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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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江大橋的護欄在暴雨中哭嚎,林姍姍的藍絲帶纏住生鏽的錨鏈,在浪尖跳著最後一支舞。江底淤泥裏沉睡著三隻骨灰罐,被水草編織成連體嬰的形態,張歡的腕表卡在縫隙間,秒針仍在固執地爬向虛妄的明天。
第七病區的白玉蘭終於凋盡最後一瓣。小女孩踮腳把千紙鶴塞進通風口,紙翅上的血字"姐姐"被氣流卷向焚化爐。火光中,二十年前的病曆單蜷曲成灰,露出背麵的真相——林姍姍與蘇雨晴本是鏡像雙胞胎,而張歡是她們被藥物催化的第三道影子。
"媽媽..."小女孩突然對著空氣張開雙臂。監控畫麵雪花閃爍間,蘇雨晴的幻影正將草莓蛋糕遞給她,奶油上的車厘子滴著血,正是林姍姍跳江那夜咬破舌尖染紅的。護士掀開孩子病號服時,倒吸涼氣——她後腰的淤青正浮現指紋,與張歡留在蘇雨晴遺體上的一模一樣。
便利店暗室的連體嬰胚胎開始腐爛。福爾馬林混著血水滲入貨架,染紅了張歡未發行的專輯母帶。午夜時分,《白頭吟》的旋律自動播放,夾雜著林姍姍的抽泣與蘇雨晴割腕時的血滴聲。清潔工發現所有關東煮都變成了藥丸,最底層的蘿卜刻著"救我",刀痕與林姍姍腕間的舊傷吻合。
暴雨夜,經紀人老陳的遺物被衝上岸。加密u盤裏存著段手術錄像:2009年平安夜,張歡的心髒在蘇雨晴胸腔跳動,而林姍姍的子宮裏正移植著妹妹的凍胚。鏡頭最後掃過產房角落,十二歲的小女孩蜷縮在陰影裏,鎖骨下的月牙疤滲著淡粉血珠。
"該打針了。"護士的聲音驚飛夢境。小女孩乖順地伸出胳膊,鎮靜劑推入時突然笑了:"姐姐們說江底很暖和。"她掰斷針管紮向頸動脈,噴濺的血霧在牆上畫出三個牽手的剪影,中間那個的腹部微微隆起。
法醫驗屍時發現驚天秘密——小女孩的dna與三具遺體重合度100,心髒卻同時存在兩套瓣膜。解剖台上,她的肋骨內側刻滿樂譜,正是張歡燒毀的《鏽蝕永恒》。最詭異的,是她胃裏那顆未消化的車厘子,果核上印著2009年平安夜的生產編號。
暴風雨掀翻第七病區的檔案室。泛黃的就診記錄在積水中重組出終極真相:林姍姍與蘇雨晴本是藥物實驗催生的克隆體,而張歡是她們的基因鏡像。二十年前那場"領養",不過是把三個試驗品投入不同培養皿。
骨灰寄存櫃在午夜炸裂。三罐骨灰被狂風卷向江心,在漩渦中凝成巨大的人形水花。晨釣者拍下詭異畫麵:水幕裏浮現出便利店暗室的胚胎罐,三個嬰兒的臍帶正纏繞成藍絲帶,係住江底生鏽的婚戒。
當最後一瓣白玉蘭墜地,小女孩的床位突然塌陷。地下密道通向廢棄產房,手術台上擺著林姍姍的染血校服,胸牌背麵寫著:"對不起,當年被推下江的是我。"而蘇雨晴的孕檢單夾在聖經裏,受孕日期標注著張歡的忌日。
江水退潮時,環衛工在橋洞發現塗鴉新作:三個大人牽著個小女孩,天空飄滿藥盒折的飛機。顏料未幹處滴著淡藍液體,鑒定報告顯示是混合了抗抑鬱藥與林姍姍血液的特殊墨水。
暴風雨停歇的清晨,第七病區傳來久違的鋼琴聲。那個總在疊千紙鶴的癡呆老人突然清醒,枯槁的指尖彈奏著《虛妄》的旋律。護士推開琴房門的瞬間,老人化作紛飛的病曆單,每張家屬簽字欄都寫著同一個名字——蘇雨晴。
黃昏時分,最後一位病人出院。年輕母親抱著女嬰走過跨江大橋,孩子突然抓住她胸前的藍絲帶。江麵忽起迷霧,三個模糊的身影在橋墩處牽手沉入江底,而女嬰的鎖骨下,淡粉的月牙疤正悄然浮現。
當月光再次照亮便利店櫥窗,自動播放的母帶裏傳來三重和聲:"我們是彼此的藥,亦是解不開的毒。"生鏽的婚戒在收銀台泛著幽光,內圈新刻的字正在滲血——"永恒即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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