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投人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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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略顯逼仄且壓抑的房間裏,空氣仿佛都被緊張的氣氛所凝滯。人們或是坐立不安地扭動著身軀,或是眼神遊移地偷瞄著周圍,額頭上細密的汗珠閃爍著,折射出內心的慌亂與無措。那票數毫無頭緒地分散著,極度的不統一好似一片濃重的烏雲,沉甸甸地壓在房間上空,也讓“說謊者”的贏麵如泛濫的洪水,一個勁兒地瘋長。
一直坐著的葉白,此時雙手緊緊攥住椅子扶手,指節泛白,他深吸一口氣,那呼吸聲在寂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粗重。接著,他雙眼圓睜,目光中滿是孤注一擲的決然,大聲說道:“大家聽我一句,我也要‘賭一把’。” 李尚武聽到這話,眉頭立刻皺成一個“川”字,臉上寫滿了疑惑與不解,趕忙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葉白微微抬起下巴,眼神堅定地與眾人對視,清晰有力地吐出:“投‘人羊’。” 這三個字如同重磅炸彈,瞬間在房間裏引發軒然大波。肖冉又驚又氣,一下子從座位上彈起,眼睛瞪得銅鈴般大,尖聲叫嚷道:“人羊可是裁判啊!為什麽?”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滿心都是對葉白此舉可能導致全盤皆輸的擔憂與不甘。
室內的空氣仿若被無形的力量壓縮,沉悶得幾乎令人窒息。昏黃的燈光在頭頂搖晃著,投下斑駁陸離的光影,使得每個人的表情都顯得有些陰晴不定。齊夏輕抬眼眸,打破了片刻的死寂,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意味:“可以多給我些紙嗎?”人羊身形未動,隻是微微頷首示意,隨後便不慌不忙地從身側的包裹中再次抽出一遝紙張,遞向齊夏。齊夏伸手接過,指尖輕輕摩挲著紙張的邊緣,似在感受著那細微的紋路能給予他某種靈感。緊接著,他迅速拿起筆,金屬筆尖與紙張接觸的瞬間,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在這死一般寂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清晰。他的眼神專注而熾熱,仿佛周圍的一切都已與他無關,隻是沉浸在自己筆下那一串串神秘的符號與數字之中,時而皺眉思索,時而奮筆疾書,旁人根本無從窺探他究竟在那密密麻麻的字跡間計算著怎樣複雜而又關鍵的內容。
葉白依舊安然坐在椅子上,隻是腰背挺得筆直,仿佛在與這壓抑的氛圍無聲地對抗。他目光緩緩地、一寸一寸地掃過在場眾人的臉龐,像是在審視,又像是在尋找著某種共鳴。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沉穩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經過深思熟慮:“如今這局麵,大家心裏都清楚,說謊者的贏麵已然極大。可我們仔細想想,無論是多麽複雜、多麽令人絕望的遊戲,從設計的邏輯上來說,都會設有解法。這就如同迷宮,無論多麽錯綜複雜,總會有一條通往出口的路徑。我在心裏反複推演、思量了許久,權衡利弊之後,目前我最有把握的解法,就是投人羊。”他的話音落下,卻好似一顆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瞬間激起千層浪。眾人先是一愣,緊接著便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驚愕與疑惑之色在他們臉上肆意蔓延,房間裏的氣氛瞬間變得更加躁動不安起來。
此時,整個房間被一種近乎實質化的緊張氛圍緊緊包裹,眾人的呼吸都不自覺地放輕,仿佛生怕驚擾了那懸於頭頂、搖搖欲墜的命運天平。齊夏手中的筆終於停止了沙沙作響,他輕輕將筆擱置在一旁,那細微的“哢噠”聲在寂靜中卻好似雷鳴。
齊夏微微仰起頭,深深呼出一口氣,像是要把多日來的疲憊與壓力一同釋放。他的目光緩緩掃過眼前的眾人,那眼神裏有疲憊,有決然,更多的是一種不容他人置疑的嚴肅。他微微啟唇,聲音平靜卻擲地有聲:“各位,我先把醜話說在前頭,我並非出於什麽高尚的俠義之心想要拯救你們。但現實就是,我們現在被捆綁在同一條命運的繩索之上,如果你們做出了錯誤的抉擇,我也會被無情地拖入深淵,一同葬身在這鬼地方。我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外麵的世界,有一個對我而言至關重要的人正在翹首以盼,那是我生命的光,是我無論如何都要奔赴回去的方向,所以,今天我必須找到出路,離開這裏。”
他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顆石子,沉甸甸地砸在眾人的心間,泛起層層漣漪。短暫的停頓後,齊夏再次開口,語調變得更加堅定:“我已經在這有限的時間裏,用盡我所有的智慧與精力去計算、去推演。此刻,我已別無選擇,隻能將我所得到的答案公之於眾。”
齊夏的話音剛落,喬家勁就像被點燃的炮仗一般,一個箭步衝上前,脖子伸得老長,眼睛瞪得滾圓,急切與期待幾乎要從那眼神中滿溢出來。他扯著嗓子大聲喊道:“靚仔,你就別賣關子了!到底誰說謊了呀?”那粗獷的聲音瞬間打破了房間裏的寂靜,如同一把銳利的劍,劃破了緊繃的空氣。所有人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齊刷刷地聚焦在齊夏的身上,大家都屏住呼吸,仿佛下一秒齊夏口中吐出的名字,就將決定他們是走向生的彼岸,還是墜入死的黑暗。
齊夏仿若未聞喬家勁的追問,隻是神色平靜地伸出手,緩緩翻開了自己麵前那一直被神秘籠罩的“身份牌”。在眾人目光的聚焦之下,那牌麵上三個大字“說謊者”顯得格外刺目。
葉白看到這一幕,嘴角微微上揚,輕輕逸出一聲輕笑,那笑聲裏有幾分自嘲,更多的卻是一種意料之中的釋然。他微微搖頭,喃喃道:“看來我的猜想是正確的。” 語罷,葉白也不再遲疑,手指輕輕捏住自己的身份牌一角,隨意地將其掀開。在那一瞬間,牌上同樣書寫著的“說謊者”二字暴露在眾人眼前,他抬眼看向眾人,眼神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聲音沉穩地說道:“所以大家投人羊吧。”房間內的氣氛因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瞬間凝固到了極點,眾人麵麵相覷,臉上皆露出了震驚與茫然的神色,仿佛被卷入了一場愈發撲朔迷離的命運旋渦之中,不知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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