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盯著男人，忽然開口：“你和地蛇……是什麽關係？”
    男人推了推眼鏡，語氣平靜：“我是一個做研究的，我的材料好像要沒了……沒有地蛇，實驗是進行不下去的。”
    他頓了頓，低聲喃喃：“可是地蛇……還有幾個啊？”
    葉白眯了眯眼，隨即擺擺手：“行，你繼續忙你的，再見。”
    男人點點頭，正要轉身，卻忽然察覺到什麽，猛地抬頭——
    秦丁冬不知何時已經退到了五米開外，正警惕地盯著他。
    男人歪頭，語氣困惑：“你……離我這麽遠幹什麽？”
    秦丁冬麵不改色：“我本來就站在這裏。”
    男人揉了揉耳朵，露出歉意的表情：“抱歉，那個……你剛才在說什麽？”
    秦丁冬重複一遍：“我本來就在這裏。”
    男人忽然抬眼，直勾勾地盯著秦丁冬，聲音從平靜驟然變得尖銳——
    “你八年前見過我嗎？你想騙我嗎？！”
    他的語氣急躁起來，瞳孔劇烈收縮，整張臉的表情開始扭曲。
    “操！跑！” 秦丁冬渾身汗毛倒豎，轉身就要逃——
    哢！
    她的腳踝猛地被什麽東西纏住，低頭一看——藤蔓！
    她拚命掙紮，卻發現根本動彈不得！
    而在葉白的耳中，他聽到了“瘋長”的聲音——像是植物在血肉中蔓延的黏膩聲響。
    男人歪著頭，語氣又突然變得困惑：“你剛才又在說什麽？”
    秦丁冬冷汗直流，強裝鎮定：“我……我什麽也沒說啊！喂！”
    男人卻仿佛沒聽見，自顧自地念叨起來：“那個男人……叫陳俊南嗎？真是奇怪啊……你明明知道，卻不告訴我……你們都要騙我嗎？！”
    他的視線猛地從秦丁冬身上移開，掃向葉白等人，突然咧嘴笑了——
    “你們都認識那個叫陳俊南的人。”
    當然除了毛塗——她根本不認識陳俊南，此刻早已跑得沒影了！
    “快跑！他是天蛇！！” 秦丁冬嘶聲大喊。
    ——咚！
    巨鍾突然自鳴，鍾麵上的回響公告刷新：我聽到了「奔狼」的回響。
    已經消失了。
    天蛇的嘴角抽搐著，整張臉開始不自然地扭曲。
    葉白、雲瑤等人也想逃，可腳下同樣竄出詭異的藤蔓，死死纏住了他們的雙腿！
    天蛇的情緒徹底失控，他的聲音從低語變成了嘶吼：
    “你們竟然都在騙我！我對你們以禮相待，結果你們都在騙我！”
    葉白見天蛇已經完全不可控，隻能歎了口氣，決定“賣隊友”：
    “我知道陳俊南在哪裏……還有，你困住我是沒用的。”
    天蛇的視線猛地轉向葉白，兩人目光對視——
    葉白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看穿了！）
    天蛇呢喃著，像是在讀取葉白的記憶：“貓……是什麽玩意？監獄又在哪裏？”
    葉白瞬間明白——天蛇要窺探別人的內心，必須對視！
    他立刻閉上眼睛，冷聲道：“你讓她們走，她們走了，我就告訴你。”
    天蛇卻冷笑一聲：“是嗎？不用這麽麻煩……我一個一個問，總有人會告訴我的。”
    話音未落，天蛇的身影驟然消失，下一秒——
    “哢！”
    他的手已經掐住了秦丁冬的脖子，將她提了起來！
    “請聽題。” 天蛇的語氣忽然變得詭異而禮貌。
    秦丁冬瞪大眼睛：“什、什麽請聽題？！這是要問問題嗎？！”
    天蛇歪著頭，嘴角咧開：“請問——‘峰終效應’是什麽意思？”
    秦丁冬：“？？？”
    她一個靠騙術混日子的，哪懂什麽心理學理論？！
    “那個……我、我能不能挑個簡單點的？” 她勉強擠出笑容。
    天蛇當然不管她的討價還價，直接開始倒數：“五、四、三……”
    秦丁冬知道，自己必須自救，否則天蛇真的會捏斷她的脖子！
    她的左手悄悄按在纏住自己的藤蔓上，大腦瘋狂運轉——
    這些藤蔓……觸感太真實了，植物的氣味、濕冷的觸感……可這裏是終焉之地，怎麽會有真實的植物？
    除非……它們根本不是“真的”！
    這種信念多麽荒謬啊，這種植物如果是假的，那真的又在哪裏呢？
    天蛇的手指緩緩收緊，秦丁冬的臉色已經發紫。
    “你沒有學問……注定要死。” 他的聲音冰冷，藤蔓纏繞的咯吱聲令人毛骨悚然。
    “我知道峰終效應！讓我替他回答！” 葉白突然大喊，眼睛依舊緊閉。
    天蛇的注意力被吸引，緩緩轉頭看向葉白，眼中閃過一絲病態的好奇：“哦？你說說看……峰終效應是什麽？”
    葉白沒有睜眼，但嘴角卻勾起一絲冷笑：“峰終效應是指——人對一段經曆的記憶，隻會記住‘最強烈的瞬間’和‘結尾’，而忽略過程。”
    天蛇的手還懸在半空，秦丁冬的身體像破布娃娃一樣癱軟在地。
    他甩了甩手上的血，轉頭看向葉白，笑容燦爛到扭曲：“哈哈哈，答對了！真可惜……她沒機會領獎了。”
    下一秒，他瞬移到葉白麵前，指尖輕輕挑起葉白的下巴：“你很有意思……要來當我的助理嗎？我們可以一起做研究。”
    葉白垂眸看了眼纏住自己的藤蔓，忽然笑了：“你問了一個問題……現在該我問了。”
    天蛇歪頭，木質關節發出哢哢聲：“哈哈哈哈！真有意思啊……你問吧！沒有什麽問題是我不知道的——”
    葉白抬起眼，瞳孔深處泛起冷光：“我有道遊戲裏很喜歡的菜，是小時候奶奶常做的……問，這道菜是什麽？”
    整句話葉白都帶著很厚重的北京口音。
    天蛇僵在原地，木質化的臉龐罕見地浮現出人類般的困惑。
    \"怎麽可能會有這種問題……\"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抽搐著，\"每一個字我都認識，但組合起來……\"
    葉白依舊閉著眼，嘴角卻勾起危險的弧度：\"五秒倒計時。\"
    \"等、等等！\" 天蛇的聲線突然拔高，帶著電子設備卡頓般的雜音，\"你喜歡吃什麽關我什麽事？！\"
    四。
    三。
    二。
    就在最後一秒——
    葉白猛然睜眼，漆黑的瞳孔裏倒映著天蛇潰散的形體：\"你看，你都不知道！\"
    天蛇突然劇烈顫抖起來。他看向葉白的眼睛，原本以為無解的問題，此刻卻在對方虹膜深處看到答案——
    翻滾的麵團，沾著麵粉的蒼老手掌，瓷碗裏深褐色的炸醬……）
    \"手…手擀拌炸醬！\" 天蛇的聲帶像老舊的收音機，\"這是北京的菜譜！你是北京人！\"
    葉白輕笑一聲，字正腔圓的京片子脫口而出：\"不然你以為，我幹嘛不說普通話？\"
    天蛇突然捧腹大笑，“哈哈哈！你真的太厲害了！” 他的聲音裏帶著扭曲的讚歎，“連家鄉的口音都能當題目……我一定要你當我的助理！”
    葉白冷冷地看著他，眼神如刀鋒般銳利。
    “我說過了，我不會當任何人的走狗。”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譏諷，“更何況，你是生肖。”
    天蛇的笑聲戛然而止，但他的表情卻更加興奮，仿佛找到了什麽有趣的玩具。
    “你叫什麽名字？” 他忽然問道，聲音低沉而蠱惑。
    “葉白。” 葉白毫不猶豫地回答，目光毫不避讓。
    天蛇點了點頭，繼續追問：“你以前是幹什麽的？”
    葉白冷哼一聲，“我憑什麽告訴你？”
    天蛇卻像是已經看透了他，手指輕輕敲擊著自己的太陽穴，像是在思考什麽。
    “是一名緝毒警察嗎？”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輕柔，像是毒蛇吐信時的低語，“真是一個好職業啊……”
    葉白的瞳孔驟然收縮，但很快又恢複平靜。
    天蛇繼續道：“不過，在現實世界，你還有一個羈絆……你就是因為她，才想要逃出去嗎？”
    葉白的呼吸微微一滯，但隨即，他緩緩點頭，聲音低沉而堅定。
    “不然呢？” 他直視天蛇的眼睛，一字一頓道，“要是沒有她……我為什麽總是想逃出去？為什麽……想再一次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