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夏的目光沒有分給葉二十二半秒，而是直直盯著錢五，聲音冷靜而銳利： “你說不能集齊三千六百顆‘道’——為什麽？”
    錢五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異常凝重。
    “齊夏，你不覺得奇怪嗎？”他反問道，“‘道’是什麽東西？它從哪裏來？又有什麽用？當我們集齊三千六百顆‘道’後……又會發生什麽？”
    齊夏沉默了一瞬，隨後淡淡道： “我不知道。但既然有人製定了規則，那我們就按規則辦事。”
    錢五的臉色徹底變了。他猛地拍桌，聲音幾乎是低吼出來： “齊夏！我告訴你——‘道’本來就是一場騙局！”
    他的聲音在監獄的牆壁間回蕩，帶著某種近乎絕望的緊迫感。
    “一旦有參與者集齊了三千六百顆‘道’……天龍和青龍就會一起出現！”
    “他們會洗掉所有人的記憶，殺光所有人，最後——洗牌整個終焉之地！”
    他的手指死死扣住桌沿，指節發白。
    “讓每一個人……都以為自己是第一次來到這裏的。”
    齊夏的眼神終於微微動了一下。
    如果錢五說的是真的……那麽“集齊道”根本不是出路，而是天龍和青龍精心設計的陷阱。
    一場讓所有人永遠困在終焉之地的……“遊戲”。
    他忽然開口，問了一個關鍵問題： “你說天龍和青龍會殺死所有人……那我問你，麒麟去哪裏了？”
    錢五的表情一滯，隨後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他低聲道，“我對麒麟這個神獸了解不多……但他身上的‘回響’至少有五個。”
    他掰著手指數道： “‘躍遷’、‘滯空’、‘天行健’、‘忘憂’、‘不滅’……”
    齊夏的瞳孔微微收縮。
    五個回響……甚至包括三字回響"天行健"
    能同時承載多種能力，自由使用……麒麟的實力，恐怕已經逼近青龍和天龍。
    可既然如此，他為什麽沒有反抗？自己坐在神的位置。
    錢五的聲音繼續傳來，低沉而沙啞：“齊夏，終焉之地存在的時間，恐怕比我們的年齡加起來還要久……”
    他緩緩抬頭，眼神裏沉澱著某種深不見底的疲憊。
    “你覺得，怎麽可能沒人集齊過三千六百顆"道"？”
    齊夏沉默。
    ——確實。如果自己真的在這裏活動了十年，以他的能力，集齊三千六百顆"道"絕非難事。
    錢五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麵，節奏如同倒計時：“如果你在這裏待得夠久，就會發現……”
    “這裏的每一個人，都經曆過至少一次記憶斷層。”
    “有的人記憶停留在七年前，有的人是五年前，還有更多人……隻保留了兩年的記憶。”
    李尚武突然插話，聲音緊繃： “所以你的意思是——曾經有幾個時代的人，都集齊了三千六百顆"道"，對嗎？”
    錢五點頭，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當然。貓隊部分隊員保留了五年記憶，大部分普通參與者隻有兩年……”
    他頓了頓，眼神落在齊夏臉上。 “ 而能保存七年以上記憶的——隻有我一個人。”
    李尚武還想追問："可是——"
    齊夏突然抬手打斷，目光如刀鋒般刺向錢五：“錢五，我問你——”
    “你是怎麽逃脫大洗牌的？”
    “七年前、五年前、兩年前的洗牌……你全都躲過了？”
    錢五的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個近乎慘淡的笑容：“”我的回響……比較特殊。”
    齊夏的聲音忽然放得很輕：“所以你的記憶……就是終焉之地全部的曆史？”
    錢五卻搖了搖頭，那個笑容突然變得極其疲憊：“不，齊夏。”
    “我說過了——終焉之地比我們想象得更古老。”
    “十年前，我隻是恰好發現了逃避洗牌的方法……”
    “至於更久之前的記憶？”
    “我也沒能保存。”
    陰影中突然傳來鎖鏈晃動的聲響。錢五猛地繃直後背，聲音驟然壓低：“但這個生存之道—－”
    “我絕不能透露。”
    齊夏沉默地注視著錢五，目光深邃而冷靜。
    為了得到我的信任，連貓隊的底牌都亮出來了嗎？
    錢五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齊夏，我把我知道的都說了。”
    他雙手按在桌麵上，身體微微前傾，聲音低沉而有力：“我就是想聽一聽——你的計劃。”
    他轉頭，目光掃過身後的周六、宋七、雲十九以及葉二十二四人，隨後一字一頓地說道： “若是我覺得你的計劃可行……”
    “我會毫不猶豫地拚上貓隊的命。”
    齊夏淡淡地笑了，眼神卻依然冷峻：“是嗎？”
    他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麵，聲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諷刺： “我記得，你們貓隊和雇傭兵差不多——收人錢財，替人賣命。”
    “現在，你們要‘無償’拚命？”
    錢五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罕見地猶豫了。
    他看向宋七等人，眼神複雜，最終低聲道： “這件事情……恐怕就隻有我們這幾個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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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然轉向葉二十二，語氣嚴厲：“二十二，鎖好你的嘴巴。”
    葉二十二連忙點頭，難得正經：“我知道了，五哥。”
    齊夏眯起眼睛：“你說的是什麽事？”
    錢五沉默片刻，終於緩緩開口：“終焉之地的參與者……正在減少。”
    他的聲音沉重得像是灌了鉛：“要是再不出去的話……所有人都會永遠留在這裏。”
    監獄的燈光忽明忽暗，映照在每個人凝重的臉上。
    “但是——”
    錢五的拳頭微微攥緊：“貿然和天龍開戰，這絕對不是明智之舉。”
    他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盯著齊夏： “我們隻能等待一個契機……”
    “而現在，我知道了——那個契機到了。”
    齊夏冷笑一聲笑。
    “錢五，一萬個人都沒有做到的事情……”
    他微微歪頭，眼神裏帶著一絲冰冷的審視。
    “你們貓隊，隻有十八個人。”
    “你們覺得——能做到嗎？”
    錢五沒有退縮，反而挺直了背脊，聲音沉穩而堅定： “以前的我，什麽也不懂。”
    “但現在的貓隊，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
    “可以達成一切任務。”
    齊夏眯起眼睛，忽然反問：“那你為什麽不去找楚天秋？”
    “他比你們更想殺死天龍。”
    “況且，天堂口的人數……可比你們貓隊多得多。”
    話音剛落，周六猛地“嘖”了一聲，眼神裏滿是不屑。
    “你說什麽呢！”
    他雙手插兜，語氣譏諷：“天堂口那些家夥，都是雜兵而已！”
    “他們連最基本的團結都做不到，你看不出來嗎？”
    錢五抬手，製止了周六的話： “周六，別說了，沒有那個必要。”
    周六撇了撇嘴，但還是不爽地瞪了齊夏一眼： “嘖，五哥，你看這個人什麽玩意兒？”
    “我夠給你麵子了吧？從進來開始我就沒說過話。”
    “你看他這個態度，能好好說話嗎？”
    錢五搖頭，語氣不容置疑：“我說了，就這個樣子，下不為例。”
    周六深吸一口氣，最終點頭：“知道了，五哥。”
    錢五重新看向齊夏，眼神深邃：“齊夏，我很好奇……你為什麽要加入楚天秋的陣營？”
    “你和他，真的合得來嗎？”
    齊夏臉色不變，隻是淡淡道：“楚天秋……很有意思。”
    “他隱瞞了我很多事情。”
    錢五點了點頭，似乎早有預料： “看來你也知道——楚天秋保留的記憶，不止兩年。”
    齊夏輕笑一聲：“當然，這個我知道。”
    “雖然他騙了我……”
    “但我和他的最終目標並不衝突。”
    “所以，可以暫時站在同一個陣營。”
    錢五的眼神驟然銳利起來，像是要看穿齊夏的靈魂。
    “你這是在利用他？”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怒意。
    “齊夏，你為什麽要選擇楚天秋那樣危險的人？”
    “我對你掏心掏肺……難道我不更合適嗎？”
    齊夏神色平靜，目光卻深不見底。
    “他要成神，我可以幫他。”
    “他要在這裏代替天龍，而我……就隻是想出去。”
    他微微偏頭，語氣冷靜得像在陳述一個早已計算好的公式： “從各自的目標來看，我們沒有任何利益衝突。”
    監獄的燈光忽明忽暗，映照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
    “他成為了神，也絕對不會讓我這樣的人留在終焉之地……”
    “畢竟，他無法完全殺死我。”
    “而我，總有一天會威脅到他的地位。”
    他抬起眼，直視錢五，嘴角勾起一抹近乎冷酷的笑意：“這就是我們的交易。”
    “無論誰贏……另一方都不會完全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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