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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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辦這麽大一場葬禮,紀府原來的人手自然不夠用。
    馮清歲打著招募幫工的幌子,將紀長卿留在京城的人手,招進了府裏。
    負責對外招募幫工的人,正是順子。
    吊唁進行到第三日,順子忽然來稟馮清歲:“大夫人,又有人收買小的。”
    馮清歲:“……”
    順子這外快賺得,連她都要眼紅了。
    “那人想進府做幫工?”
    她問道。
    順子一臉欽佩:“大夫人料事如神!小的跟那人說早就招好人了,那人也不肯放棄,說若是小的能幫忙騰個廚房幫工的位置給他,他可以給小的這個數。”
    他伸出一根手指。
    馮清歲挑眉:“一百兩?”
    順子點頭。
    “我們開給喪儀幫工的月錢隻有五兩,他這一百兩都夠我們招二十個幫工了,小的問他為何要自掏腰包進府當幫工,他說想見見世麵。”
    見世麵肯定是假的。
    另有圖謀才真。
    馮清歲沉吟片刻,回道:“答應他。”
    “好咧!”
    順子眉開眼笑。
    當天就把收買他的那位何九安排進了紀府廚房做幫工。
    臨時幫工都是馮清歲的眼線,何九進府後,她將盯梢的事宜交給這些幫工,便將這人丟到一邊。
    直到三日後的傍晚,一個幫工向她稟報:“何九在給守夜下人準備的綠豆湯裏下了藥。”
    馮清歲:“……”
    這事聽起來似曾相識。
    她和戚氏去平王府吊唁時,平王世子趙必昶曾讓人在給他們準備的酸梅湯和大麥茶裏下藥。
    莫非這個何九的幕後主使是趙必昶?
    極有可能。
    平王府因紀長卿參了一本,被削爵抄家,趙必昶想必懷恨在心,想要趁著紀府治喪,以牙還牙。
    她喚來燕馳,吩咐道:“去趙家盯一下趙必昶。”
    燕馳領命而去。
    馮清歲又讓五花盯一下何九。
    而後命人不動聲色地換了被何九加過料的綠豆湯。
    何九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看在眼裏,夜裏其他幫工給靈堂這邊送綠豆湯時,他笑著上前搭了一把手。
    親眼看著靈堂這邊的下人喝了綠豆湯,又悄悄往燒紙錢的火盆裏扔了兩顆藥丸,方收拾碗筷,退了下去。
    半夜,他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潛去靈堂看了眼。
    見不管是戚氏和馮氏,還是候在一旁的下人,都睡得東倒西歪,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他返回廚房,將自己這幾日趁著出府倒潲水,藏在泔水桶裏偷運進府,存放在柴房暗角裏的兩甕桐油提在手裏。
    而後折返靈堂。
    守夜的下人都被綠豆湯裏的蒙汗藥迷昏,無人察覺他的舉動。
    他打開桐油甕,欲往外傾倒桐油時,身後冷不防傳來一聲:“你在做什麽?”
    他下意識轉頭,一個圓臉微胖的丫鬟映入眼簾。
    “小的是來給棺木刷桐油的。”
    他鎮定道。
    “管事白天交代我,說這幾日空氣潮濕,郡王棺木上的桐油層有點跑,怕侵染了水汽,命小的夜裏刷一遍。”
    “編得有模有樣的。”
    五花嗤笑一聲。
    “管事沒告訴你,靈堂夜裏隻許丫鬟媳婦過來,不準男丁出沒嗎?”
    何九一聽,便知自己瞞不過這丫鬟。
    不過區區一個丫鬟,他也沒放在眼裏。
    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丫鬟跟前後,他右手緊攥成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向丫鬟的太陽穴。
    以他的力道,這一擊足以要了這丫鬟的命。
    然而。
    他的拳頭愣是停在了丫鬟太陽穴右側一指開外之處。
    “啊!”
    撕心裂肺的疼痛襲來。
    他險些暈厥過去。
    這丫鬟竟然,攥住了他的手腕,還將他的手肘反向扭斷了。
    怎、怎麽會……
    “你來我們府上使壞之前,就不曾打聽一下我們府裏都有哪些能人麽?”
    五花鬆開他的手,一腳將他踹倒在地。
    何九冷汗淋漓。
    他當然打聽過,知道馮氏身邊有個身手了得的丫鬟。
    但一個丫鬟,身手再好,能好到哪裏去?
    好得過他這個武師?
    而且,值夜的人,不都被他迷暈了嗎?
    這丫鬟怎麽一點事都沒有?
    下一瞬,他便看到昏倒在靈堂各處的人蘇醒過來。
    臉色頓時蒼白如紙。
    原來他的所作所為,一早就落入人家眼裏,虧他還覺得堂堂丞相府,漏洞多得跟篩子似的。
    馮清歲走到他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何人派你來的?”
    何九臉色灰暗:“不知。我原是威震武館的武師,教學時失手殺了學徒,因不想坐牢而在京城東躲西藏……”
    有人找上他,說他若是能幫他們辦成一件事,就能給他全新戶籍,助他遠走高飛。
    不然就將他交給官府。
    他自小習武,原本有望考個武舉人,因醉酒調戲一個賣花女,被紀長卿路過看見,送去衙門,判了半年徒刑,前途盡毀。
    出獄後隻能靠在武館做武師為生。
    妻子嫌他丟人,早在他入獄之時就和他和離,嫁給了旁人。
    他百般不順,時常酗酒,才會在帶學徒時昏了頭,將人打死,不得不逃亡。
    這一切都是拜紀長卿所賜。
    因而得知那人是要他來紀府縱火殺人,他毫不遲疑地應了下來。
    若非紀長卿多管閑事,執意送他見官,斷了他的前途,他何至於淪落到今日?
    憑什麽紀長卿死了都能被追封為郡王,他卻跟陰溝裏的老鼠一樣,臉都不敢露?
    他原本可以做武舉人,當宮廷侍衛,成為禦前紅人,前途功名不比紀長卿差。
    是紀長卿毀了他。
    紀長卿欠他的,就該由他的家人來還。
    當然這些隱情他不會告訴紀家女眷,隻說是有人收買他,要他來縱火。
    “……那人是蒙麵來的,我不知他是什麽人。”
    他不知,燕馳知。
    馮清歲將他交給五花拎下去細審後,燕馳從屋簷上飛落。
    “夫人,我剛在趙必昶那,聽到他吩咐隨從,等何九事成,務必了結他的性命。”
    馮清歲淡淡道:“果然是他。”
    她向來樂於助人。
    既然趙必昶上趕著找死,她自然會成全他。
    隨即吩咐了燕馳一番。
    燕馳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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