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生死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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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薛照第二次被敲門聲吵醒,門外傳來姐姐刻意提高的嗓音。
    薛照揉揉眼睛,呆呆看著百葉窗外的藍天白雲和明媚的陽光。是不早了,他拍了拍臉從床上坐了起來,昨夜的夢依舊曆曆在目,他很清楚的記得昨晚又夢見那個蒼白的少女和一把慘白的大劍,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夢到多少次了。一定是自己遊戲玩得太多了,對這個謎一樣的夢境依舊無法釋懷的他穿好衣服下床開門。
    薛晴正氣呼呼的看著自己,或許是剛鍛煉完,她身上看起來汗津津的,俏臉通紅,頭發也被汗水黏在額頭上,身形修長的她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亭亭玉立。
    “我說你呀,還有一周就是大學生了,怎麽還跟小時候放暑假一樣,天天熬夜,晚睡晚起啊!”姐姐擰著眉毛問道。
    “哎?你告訴我高中是地獄,大學是天堂,我先熟悉一下天堂的生活環境啊。”薛照不滿地看著一大早就來教訓自己的姐姐。
    薛晴剛要開口反駁,沒想到薛照搶先說道:“你不去洗個澡嗎?你不去我可去了。”“你敢!”薛晴急忙跑進了盥洗室關上了門。
    客廳裏,薛照的爸爸正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聽到薛照拖遝的腳步,頭也不回的說道:“起的這麽晚,昨夜又沒睡?”
    “老薛,我們大男人之間就別這麽磨嘰了,我什麽德行你明明知道的。”薛照滿不在乎的說道。
    爸爸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端起桌上的茶水繼續看電視了。
    媽媽端著碗從廚房出來:“臭小子,你都十七歲的人了,要知道約束自己了,你小的時候可以沒有自製能力,但現在你可比你爸都高了。”
    老媽嘮叨起來,薛照還是不敢還嘴的,他老實的點頭答應著,吃完了早飯。
    前天老薛從國外回家,一家人約好今天中午一起出去逛街,說是幫薛照買大學要用到的東西,實則也可能就隻是媽媽和姐姐想去添幾件秋裝。
    屋外,老薛發動了汽車,薛照最後出門,檢查了家裏的電器後,鎖上了大門。明明隻是一次普通的出門,薛照卻莫名的生出一絲留戀,他看著棗紅色的大門竟有一絲不舍,隨即他搖搖頭下了樓。
    女人掃貨,男人遭殃,母女倆買了大包小包的東西,不顧這爺倆的臭臉,隻是往他們手裏塞。下午兩點左右他們才在在外麵吃過午飯,時間還早,於是他們決定一起去公園散步消食。
    除去愛玩遊戲,薛照本身是個好靜的人,父母姐姐都去看小攤出售的工藝品去了,而他一個人則默默的坐在一座小橋上的石質長椅上發起呆來,九月份的天氣已經不算太熱了,他又開始回憶起昨夜的夢。
    灰色的濃霧中,一個他看不見的生物在霧中悲鳴,蒼白少女在他耳邊的喃喃低語,一切都是那麽真實,而他始終聽不清少女究竟想告訴自己什麽。然後少女對著薛照俏皮眨了一下紅色的眼睛,就抓著和自己不成比例的白色大劍衝進了霧中。
    等薛照回過神來,發現原本滿是行人的橋上一個人都沒有了,周圍一片安靜,甚至悅耳的鳥哼蟲鳴也不見了。
    好奇怪啊,薛照站起身來,天上的夕陽依舊散發著暗金色的光輝,橋下的水變成了顏色極深的墨綠,渾濁不堪,但是薛照記得剛剛的水明明清澈見底啊,他甚至還能看清水中的魚苗。
    就在薛照有些錯愕的時候,橋下的水卻開始不規則的起伏,慢慢竟然形成了一個墨綠色的旋渦。薛照感到一種強烈的不安。然而在他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的時候,一隻巨大的帶有七根指頭的黑色怪手從旋渦中緩緩伸了出來。
    隨著那隻黑色的巨手從人工湖底緩慢伸出,薛照的胸口莫名變得煩悶不已。本能讓他想要轉身逃跑,但是巨大的恐懼卻讓他怎麽也挪不開步子。
    漩渦開始逐漸變大,一頭體長近四米的怪物從漩渦中站了起來。那惡心的東西皮膚呈深黑色,身上似乎有一件看不出樣式且變了型的盔甲,向外伸出的巨口中滿是的細長尖牙,頭上四隻黃色的眼睛,正怨毒的看向他。
    這個巨大的人形怪物令薛照此時的恐懼無以複加,而那怪物似乎很滿意這樣的效果,緩緩走向他。
    隨著怪物的靠近,一股惡臭又讓薛照清醒了過來,他逼著自己恢複了意識,轉身想要逃跑,但那怪物更快,隻見它猛的一縱,轉到薛照身前,長著七根手指的巨手狠狠掏向了薛照的胸口。薛照作為一個十七歲的年輕人還是有著和年齡相當的反應能力,他慌忙的往後撤了一步,但是隨著一股勁風,他的胸口還是中了一記。一陣劇痛伴隨著骨裂的聲響,薛照嘔出了大口的鮮血,胸前爆出一團紅乎乎的東西,他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髒器還是被拍碎的手機。
    薛照像斷了線的風箏飛向了身後的水邊涼亭。這一爪本沒有打實,但是威力早就不在人類可以承受的範圍,主要是這一撞讓本就巨大的創口變得更大了。又是一大口血,薛照像一灘爛泥一樣倒在涼亭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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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識開始模糊起來,作為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被一頭叫不上名字的妖怪殺死,可真是諷刺呢,薛照心想。那怪物的四隻眼睛盯著他,伸出了口中原本縮成一團的細長舌頭,舔食著手上薛照的血肉。似乎很久沒有吃過這種美餐了,它一邊舔一邊咂著嘴,走到薛照身前,看著地上胸口血肉模糊的男子,再次伸出了巨手,這次它對準了薛照的喉嚨。
    薛照眯縫著眼,看著怪物,徹底放棄了抵抗。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發出了一聲槍響,怪物隨著巨響發出了一陣讓人牙酸的慘叫,巨大的響聲讓薛照神誌恢複了一些,他費力的睜開雙眼看向發出槍響的位置,遠處模糊的看著有三個人影,而那三人明顯並不懼怕怪物,隻是慢慢走向了這裏。
    怪物的一隻手似乎被打穿了,巨大的貫穿傷讓人猜不出開槍的人究竟帶了多大的武器,怪物吃痛不已,但是眼前可口的血肉還是讓它伸出了另一隻手,這次是掏向薛照胸口裸露的血肉。又是一聲槍響,這次的威力顯然更大,因為怪物的巨手居然被齊腕打斷了,隨著怪物的慘叫,薛照居然又清醒了一分。這次他看清了,遠處走來的是三個人。一個相貌頗為英俊的西方青年右手舉著一把正冒煙的長筒銃。而西方青年的身後站著一男一女兩個黑發的東方人,其中的東方男性背上背著一個長條包袱,女性腰間則掛著一柄刀。三人均是身著黑衣,東方男性身材瘦長,目光凝練,一股駭人的殺意在亭子的四周彌漫開來,他大聲喝到:“烈心魔,你可是讓我們一通好找啊!看來你還是傷重未愈,瞅瞅你這醃臢的表相!”
    怪物轉過身吸溜回原本伸出的長舌:“巴倫沒跟你們一起來嗎?你們三個小雜種也想殺我?”
    這一人一怪均用中文對答,讓薛照詫異不已,加上這三人的衣著讓薛照差點以為這是一場拙劣的spay,但是胸口的劇痛還是馬上把他拉回了現實。
    烈心魔接著模糊的說道:“趁著你們還有力氣,想想等會兒怎麽死吧!”這魔物明明對著那三人說話,可四隻怨毒的黃色眸子卻下意識的看向薛照,話音未落,那魔頭猛的轉身,貪婪的張開巨口狠狠咬向了薛照。
    薛照滿心期待著槍響,但是那西方青年卻並沒有開槍的意思,“槽,這下死透了!”薛照心想。
    可不對啊,怎麽隻有兩個人,那個東方女性呢?
    怪物的巨口停在了薛照腦袋幾公分的位置上,薛照清楚的看到那怪物頭上黃色眼瞳正劇烈的顫抖著,細長的瞳孔也越縮越小。
    一瞬間,隻見那個黑發的東方女性從怪物的背上跳了下來,怪物那巨大的腦袋也從脖子上掉了下來。
    東方女性甩幹怪物濃稠的黑色血液,熟練的將長刀插回鞘內。
    薛照終於看清了眼前的女孩,之所以說是女孩,隻是因為她明顯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她外麵穿著一件黑色的皮質長衣,長衣下是一套略微緊身的黑色衣物,似乎是一套軟甲,花紋精細。
    看到薛照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女孩並不生氣,白皙的臉上一雙大眼睛也看著他,女孩的相貌十分俊美,也許比薛照的姐姐還要漂亮一些。
    現在發生的一切讓薛照覺得不可思議,但是胸口的劇痛卻又無比真實。他甚至不敢低頭查看自己的胸口,當然他也不能,因為隻要稍有動作,胸口就會傳來一陣劇痛。三人中的西方男性走了過來,這人有著明顯的歐洲特征:高鼻梁,金頭發,冰藍色的眼睛和微笑的表情,讓薛照覺得這人很是親切,那男子打了個招呼,居然也用了標準的中文,他低頭看了看薛照的胸口,臉上的笑意沒有了,反而眉毛扭在了一起,他回頭衝著站在水裏不知在幹什麽的東方男性道:“楚鏡,你快過來。”
    遠處傳來蹚水的聲音,緊接著薛照的麵前又出現了一張臉,這是一張標準的東方臉,那個東方男子也盯著薛照的胸口看了一會,開口道:“你好,我叫楚鏡。”他指著身邊的西方男子說:“他叫霍克.斯特林”霍克做了個西方的空軍禮算是打招呼,“她叫杉田千代”一旁的東方少女正踢開怪物的屍體,聽到楚鏡的介紹,並不說話,隻是點頭示意。楚鏡接著說:“朋友,你一定會對今天發生的這一切感到奇怪,一時半會兒我也解釋不了,而且你的傷太過嚴重了,這麽深的創口,流了這麽多的血明明已經致死了,但是你卻依然活著。”楚鏡從懷中掏出一個懷表一樣的東西看了看,接著說道:“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是,我們撤開結界,讓你去這裏的醫院治療,但說實話,我不覺得他們能治好你,二是你跟我們走,我們有完全的把握能治好你,隻是不知道你還能不能回到這個世界”聽到這裏一旁的千代似乎要說什麽,但是被霍克止住了。
    薛照想要說話,但是他卻發現自己似乎是失聲了,看著薛照焦急的表情,楚鏡又開口說道:“同意跟我們走你就眨眨眼,要是想留在這你就轉下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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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照身下早就流出了大灘鮮血,他幾乎馬上斷定自己如果留下一定會死,而他這個年紀本身就對萬物有著強烈的好奇心,一場不可思議的旅行,這似乎對他有著一種難以言語的吸引力,生死之間,他終於眨了眨眼睛,同意隨三人走。“那好,千代你幫他處理一下傷口。霍克我們處理烈心魔的屍體。”楚鏡指揮道。
    叫做千代的女孩,蹲下身,從腰後的小包裏取出一瓶淡粉色的藥水對薛照說:“這能幫你止痛,也會幫你止血,暫時恢複你損失器官的功能,但是你會睡著,所以,想最後再看一眼這個世界嗎?”
    杉田千代明明是個倭國名字,但是卻也是說著流利的中文,而薛照早已對今天發生的事情見怪不怪了。
    隻是,這女孩的聲音真好聽啊,薛照艱難的搖了搖頭。
    千代對著薛照的胸口倒出了粉色的藥水,疼痛真的緩慢的消失了,薛照的意識也慢慢的模糊起來。
    橋下的旋渦開始倒轉,一個暗紅色的光圈從漩渦中緩緩升起,那個名叫楚鏡的東方男子背起了沉睡的薛照,四人站進了光圈,光圈慢慢拉長,形成了一條暗紅色的通道。不一會兒,四人便和通道一起隱去了。
    公園裏又出現了人,一切都像沒有發生過,隻是有那麽一對中年男女正四處尋找著自己的兒子,而一個漂亮的年輕女孩在焦急的撥著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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