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深吸一口氣，平複了方才的情緒波動。她眯起眼睛望向遠處監獄高聳的圍牆，嘴唇再次輕啟：\"姓陳的，明天記得通知其他極道者，天馬時刻要來了。\"
    \"臥槽！\"陳風猛地從滾燙的水泥台階上彈起來，差點又要摔一個狗吃屎，\"天馬時刻？天馬那個老太婆要搞天馬時刻？！\"
    周六的聲音再次在陳風腦海中響起，比方才更加清晰：\"你去通知燕知春吧。\"
    陳風臉上的痞笑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罕見的嚴肅神色。
    他重重點頭，轉身時帶起一陣熱風：\"知道了周姐！\"話音未落，人已經如離弦之箭般衝向極道王所在的方向，隻留下一串揚起的塵土。
    陳風一路狂奔到廣場，胸口劇烈起伏著，汗水浸透了後背。他四下張望，突然瞥見一條陰暗的巷子，毫不猶豫地鑽了進去。
    巷子裏，江若雪正蹲在一具模糊不清的小小屍體前，聽到腳步聲警惕地回頭。
    \"江若雪！燕知春呢？\"陳風喘著粗氣衝到她麵前。
    江若雪愣了一下，隨即露出溫和的笑容：\"陳風小弟弟，什麽事這麽火急火燎的？\"
    \"他媽的天馬時刻明天就要來了！\"陳風一把抓住江若雪的肩膀瘋狂搖晃，\"你說我們有幾成概率會死？！\"
    \"停、停下！\"江若雪被晃得頭暈目眩，\"你再搖我就要被你直接送到地府去了！\"
    陳風這才鬆開手，但眼中的焦急絲毫未減。
    \"姓陳的，還有若雪，你們這是在幹什麽？\"一個粗獷的女聲從巷口傳來。瀟瀟高大的身影擋住了陽光，投下一片陰影。
    陳風猛地轉身：\"瀟瀟！天馬時刻明天早上就要來！\"
    瀟瀟銳利的目光轉向江若雪，眉頭緊鎖：\"燕知春在哪？\"
    江若雪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下被陳風搖晃的眩暈感：\"她還在天堂口。\"她拍了拍裙擺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眼神堅定起來，\"走吧，我們去通知她。畢竟——\"
    \"——我們可是元老級的極道者了。\"瀟瀟接過話頭，嘴角勾起一抹桀驁的笑。她轉身大步流星地朝巷子外走去，黑色風衣在身後獵獵作響。
    陳風抹了把臉上的汗，快步跟上：\"媽的，這次真要命了。\"
    三人穿過陰暗的巷子，陽光重新灑在他們身上。廣場上的人群依舊熙熙攘攘，渾然不覺即將到來的危機。江若雪回頭看了眼那條陰暗的小巷，那具小小的屍體已經隱沒在黑暗中。
    \"快點，\"瀟瀟頭也不回地催促，\"天堂口可不近。\"
    陳風小跑幾步跟上，嘴裏還嘟囔著：\"天馬那個老太婆，淨會挑時候...\"
    錢五的聲音在燥熱的空氣中顯得格外低沉：\"你們回去休息吧。\"
    葉白微微頷首，目光卻不著痕跡地掃過齊夏的背影。他當然明白，這所謂的\"休息\"絕非表麵意思。
    薑十揉著惺忪的睡眼，含糊不清地問：\"葉哥...你不去睡覺嗎？\"
    葉白本不想多管閑事，畢竟他一向惜命。但幾個小時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是將他從半夢半醒中驚醒。
    他眯著眼睛起身，看見喬家勁背著昏迷的齊夏匆匆回來，頓時來了興致，慢悠悠地跟了過去。
    喬家勁小心翼翼地將齊夏放在床上，錢五皺著眉頭湊近觀察：\"要不要給他換個身體？好端端的人怎麽會突然暈倒？\"
    陳俊南搖搖頭：\"沒用，老齊身上沒傷，換了也就是壯實點而已。\"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這貨以前連頭疼都沒有過。\"
    十幾分鍾過去，齊夏依然毫無動靜。喬家勁忍不住問：\"俊南仔，你跟騙人仔認識得久，他這是有什麽隱疾嗎？\"
    一旁的鄭應雄突然捂著鼻子開口：\"他身上的氣味變了。\"
    \"喂，小孩別亂說！\"陳俊南轉身瞪眼，\"人來沒死怎麽就變味了？\"但轉念一想，這個擁有\"靈嗅\"回響的少年，他確實能聞到其他人聞不到的氣味。
    葉白忽然插話：\"齊夏在睡覺時是怎麽發動回響的？\"這個問題讓房間裏的三人都愣住了。
    就在這詭異的寂靜中，齊夏的表情突然開始扭曲，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眼角甚至流下了淚水。葉白和喬家勁對視一眼，同時出手——
    \"砰！\" 兩記重拳同時擊中齊夏的小腹。
    \"咳！\"齊夏猛地睜開眼睛，捂著腹部從床上滾落。他蜷縮在地上，蒼白的臉上滿是痛苦，腹部的淤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散開來。
    齊夏的身體猛地弓起，像一隻被沸水燙熟的蝦。他的手指死死掐入腹部，指節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在下巴處匯聚成線，滴落在水泥地麵上，發出\"嗒\"的輕響。
    \"呃...啊...\"
    破碎的呻吟從緊咬的牙關中擠出。他的麵部肌肉不受控製地抽搐著，太陽穴處暴起的青筋像一條蠕動的蚯蚓。
    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劇烈的顫抖，仿佛連空氣都變成了鋒利的刀片，在肺葉上劃出無數細小的傷口。
    腹部的淤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散，從最初拳頭大小的紫黑色，逐漸蔓延成碗口大的瘀斑。皮膚下的毛細血管接連爆裂，在皮下織出一張猙獰的血網。
    齊夏的脊椎不受控製地痙攣，後腦勺重重磕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他的瞳孔劇烈收縮，眼前閃過一片刺目的白光。
    喉結上下滾動，卻連完整的音節都發不出來，隻能從喉嚨深處擠出\"嗬...嗬...\"的抽氣聲。
    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神——那裏麵沒有昏迷初醒的迷茫，隻有清醒到極致的痛苦。
    仿佛他的意識被強行鎖在這具正在承受劇痛的身體裏，連昏厥都成了奢望。
    喬家勁下意識後退半步，這個見慣血腥的拳手此刻也被這詭異的場景震住了。陳俊南的手懸在半空，想要攙扶又不敢觸碰。
    葉白眯起眼睛，注意到齊夏的右手正以一種奇怪的節奏抽搐著，像是在虛空中抓著什麽看不見的東西。
    硬是把生生不息，打成了奄奄一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