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章 無端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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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王府。
門口的馬車絡繹不絕,京城有名的權貴坐滿宴席。
廊下侍女有條不紊地端上晶瑩剔透的琉璃盞,前往宴席之中,豔陽下影子被拉出長長一節。
席間菜色道道精美,勾起眾人的味蕾。
“今日本郡主的生辰,懷敏謝各位賞臉參加,若有招待不周,本郡主先行致歉,切勿怪罪。”
陳紅燭一襲橙黃長裙,頭戴金釵步搖,嘴角揚起,神色灑脫。
女客席麵響起陣陣恭賀。
衛母將姚清弦一一介紹給自己的好友,言語間不乏炫耀。
“這就是我兒媳婦清弦,她乖巧懂事,我可是拿當親女兒對待的,你們可不能欺負她。”
“好姐姐,我們哪能欺負她啊。”
這些日子衛舟同她琴瑟和弦的事傳得到處都是,也不枉衛母辛苦一場。
想來那謠言會不攻自破。
姚清弦與人一一問好後,衛母道:“清弦你年紀小,不必陪我們,若是無聊了去前麵一個席麵。”
“是。”
沒什麽認識的人,到哪都一樣。
不過為了衛母安心,她便起身離開,前往那張同齡人多的桌。
“來衛少夫人,坐我這。”
一粉衣女子朝著姚清弦打招呼,全身散發著善意。
“多謝。”
姚清弦禮貌微笑地坐下,大家對她的到來也表示歡迎,都微笑示意。
“衛少夫人我是卞文竹,家父乃國子監司業,”眼眸一轉,“你可喚文竹,或小竹。”
一見麵便搖著姚清弦的衣袖,滿眼對她都寫著喜歡。
“文竹妹妹。”
許文竹麵色一喜,得寸進尺道:“那不若文竹便你一聲姐姐如何。”
姚清弦淺笑道,“妹妹若喜歡,喚什麽都好。”
“姚姐姐好,”眼睛彎成一道月牙,抱著姚清弦的手臂不斷撒嬌,“從前爹爹總說什麽一見如故,文竹不理解,今日瞧見姐姐,文竹才明白過來。”
對於此人的過度親熱,姚清弦一直保持微笑,她可不信有人會同她一見如故。
回京以來,這不過是第一次出現在眾人眼中,許文竹剛剛一眼將她鎖定,太過巧合。
不論這人是什麽心思,姚清弦始終保持警惕。
麵上卻不顯,故意與人親近幾分。
像是一個找不到棲息的鳥兒,難得尋到一處巢穴。
她有些靦腆地道,“是清弦榮幸,能遇到文竹這樣的性情中人,也多謝有妹妹相伴。”
許文竹笑容甜甜,為她斟茶,“文竹亦是。”
餐畢,懷敏郡主遣人傳話,請眾女眷到後院賞鹿。
去年秋獵,三皇子在圍場中獵得一頭梅花鹿,獻於陛下,後陛下又賞給了懷敏郡主。
眾人今日沒想到能夠欣賞一番,心中感激郡主的好意。
平日不將人放在眼裏的郡主,今日竟也好心了起來。
許文竹邀著姚清弦跟隨小廝步伐緩慢地走,穿過一道奢華又氣派的走廊,便到了地方。
一處依山傍水的假山下,立著一頭精瘦有力的鹿,看上去比成年的馬小上一半。
四周圍著木欄,將這鹿團團包圍。
它的頭埋得低低的,背過身去,用屁股對著眾人。
小廝不斷用石子砸它,欲將這鹿引過來,可那鹿隻是一動不動,最多換過位置,依舊背身。
其他小廝見狀,拿出嫩草投喂,才將這鹿引了過來。
“不愧是陛下賞賜的,瞧著脾氣也大,哈哈哈。”
一位夫人打趣,其他人也跟著調笑。
這鹿吃著吃著開始搖頭晃腦,隨即開始站立不動。
姚清弦疑惑地望了過去,仔細觀察那鹿的眼睛,由深棕色快速變為褐紅色,漸漸焦躁不安。
它瞬間轉身奔跑,朝著姚清弦此處奔來,一個健跳跨出了圍欄。
姚清弦慌張地往後退,這鹿好端端這麽就朝她跑來。
暗道:不好。
場麵極其混亂,貴婦小姐們個個往回跑,可後麵又有一荷花池,隻能你推我推往兩邊散。
“啊……”
“別推我!”
“踩到我了,我的腳!”
……
誰也顧不上誰,臉上全是驚恐。
看守的小廝被緊緊擠在外麵,想衝也衝不過來,此處又為後院,侍衛進來怕是要一會兒。
在梅花鹿跨出圍欄那一刻,背後之人伸出一雙手,推向姚清弦。
從與許文竹相伴以來,姚清弦一直留有心眼,在手靠近之時,她迅速側身,對著人伸了一腳。
用勁推人的許文竹前麵無人,又被絆了一腳,猛撲摔向地麵。
“啊!”
她吃痛驚叫出聲,還沒來得及起身,梅花鹿便從她背上踏過,疼得人直流眼淚。
“啊!救命!”
這鹿像是有目的一樣,直直衝姚清弦,來不及躲避的她,感覺一下就要被撲倒。
她緊張地盯著這雙發狂的鹿眼,心中思考對策。
靈光一現,記起這身後的荷花池,若是同這鹿一起掉進去,應當比被它頂好些。
她大跨幾步往身後退,在靠近那一瞬間,左手緊緊將頭護住,右手拔出銀簪,刺向鹿頸。
可惜力氣不夠,隻能刺傷那鹿的皮肉,讓其更加發狂地襲來。
身後是荷花池,一人一鹿掉落其中。
“清弦!”
衛母焦急地大喊,心裏想到這可如何是好。
掉入水中,姚清弦迅速往另外一側撲騰了過去,正欲遊走的她瞧見急匆匆趕來的衛舟。
於是大喊,“救命”
衛舟聽見熟悉的呼喚,視線掃了過去,瞧見水中之人是他的妻子。
心頭一跳,如箭般跨過走廊的圍欄,毫不猶豫跳了進去。
“清弦別怕,也別掙紮,放鬆一些。”
看著她在水中撲騰,衛舟擔心她會嗆水,屆時傷到自己。
靠近後,衛舟將人撈入懷中,麵露擔憂,奮力遊上岸。
姚清弦渾身濕透,像幼獸一般躺在衛舟的懷裏顫抖,麵容蒼白,一副害怕的模樣。
感受到懷裏人的不安,衛舟朝著人大喊,“來人,去找大夫!”
緊緊將人圈住,一隻手輕拍她瘦弱的薄背,“別怕,沒事了。”
在前院聽見那畜生發狂時,衛舟就開始焦躁不安,擔心衛母同姚清弦的安危。
丫鬟拿來毯子,衛舟將人嚴嚴實實裹好,穿著濕衣就將姚清弦橫抱離開。
“勞煩姑娘,帶我夫妻二人尋一客房,再請大夫為我夫人整治。”
“是。”
離開時,衛舟扭頭看了一眼被救上來的梅花鹿,眼底閃過一絲探究。
那鹿被水驚到,狂躁也壓了下去,小廝還未下水,就自己爬了上來。
脖子處有明顯的血跡,由一窟窿處流出。
此時梅花鹿累得癱倒在地,眼睛一張一合,看上去像活不成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