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辣油井屍油疑雲與四鬼的人性困局
    光緒五年小雪，打鬼縣的辣油井接連撈出屍體。
    反骨村的辣油匠人趙鐵柱被發現漂在井中，雙手被辣油繩捆成鬼角形狀，口中塞著浸過毒油的「封口辣油餅」。永革用辣油算盤推演死亡時間，算珠竟指向三天前他剛簽署的「辣油匠人保護令」生效時刻。劉老鬼的辣油蟲爬過屍體，蟲身竟呈現出罕見的黑色——這是接觸過「屍油蠱」的征兆。
    「凶手在挑釁我們。」蘇老鬼魚叉挑起井底的辣油罐，罐中浮著趙鐵柱的半片指甲，油麵倒映出井壁上的新鮮刻痕：「四鬼清油，不如百人屍油」。李秀才在井台石縫裏找到半粒辣油丸，丸中藏著南洋鬼商的「催魂蠱」，與十年前燒死四鬼時用的蠱毒完全一致。
    更駭人的是，全縣十八口辣油井陸續發現類似凶案，死者均為簽署過「拒用毒油承諾書」的匠人。永革在義莊驗屍時，發現所有屍體的鬼角穴都被剜去， repaced by 一枚刻著「叛」字的辣油釘。「這是南洋鬼商的『辣油逆魂陣』，」他指著屍體上的蠱毒紋路，「用拒毒者的血養蠱，再將蠱毒注入清油，讓百姓不敢吃真油。」
    辣哥兒在趙鐵柱的工坊找到一本帶血的記賬本，其中一頁用辣油墨寫著：「今日見四鬼大人，他們說辣油清白比命重要」。字跡邊緣有明顯的擦拭痕跡，顯露出下麵的密文：「但南洋鬼商說，我的女兒在他們手上」。孩子攥著賬本跑向四鬼，突然明白凶手為何專挑拒毒者下手——這些匠人都曾被鬼商威脅，要麽同流合汙，要麽死於非命。
    四鬼在老槐樹下召開「辣味公審大會」。當趙鐵柱的妻子哭著說出「鬼商每月送三桶毒油，換我女兒平安」時，台下的匠人集體沉默。劉老鬼突然舉起蟲叉，叉尖挑著南洋鬼商的密信：「你們以為隻有趙鐵柱一人收到威脅？看看這個！」信中赫然寫著「每拒毒一人，殺一童」，落款是十年前就該死去的劊子手。
    「原來我們的正義，竟成了凶手的凶器。」永革的算盤重重砸在案上，算珠崩裂處顯露出他藏在心底的恐懼——當年若不是為了保護百姓，他們四鬼何至被燒死？李秀才揮毫寫下《罪己詔》，辣油墨在風中化作血字：「四鬼之罪，罪在未能早除鬼商，罪在讓清白成為百姓的枷鎖」。
    蘇老鬼帶著漁民連夜搜捕，在鬼哭嶺深處發現「辣油童牢」。七十二個孩子被鎖在辣油罐中，罐外刻著「以童換油」的邪文。當魚叉劈開罐門時，孩子們身上的辣油印記竟與四鬼的兵器紋路一一對應——鬼商早就算準，四鬼絕不會眼睜睜看著孩子遇害。
    「我們救孩子，還是守辣油？」劉老鬼攥著蟲叉的手在顫抖。辣哥兒突然想起老槐樹的夢，他爬上祭壇，用胎記血染紅「辣油逆魂陣」的陣眼。奇跡般地，陣中浮現出初代偷鬼王二麻子的虛影，虛影手中的偷油簍裏，裝著的不是油，而是七十二個孩子的平安鎖。
    「當年我們偷油，是為了救餓肚子的孩子；如今你們護油，卻要讓孩子送命？」虛影的話如重錘敲在四鬼心上。永革突然笑了，他拾起算盤：「誰說兩者不能兼得？」他算出鬼商的運毒路線，劉老鬼率辣油蟲切斷蠱毒源頭，蘇老鬼用魚叉劈開童牢的地下水道，李秀才則帶著百姓在井口念誦《救童經》。
    當最後一個孩子被救出時，打鬼縣的辣油井突然噴出香霧。永革望著懷中受驚的孩童，對同伴說：「我們總以為辣味清白至高無上，卻忘了清白的意義，是讓百姓能安心吃油，讓孩子能平安長大。」李秀才將《罪己詔》投入火中，灰燼裏竟長出辣油花，每朵花上都寫著「護童」二字。
    是夜，老槐樹飄下辣油葉，葉上顯露出新的鬼角紋——那是四鬼抱著孩子的剪影。辣哥兒摸著葉片上的紋路，突然明白：真正的辣味正義，從來不是高高在上的清名，而是俯下身去，用血肉之軀擋住所有的邪祟，讓清白的辣油，能流進每個孩子的碗裏，每個匠人的心裏。
    而在鬼哭嶺的深處，劊子手的虛影望著手中的辣油釘冷笑。他將釘子刺入自己的鬼角穴，竟從體內抽出一條纏繞著七十二個孩子哭聲的毒油蛇。「四鬼啊四鬼，」虛影對著月亮舉起毒蛇，「你們護得了一時的孩子，護得了永遠的人心嗎？」毒蛇張開嘴，露出裏麵刻著「貪」字的辣油信，信上的字跡，竟與永革的筆跡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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