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互相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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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夏微微仰頭,眼神飄向遠處,似陷入回憶,繼續不緊不慢地說道:“來這兒之前,我日子可過得提心吊膽呐,手頭攥著騙來的整整二百萬,那錢就像燙手山芋,時刻灼著我的心,一心隻想著趕緊洗白,讓它能光明正大地躺在賬戶裏。”
    他頓了頓,咽了口唾沫,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神色,有對過往手段的狡黠,更有回憶驚險時的後怕:“我絞盡腦汁、四處周旋,費了老鼻子勁,總算是弄到一百四十萬,覺著這法子最靠譜,是我能想到最有效的洗錢途徑了。可哪成想,人算不如天算呐,正美滋滋拿著錢往回趕,路上突然就天搖地動,地震了!那陣仗,地都跟要裂開似的。”
    說到此處,他攥緊了拳頭,額頭上青筋微微凸起,情緒愈發激動:“等我一路磕磕絆絆跑到家門口,瞧見自家房子跟發了瘋似的搖晃,磚瓦劈裏啪啦直往下掉。按常理,保命要緊,該撒腿往外跑才對,可當時我滿腦子就一個念頭,我心裏念著的那個人還在屋裏呐!我怎能眼睜睜看著她遇險,咬咬牙,心一橫,啥也顧不上了,抬腳就往屋裏衝,就想著無論如何得把她救出來。可剛衝進去,還沒來得及尋著人,頭頂‘嘩啦’一聲,房子跟塌了天似的,瞬間把我給淹沒了,接著兩眼一黑,啥都不知道了,再睜眼,就到了這兒。”
    齊夏的講述仿若一陣不帶多少情緒的風,輕輕吹過,雖言辭間勾勒的是騙錢、洗錢、地震與生死一線的驚險,可從他嘴裏道出,卻平平靜靜、簡簡單單,寥寥數語便將這段跌宕起伏的過往交代完畢。那模樣,好似隻是在複述一段尋常巷陌聽來的瑣碎傳聞,而非袒露自己不堪又驚險的親身經曆。
    眾人此時猶如一群受驚的鹿,警覺的神經瞬間被繃至最緊,目光裏的警惕化作實質的鋒芒,死死釘在葉白與齊夏身上。有人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有人微微後撤半步,雙腳像生了根般紮穩,似防備著隨時可能突發的危險;還有人眉頭緊鎖,眼神中滿是疑慮與揣測,上下打量二人,試圖從他們細微的神情、姿態變化裏挖出更多隱秘。
    葉白仿若一尊冷峻的石像,佇立在那,身姿筆挺,麵龐冷峻如霜,對周遭濃烈的警惕氛圍視若無睹,嘴角甚至還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像是置身事外的旁觀者,冷眼瞧著這場因他而起、眾人深陷其中的猜忌漩渦。齊夏則微微低垂著頭,額前幾縷頭發散落,遮住了他的雙眼,讓人難以窺探其眼底的情緒。偶爾,他會迅速抬眼,目光似不經意地在眾人麵龐上掃過,幽深得如同寒夜古井,內裏藏著的心思無人能解,或許是對眾人反應的暗暗估量,又或許是在心底複盤自己剛剛所述的故事細節。
    片刻的死寂之後,人羊打破了沉默。他身姿筆挺,雙手從容地背在身後,邁著沉穩的步伐向前幾步,目光緩緩掃過眾人,那眼神仿若帶著洞察一切的穿透力,聲音沉穩清晰,在這靜謐得近乎壓抑的空間回蕩:“很好,諸位,過往種種,你們都已和盤托出。接下來,有整整二十分鍾的自由時間賦予你們。這段時光,就像命運暫擱一旁的留白,可供你們梳理思緒、權衡利弊、思忖過往種種謎團。”說到此處,他稍作停頓,目光依舊緊緊鎖住眾人,似要將這份緊張感深深烙印進每個人心間,“二十分鍾轉瞬即逝,屆時,你們需在紙上鄭重寫下一個名字。記住,這一筆落下,或許便牽連著未知的命運走向,是坦途還是險境,皆在這方寸之間抉擇。”
    話語落地,室內的空氣仿若瞬間被濃稠的緊張與神秘填滿,絲絲縷縷纏繞眾人,每個人都在心底暗自揣摩,這看似簡單的指令背後,究竟藏著怎樣驚心動魄的“棋局”,自己又該如何落子,方能在這場迷霧重重的博弈裏尋得生機。
    二十分鍾仿若被拉長的絲線,在這極度壓抑、詭譎的氛圍裏,一分一秒艱難地向前延展。每一秒的流逝,都似沉重的鼓點,敲在眾人緊繃的心弦之上,可那環繞四周的詭異氣息,卻如濃稠的墨汁,絲毫未有稀釋淡化之勢。
    寂靜之中,唯有那座老舊的時鍾不知疲倦,“滴答、滴答”,機械地擺動著,每一聲脆響都在空曠的空間裏被無限放大,猶如倒計時的催命符,一下下揪扯著眾人本就高懸的神經。與之相伴的,是此起彼伏、雜亂無序的心跳聲,或急促如驟雨敲窗,或沉悶似悶雷滾動,交織融合,恰似一曲慌亂與不安奏響的樂章。
    混混喬家勁滿臉桀驁,斜睨著眼睛看向那身著警服的李尚武,嘴角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冷笑,周身散發著抵觸與防備的氣場,仿佛過往與李尚武的糾葛化作了一堵無形卻堅硬的牆,橫亙在彼此之間,敵意洶湧澎湃,幾近實質化。
    醫生皺著眉頭,目光在作家身上反複逡巡,那審視的眼神裏滿是疑慮,手中下意識地摩挲著衣角,心底暗自琢磨著作家言辭中的真假,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在這緊張的氛圍裏迅速生根發芽。
    律師與幼師湊在一起,壓低聲音交頭接耳,時不時抬眼看向齊夏,目光裏的猜忌不加掩飾,小聲嘀咕中滿是對他所言所行的不信任,仿若齊夏身上還帶著騙來錢財的銅臭與謊言的陰霾。
    甜甜緊咬著下唇,雙手不安地絞在一起,眼神中滿是驚惶與猶疑,視線牢牢鎖在葉白身上,像是生怕他下一秒就暴起發難,身子微微顫抖,那恐懼如同藤蔓,絲絲縷縷纏住她的心房,將懷疑的情緒無限放大。整個空間恰似一座蓄勢待發的火藥庫,隻需一點火星,便能引爆這滿溢的緊張與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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