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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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知春的身影出現在校門口時,陳風幾乎是撞開人群衝到她麵前。他顫抖的手懸在半空,想碰又不敢碰她:\"知春姐...你的臉色...\"
\"我沒事。\"燕知春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隻是終於看清了楚天秋。\"她望向教學樓的眼神,像是看著一座巨大的墓碑。
陳風的拳頭砸在牆上,指節滲出血珠:\"我都說了知春姐!那個楚天秋就隻是一個偽君子!\"
\"若雪。\"燕知春突然打斷他,轉向一直沉默的江若雪,\"你早就猜到了,是不是?\"她注意到對方纏繞在發絲間的指尖正在微微發抖。
江若雪抬起圓潤的臉,嘴角還扯出了個明媚的弧度:\"我認識的燕知春,可不會為別人的選擇自責哦。”
瀟瀟粗糲的嗓音突然插入:\"那個偽君子...會不會在演戲?\"
\"不會,他讓天馬時刻提前降臨時的眼神,現在的他連偽裝都懶的整了。\"
\"走吧。\"燕知春突然抓住江若雪的手,十指相扣的力度讓後者輕輕抽氣,\"在下一個黑夜降臨前——\"
葉白站在廢棄醫院門口,汗水混合著血水在下巴凝結,黑線距離他隻剩十步之遙,空氣中彌漫著腐爛的甜香。
\"看夠了嗎?\"他的聲音讓空氣產生奇異的共振,\"還是說...你也在等這一刻?\"
墨綠色長發如毒蛇般遊出虛空,青龍雌雄莫辨的臉上帶著孩童般的天真:\"麒麟,你顫抖的樣子真可愛,像極了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呢。\"
\"葉楠岸從來就不存在,就像你假裝不記得自己把親人……\"
\"閉嘴!\"葉白額角暴起青筋,金色符文在皮膚下灼燒。他突然笑了,笑聲中有什麽東西在碎裂:\"原來如此...所謂輪回,不過是懦夫的懺悔室。\"
黑線吞沒他的瞬間,青龍看見這個總是冷靜自持的男人,露出了毒販葉白特有的猙獰笑容。
旋轉木馬旁,許流年晃動的酒瓶突然被陰影籠罩。
\"你漏了台詞。\"青龍的手指劃過她脖頸的動脈,\"當你說"那小子當時的表情"時...\"他忽然掐住許流年的下巴,強迫她看向正在消散的黑線,\"應該要流淚的。\"
許流年劇烈顫抖,威士忌灑在褲子上像幹涸的血跡:\"你們...到底要重複多少次...\"
\"直到他真正醒來。\"青龍的身影在暮光中分裂重影,\"畢竟最精彩的戲碼...\"無數個聲音同時低語:\"是觀眾突然發現自己也在舞台上。\"
時間在死亡與重生之間裂開一道縫隙。
葉白的睫毛顫動時,睫毛上凝結的血珠簌簌落下。他睜眼的刹那,瞳孔深處閃過一絲鎏金色的暗芒——那不是人類該有的眼神。
\"嗬...有趣。\"
他的聲帶像是被砂紙重新打磨過,每個音節都裹著血腥氣。指尖撫過喉結時,觸到一道本不存在的陳舊槍傷。
幹裂的黃土在他腳下發出脆響。遠處那棵歪脖子樹依然保持像是被雷劈過的焦黑姿態。
\"原來如此。\"他忽然低笑起來,笑聲驚起一群血鴉。“要見天龍,就得先打開困住自己的囚籠。\"
陽光斜斜地照進破舊的小賣部。
門軸發出衰老的呻吟,葉白推門而入。風鈴的碰撞聲像碎玻璃在金屬板上跳動。
\"歡、歡迎光臨...\"
文巧雲的聲音從收銀台後方飄來。她身上的白色連衣裙已經發黃,前襟沾滿深褐色的血跡,新染的番茄醬像一道新鮮的傷口。她的頭發結成綹,幾縷發絲黏在嘴角。
葉白徑直走向她,皮靴踩碎地上的一隻塑料包裝袋。
\"我不來買東西。\"
文巧雲的眼珠緩慢轉動,指甲縫裏的黑垢隨著她摳抓桌麵的動作簌簌落下。\"你要吃...小豬崽嗎?\"
她的嘴角抽動,露出一個像是微笑的扭曲表情,\"很嫩的...楚天秋說...\"
生鏽的鐵管被葉白從貨架取下時,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
第一下重擊讓文巧雲的腦袋歪向反常的角度。第二下時,鐵管彎曲的弧度恰好吻合她太陽穴的
第三下,她的前額骨發出蛋殼碎裂的脆響。
鐵勺的邊緣在陽光下閃過一道冷光。葉白調整握姿時,勺麵映出文巧雲正在擴散的瞳孔。
\"晚安,文巧雲。\"
鐵勺切入脖頸的瞬間,貨架最上層的可樂罐突然同時滲出黑色液體。
文巧雲倒下時撞翻的貨架上,膨化食品袋炸開的聲響像一連串壓抑的歡呼。
葉白蹲下身。文巧雲的眼皮被他用勺柄挑起,虹膜上最後的反光正在消散。她的嘴唇還在微微顫動,仿佛要說出最後一個破碎的音節。
門再次被推開時,風鈴發出刺耳的悲鳴。
楚天秋站在門口,陽光從他背後投射進來,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一直延伸到文巧雲的屍體旁。他的目光從血泊中的鐵勺,移到葉白沾滿血跡的雙手,最後定格在那雙暗紅色的眼睛上。
\"葉白。\"他的聲音很輕,卻讓空氣瞬間凝固,\"還是該叫你...麒麟?\"
葉白緩緩直起身,指關節發出清脆的響聲:\"楚校長親自光臨,真是...榮幸。\"最後一個詞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兩人之間,一袋膨化食品還在血泊中緩緩下沉,發出\"咕嘟\"的聲響。
楚天秋突然動了。他的右手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從風衣內側抽出一把短刀。葉白幾乎在同一瞬間抓起貨架上的鐵罐,金屬碰撞的火花在兩人之間炸開。
\"鐺!\"
第一擊的餘震還未消散,楚天秋的左腿已經橫掃向葉白的膝蓋。葉白後撤半步,順勢將貨架整個掀向對方。
數百件商品如暴雨般傾瀉而下,楚天秋的短刀在墜落物之間劃出無數道銀線。
\"你殺了她。\"楚天秋的聲音在雜亂的碰撞聲中異常清晰,\"她本是被我殺的。\"
葉白從腰間抽出一截鐵鏈——那是早就準備好的:\"她早就死了,在你把她變成怪物的那一刻,她不在是人了而是被你圈養的怪物。\"
兩人同時失去平衡,撞碎了玻璃櫃台。碎玻璃像鑽石般四濺,楚天秋的短刀在墜落中劃破了葉白的襯衫,在腹部留下一道血線。
葉白趁機一記肘擊砸在對方太陽穴上,楚天秋的眼鏡飛了出去,鏡片在空中碎裂成無數碎片。
\"你根本不懂!\"楚天秋突然暴起,一個頭槌重重撞在葉白鼻梁上。鮮血頓時噴湧而出,\"沒有犧牲,怎麽打開"門"?\"
葉白踉蹌後退,撞翻了冰櫃。冷氣與血腥味混合成令人作嘔的氣息。他抹了把臉上的血,突然笑了:\"那你的犧牲呢,楚天秋?\"
這句話像是觸發了什麽開關。楚天秋的動作突然停滯了一瞬。葉白的鐵鏈抓住這個機會,狠狠抽在對方膝蓋上。骨骼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啊——!\"楚天秋單膝跪地,卻突然從靴子裏抽出第二把刀。寒光一閃,葉白胸前的衣服裂開一道口子,鮮血立刻浸透了衣料。
兩人喘息著拉開距離,小賣部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貨架倒塌,商品散落,鮮血在各種包裝袋上暈染開來,像一幅詭異的抽象畫。
\"你知道嗎?\"葉白突然開口,聲音裏帶著某種扭曲的笑意,\"文巧雲最後喊的是你的名字。\"
楚天秋的瞳孔猛地收縮。這個瞬間的破綻已經足夠——葉白手中的鐵鏈如閃電般甩出,精準地纏住了對方的脖子。
他猛地一拉,楚天秋被拖倒在地,後腦重重磕在收銀台的金屬邊緣。
鮮血從楚天秋的發間滲出,他的手指無力地抓撓著脖子上的鐵鏈,嘴唇蠕動著似乎想說什麽。葉白單膝壓在他胸口,俯身在他耳邊輕聲道:\"我要讓你死,讓你解脫。\"
楚天秋的掙紮漸漸微弱,最終死去了,葉白鬆開鐵鏈,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透過破碎的櫥窗,他看見遠處的鍾樓指針指向兩點整。
天馬時刻結束了,但真正的清算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