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打鬼縣「鬼角經濟」與各村的辣味暗戰
    清明過後，打鬼縣突然冒出個「鬼角商盟」。首善鎮的辣油坊老板們戴著鑲金邊的鬼角，開著辣油味的蒸汽汽車下鄉收糧，車頭上的儺戲鬼臉銅標擦得鋥亮，嚇得馱貨的毛驢直打響鼻。荒鬼村的王鬼角蹲在村口辣油攤，看著自家石磨磨的辣油被壓價三成，突然把辣油罐往秤上一磕：「想收我的鬼胎辣油？先過了老槐樹這關！」
    原來，首善鎮商盟仗著縣太爺小舅子撐腰，壟斷了全縣辣油收購價。他們用化學辣油勾兌的「鬼角香」冒充正宗貨，甚至在各村安插「辣油探子」，誰家敢私售高價辣油，輕則被潑糞，重則「鬼角被偷」——其實是商盟雇人半夜摘了掛在門口的辟邪鬼角。
    紅玉村的護糧隊最先遭殃。二混子清晨起來，發現村口曬的辣油玉米被踩得稀爛，掛在槐樹上的鬼角全變成了空心殼，裏麵塞著商盟的威脅信：「再賣私油，讓你家玉米長鬼斑！」他攥著信衝進荒鬼村，正撞見王鬼角用辣油在老槐樹根係畫陣——那是百年前抗倭時傳下的「辣油鎖魂陣」，能讓純正辣油自帶追蹤香。
    「走！咱們來場『鬼角對鬼角』的硬仗。」王鬼角帶著各村頭人摸到首善鎮地下辣油窖，用辣油老鼠打洞探路，竟發現窖裏藏著從南洋走私來的「鬼晶辣油」——這油雖香卻傷腎，商盟卻摻在本地辣油裏高價賣。正當他們取證時，天花板突然漏下濃煙，竟有人想用辣油火把毀屍滅跡！
    千鈞一發之際，打鬼縣的「鬼角義警隊」破窗而入。為首的竟是縣太爺的遠房侄子，他摘下鬼角露出警徽：「我叔說了，再不管管這些鬼商，打鬼縣要變成『坑鬼縣』了！」原來縣太爺早收到密報，暗中支持各村成立義警，就等商盟露出馬腳。
    天亮時，首善鎮商盟的黑心辣油罐被拖到打鬼廣場暴曬。王鬼角用鬼胎辣油給每個受害村的鬼角「開光」，當辣油滴在空心鬼角上，竟自動凝成儺戲鬼臉的實心紋——這是辨別正宗鬼角的「辣油驗魂術」。二混子舉著自家鬼角大喊：「瞧見沒？真鬼角，辣油灌得滿當當！」
    此戰過後，打鬼縣成立「公立辣油交易所」，各村按辣油品質分級定價。荒鬼村的鬼胎辣油成了「鎮縣之寶」，連縣太爺府上的辣油燈都指定用這裏的油。首善鎮的商盟老板們被罰在打鬼廣場搬了三個月辣油罐，搬完後竟主動加入義警隊，逢人就說：「辣油罐裏裝的不是油，是良心，以前咋就沒明白呢？」
    芒種時節，打鬼縣的鬼角終於有了新風景：首善鎮的蒸汽汽車噴著辣油香送貨下鄉，車上插著「良心辣油」的黃旗；紅玉村的辣油玉米地邊豎起「鬼角守護田」的木牌，牌上的鬼臉紋會隨風向轉動；荒鬼村的老槐樹旁支起「辣油義診攤」，用純鬼胎油給百姓治風濕——這油抹在患處會發熱，像是有無數小鬼在捶背。
    某天深夜，王鬼角路過打鬼廣場，看見幾個黑影在老木柱旁徘徊。他摸出辣油火把一照，竟是當年被商盟雇來偷鬼角的潑皮，此刻正用辣油修補被他們破壞的鬼角刻痕。「我們……想讓鬼角重新亮起來。」領頭的人低頭盯著腳尖，腰間別著的新鬼角還沾著新鮮辣油。
    王鬼角往刻痕裏滴了滴母液，木柱突然映出百年前王二麻子的虛影，他晃著辣油罐笑：「想洗白？先給村裏挑十擔辣油水！」潑皮們忙不迭點頭，月光下，他們的鬼角影子投在木柱上，竟與虛影的鬼角漸漸重合。
    這一晚，打鬼縣的辣油燈又多了幾盞。燈影裏，各村的鬼角在夜風裏輕輕搖晃，像無數隻揮著的手，招呼著每個路過的人：「來呀，嚐口正宗辣油，讓鬼角照照你心裏的光。」而遠處的首善鎮，曾經的鬼商們正挑著辣油罐走在鄉間小路上，罐裏的油晃出細碎的光，比天上的星星還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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