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靜靜地注視著秦銳峰，隻見他臉上滿是茫然，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模樣。
    我無奈地輕輕歎了口氣，緩緩放下手中的筆記本，將目光投向一旁的盒子，開始仔細翻找著裏麵的其他東西。
    那個盒子裏的物件並不多，一枚精致的主席像章。
    一枚泛著歲月痕跡的校徽，一把紋理清晰的木頭梳子。
    一麵小巧的塑料鏡子，一方疊得整整齊齊的手帕，兩支鋼筆，還有一本已經有些泛黃的筆記本。
    我一邊翻找，一邊輕聲說“您別想太多了。”
    老頭聽了我的話，重重地歎了口氣，蒼老的聲音中滿是感慨：“小芳家沒有後人了，
    都已經過去太多年了，再也沒人提起這個名字了。
    而你這麽年輕，身上還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香火味……我大概能猜到你是來做什麽的。”
    秦銳峰滿臉疑惑地看向老頭，語氣中帶著不解：“爸，你到底在說些什麽呀？”
    老頭卻隻是緊緊盯著我，仿佛沒有聽到秦銳峰的話，徑直開口問道：“小夥子，你跟我說實話，小芳是不是沒有安心地離開？”
    我掏出一根煙，點燃後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圈，問道：“你信我嗎？”
    老頭用力地點了點頭，眼神中滿是期待。
    我輕輕“嗯”了一聲，語氣低沉地說道：“她一直徘徊在學校裏，始終沒有去往生。”
    老頭瞪大了眼睛，滿臉驚訝地看著我，過了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地開口問道：“為……為什麽啊？”
    我將煙頭在煙灰缸裏按滅，聲音輕柔卻又帶著一絲沉重：“她缺了一縷魂魄，所以沒法往生。”
    老頭的雙手開始輕輕顫抖起來，那雙渾濁的眼睛裏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聲音也跟著顫抖起來：“為什麽會這樣啊，小芳那麽善良，怎麽會遭遇這樣的事情，怎麽會這樣……”
    秦銳峰見狀，連忙輕輕拍了拍老頭的後背，試圖安撫他：“爸，你別太著急了。”然後，他抬起頭，目光中充滿了不信任地看著我。
    我沒有理會他的眼神，自顧自地又拿了一根煙，輕聲說道：“這事兒還有救，我這不是來找東西了麽。”
    老頭的眼中瞬間迸發出光彩，激動地問道：“您真的有辦法？”
    我微微點了點頭。
    秦銳峰一邊輕聲安撫著老頭，一邊轉頭對我說：“兄弟，去陽台聊兩句？”
    我心裏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點了點頭，跟著他走到了陽台。
    秦銳峰推開窗戶，點了一根煙，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悅和防備：
    “兄弟，我不管你是什麽人，也不管這個許一芳到底是什麽人。
    就算你想騙點錢，我也能認，你直接說個數就行，別再這麽瞎折騰了。
    老爺子年紀大了，可經不起你這麽折騰。”
    我望著窗外的景色，輕輕笑了一下，說道：“首先，我不是騙子，而且我也不圖錢。
    其次，我今天來，單純就是想問問許一芳的事。
    你信不信我，其實對我來說並沒有那麽重要。”
    老頭聽到了我們的談話，無奈地歎了口氣：“小峰，你讓人家過來坐。”
    秦銳峰看了我一眼，臉上露出無奈的神情，說道：“坐吧，兄弟。”
    我坐定之後，輕輕搖了搖頭，看向老頭問道：“叔兒，許一芳還留了其他什麽東西嗎？”
    老頭疑惑地看著我，語氣有些落寞：“沒有了吧，老家的房子都塌了，這些東西也是好不容易翻找出來的……很多東西都已經丟了。”
    我吐出一口煙，繼續問道：“這些東西是最近才拿回來的？”
    老頭點了點頭，解釋道：“前些天老家傳來消息，說老房子塌了，這些東西都是從老房子的廢墟裏翻出來的。”
    秦銳峰看著我，補充道：“其實老房子裏也沒剩下什麽東西了，翻來翻去也就找到這些。”
    我注視著老頭，問道：“叔兒，你最近夢到許一芳了嗎？”
    老頭的頭點得像搗蒜一樣，臉上滿是驚訝：“你怎麽知道的？”
    我擺了擺手，說道：“是不是夢到她在學校裏，在禮堂、湖邊，還有路燈下？”
    老頭更加驚訝了，眼睛瞪得大大的：“您可真是神了。”
    秦銳峰也一臉疑惑地看向我。
    我猛吸了一口煙，眉頭微微皺起：“這不應該啊，她的殘魂就在這裏，但卻不在這些東西上麵。”
    老頭的臉色瞬間一滯，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不在？”
    秦銳峰冷哼了一聲，話裏帶刺地說道：“還請兄弟幫幫我爸，了卻他這個心願。要是能成，必有重謝。”
    我搖搖頭按滅煙頭“還有帶回來的什麽東西，都拿來，我看看。”
    老頭皺著眉頭思索，又看了看盒子，起身說“我去看看”
    老頭走進臥室後，秦銳峰壓低聲音道“兄弟，開個價，別這麽折騰了。不然我就報警了，到時候誰都不好看。”
    我看著他道“還真不是錢的事，我肯定這個東西在你家，你好好想想，還帶回來什麽了？”
    秦銳峰皺眉道“老房子裏真沒啥東西了。帶回來的都在這了。”
    這時老頭快步走出臥室，來到我跟前，攤開手問“您看看這個。”
    他手裏是一隻手表，老式機械表。
    我接過來看了看“不是。”
    老頭癱坐下來，失落道“確實沒有了，您能想想辦法嗎？”
    這時秦銳峰一拍腦門，問我“會不會是照片？”
    我點點頭“拿來看看。”
    秦銳峰跑進老頭臥室拿出一個厚厚的相冊。
    老頭問“小峰啊，什麽照片？”
    秦銳峰將相冊遞給我，對老頭說“就是老屋咱撿回來的那幾張照片嘛”
    我接過相冊就感覺到一絲鬼氣。
    直接翻開第七頁，抽出一張老照片，能看得出這是老頭年輕時拍的，在學校湖邊。
    他身邊有一坨白色光暈。
    秦銳峰回頭看我手裏的照片，嚇了一跳，指著我手裏的照片，驚訝道“你怎麽知道是這張？”
    我搖搖頭“我不知道，但許一芳殘魂在這張照片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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