灌入摻了碎瓷片的藥湯。那些鋒利的瓷渣混著草藥,會在經脈中遊走割裂肌肉纖維,不出三日,文昭的四肢就會像被千萬隻螞蟻啃噬,最終永久失去力量。
    "為什麽......"阿烈攥著染血的麻繩渾身發抖,想起自己也曾被這般折磨。老者布滿老繭的手按住他的肩膀,聲音裏帶著毒蛇吐信般的嘶嘶聲:"霍少要看他生不如死,你最好乖乖聽話。"那時他才明白,這座武館根本不是庇護所,而是霍家豢養惡犬的牢籠。
    此刻,阿烈望著昏迷在石板上的文昭,終於下定了決心。他悄悄摸向老者的書房,那裏藏著霍家與武館往來的密信——就算拚上這條命,也要讓文昭看清真相。
    更鼓聲穿透潮濕的夜幕,阿烈渾身是血地撞進柴房時,文昭剛陷入半夢半醒。少年的靛藍短打浸透冷汗,後背插著半截折斷的弩箭,每走一步都在地上拖出蜿蜒的血痕。
    “跑......”阿烈踉蹌著抓住文昭的衣領,喉間湧上的血沫模糊了話語,“密信被......”話音未落,屋頂瓦片突然碎裂,三道黑影如鬼魅般落下。阿烈猛地將文昭推向角落,軟鞭閃電般甩出,卻在觸及來人的瞬間被淬毒匕首斬斷。
    阿烈癱倒在地,意識卻出奇清醒——看著老者顫抖著擦拭令牌,看著霍家爪牙獰笑著舉起棍棒,看著文昭被按在地上掙紮。垂死的瞳孔裏,映出自己三年前在水牢裏的模樣,那時他也這般無力地看著父親被吊死。
    “告訴姓程的臭騙子”阿烈用盡最後力氣吐出這句話,喉間的血泡破裂,染紅了嘴角歪斜的笑。夜風卷著血腥味掠過他睜大的雙眼,直到生命消逝,睫毛仍在微微顫動,仿佛還在等待某個永遠不會到來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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