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中產者臍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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貨架坍塌成的血肉山脈在張歡腳下蠕動,番茄的毒液在他血管裏燒出靛藍色閃電紋。便利店破碎的玻璃門外不再是街道,而是無數層疊的子宮內壁,每道褶皺都嵌著帶條形碼的胎盤。
斯甜甜的殘骸在血泊中重新聚合,腐爛的護士服下伸出二十三條臍帶。她的頭骨裂成花瓣狀,腦組織表麵浮動著便利店監控畫麵——那些被張歡催眠的顧客,正從眼眶裏分娩出袖珍鴨嘴獸。
"你本就是母體的排泄閥。"斯甜甜的聲帶振動著兩千個嬰兒的合聲,臍帶末梢紮入貨架殘骸。膨化的薯片袋突然爆開,每個碎片都變成帶乳牙的嘴,啃咬著張歡腳踝滲出的恐懼毒液。
番茄蜷縮在張歡鎖骨凹陷處,鴨嘴獸的體型縮成胎兒大小。它的尾刺突然自動斷裂,在空中燃燒成靛藍色火炬。火光映出天花板垂落的神經束,那些脈絡正連接著所有顧客的枕葉。
番薯的螯肢刺穿自己腹部,噴出的不再是蛛絲而是混著記憶碎片的羊水。蜘蛛的八隻單眼映出便利店地磚裂縫下的真相——整棟建築建在直徑三公裏的胎盤基座上,每根血管都通往城市的地下供水係統。
"該清空購物車了。"斯甜甜的臍帶纏住飲料貨架,可樂瓶膨脹成囊腫砸向張歡。黑色霧氣凝成產鉗夾碎瓶身,爆出的不是液體而是便利店店長腐爛的腦漿,那些灰質裏遊動著番茄幼體的胚胎。
生鮮區的三文魚突然直立,魚鰓裂成產道形狀。當張歡的毒液擊中魚眼時,整排冷櫃玻璃映出母親年輕時的模樣——她隆起的腹部表麵,便利店招牌的熒光燈正透過皮膚照亮子宮。
番茄發出最後的啼哭,鴨嘴獸的毒囊炸成血霧。靛藍色霧氣滲入地磚裂縫,整塊胎盤基座開始癲癇式痙攣。斯甜甜的臍帶突然枯萎,護士服碎片下露出與母體樹根相連的脊柱,每節骨縫都滋生出帶門店編號的黴斑。
貨架殘骸堆裏伸出無數嬰兒手臂,掌心紋路是便利店會員二維碼。當它們抓住張歡腳踝時,番薯吐出裹著毒液的終極蛛網——每根絲線都纏繞著顧客被偷走的生命片段,在空氣中灼燒出懺悔的火光。
母體樹的根係從地底翻湧而出,主根上掛滿泡發的員工名牌。張歡撕開自己心口的皮膚,黑色霧氣裹挾著番茄殘留的毒液,化作產鉗刺入主根裂縫。整座城市的地麵突然隆起,柏油馬路裂出宮頸狀的縫隙。
便利店收銀機突然爆出最後一聲嗡鳴,打印出的購物小票長達百米。條碼區流淌著張歡的臍帶血,商品清單是他被篡改的基因序列。當斯甜甜的殘軀融化成營養液時,番薯的蛛網終於裹住母體樹的心髒——那顆由兩千台冰櫃壓縮機組成的肉瘤。
張歡躍入心髒裂縫的瞬間,看見自己嬰兒時期的影像被刻在心室壁上。母親的手術記錄以血書形式漂浮在羊水裏:"......23時19分,成功將恐懼受體植入實驗體腦幹......"番茄的毒液殘餘突然發光,在血管壁上燒蝕出便利店員工的集體辭職信。
母體樹在崩塌中分娩出最後一批商品,膨化食品包裝袋裹著死胎墜向地心。當張歡攥著番薯殘破的螯肢爬出地表時,朝陽正從便利店廢墟的胎盤殘骸中升起。瀝青路麵上的血跡匯成條形碼,掃描後是他出生證明的電子存檔。
在最後一塊承重牆倒塌處,張歡看見番茄的尾刺插在斯甜甜的金屬顱骨上。鴨嘴獸的毒液正將便利店招牌腐蝕成墓碑形狀,ed燈管拚出"營業終止"的血色光斑。城市遠方傳來未受汙染的蟬鳴,而他的掌紋裏,永遠留下了貨架第三排酸奶的過期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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