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二十九)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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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聰忽然跪倒在莫楚雲總督的麵前,說道:“請總督大人恩準,小人想從此跟隨這位江小大人,早晚討教,研究解決火槍的改進技術問題。如果能對這種火槍進行改造,小人深信,將來我們打起仗來一定會底氣十足。”
莫楚雲沒有回答這句話,而是轉過頭來問向江小龍,說道:“這手提火槍的技術要有所提高,需要多長的時間能夠完成?”
江小龍回答道:“這恐怕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這裏麵所涉及的要解決的難題還有不少,而且還需要集中許多在這些方麵有所研究的人,以及相應的工具設備。”
“小子雖然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但是之前還沒有進行過深入的了解。所以具體的技術難題,還需要再花時間和大力氣,深入地去進行研究探索和反複的試驗。單單靠一兩個人是不行的。”
他雖然穿越前,是來自世界上等級最高的科學研究院,所研究的學科也都是在當時的世界上,都極為領先的高端技術學科領域。
“但是這並不代表無論哪一學科的基礎知識,他都能夠了如指掌。再加上目前他還有許多的記憶不全,就算是他一眼就能看出這支火槍的許多問題的症結所在,但也不能保證很多低端的基礎知識,他全都一清二楚。要解決這些基本的問題,還是需要摸索和大量的試驗研究的。
“那麽。”莫楚雲轉頭對李雲聰說道:“你就暫時還不能跟著江先生走。”
“眼下乃是國家危難之際,要想坐下來研究什麽東西的話,老朽還是認為,那都必須得是馬上就能用得著的,能夠立竿見影的東西。”
“因為誰都說不準能不能活到明天。戰事不等人,長時間的鑽研這東西,還是要等戰事稍稍平定下來,你們再坐在一起,好好的研究你們的什麽鬼無縫鋼管,和他媽的勞什子黑火藥的效能的問題吧。”
但是李雲聰並不服氣,依然跪著說道:“小人知道大人的意思。江大人此去墨陽城,恐怕九死一生,局勢萬分凶險。也就是說他去了很有可能就回不來了。大人不希望我跟著去冒險。但是不管怎麽說,小人現在還是特別的想知道這其中的奧妙。”
莫楚雲立刻笑道:“那你去了又救不了他,還不是跟著他一塊兒死?”
李雲聰鎮定地回答道:“小人聽聞古聖人雲,‘朝聞道,夕死足矣’。這句話小人聽鎮上的秀才解釋過,說是一個求知若渴的人,如果早上能夠搞清楚一個很重大的問題的答案的話,那麽就算是晚上去死了,也足可以瞑目了。小人現在就是這樣的心境。”
他最後總結道:“小人就算是要死在墨陽城裏,也絕不後悔!”
“胡說!江大人天縱奇才,僅憑幾個村民用石頭和竹棍,就打敗了庫爾斯特拉五千大軍。你憑什麽說他在墨陽城裏就凶險萬分?”
莫楚雲斥責道:“而且,老夫明天天不亮就要趕去西部戰場,抵禦數十萬敵軍的入侵。我還等著你研究高效能重型投石車出來,給我在戰場上使用呢。不然老夫在那邊不也是照樣要凶險萬分?”
“哦,重型投石車?”江小龍對這個話題又產生些興趣了,於是就插嘴問道:“敢問李先生是遇到了什麽困難了嗎?”
一直坐在邊上插不上話的齊元直,聽了這句話以後又是心裏一震:“這特麽的這傻小子,怎麽好像什麽都能插一杠子啊?他真的都懂嗎?”
“他真的是清樹灣村裏一個沒讀過書的、隻會殺人和偷牛賣的小混混?……而且還是極為貧窮的那種小混混?……老實說咱們軍隊裏的投石機都配備的不多……他難道不僅見過,還知道怎麽樣改進?……”
他越發覺得看不透眼前的這個小孩子了,暗想道:“一定是什麽古聖賢附身吧?否則……這怎麽解釋呢?”齊元直在心裏有些咬牙切齒地琢磨著。
李雲聰倒也不客氣,沒有任何的寒暄,直入主題地說道:“就是始終無法突破極限。我們試驗了很多種方式,就是不知道如何將重達五十斤以上的石塊,投射到一百丈開外。”
一百丈,換算下來也就是三百來米,這在戰場上算不得很遠的距離。強弓硬弩的射程隨便就可以超過二百丈。
而當時的投石機受到技術條件的限製,頂多也就隻能將二十斤左右重量的石塊,勉強投射到一百丈的距離。江小龍前世在博物館裏麵見過這種投石機,知道它的結構原理。
他慢條斯理地說道:“要想解決射程問題,將來還是必須要從火藥上著手——那就是研究火炮——但是現在談論這個話題還太遠。目前來說,李先生可以試試使用鋼製的彈簧。”
“彈簧?”李雲聰的眉毛就挑了起來,急切地問道:“那是個什麽東西?”
“實際上彈簧早就在民間有所應用了。我在清樹灣村看見那些獵戶們所使用的野獸夾子,實際上就是很好地利用了彈簧的所謂原理。但是我一直不知道你們稱呼它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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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是在小器械上使用的,要求不是很高。而且目前的鍛造技術也不過關,很容易斷裂。現在我所說的彈簧,是在大型的機械上使用的,所以要求非常高,鍛造的難度也非常的大。需要理論進行技術支撐。”
“我記得有個虎克定律。”江小龍說道:“這鬼東西好像是在中學的時候學過的……請原諒的我的胡說八道哈……它就是說彈簧的伸長量,跟所受的力的大小成正比。當然,說這個可能就有點雲山霧罩了。我還是給你通俗的講一下吧。”
他麵向莫楚雲笑著致歉道:“對不起,莫大人。我們在這裏可能要大致地講一下這歪門邪道的東西了。畢竟,要改造投石機的話,這種歪門邪道還是派得上用場的……”
莫楚雲不以為然地揮了揮手,說道:“但說無妨。隻要是能對戰事有用的,你盡管講。老夫也可以順便來聽一聽,看看你們都有些什麽樣的古怪花樣。”
江小龍便要來了紙筆,畫了個彈簧的大致的模樣。然後盡量用對方聽得懂的說法來詳細解釋道:“你事先做好這樣的模具,然後找上好的鐵匠,給你打出韌性很大的鋼條來。”
“記住,一定要彈性十足的鋼材,而不是那種堅硬易折的鐵材——直接在模具裏麵製成這個樣子。——這個是很不容易的。”
豈止是不容易。打出這樣的鋼材需要嚴格地控製鋼材中鐵、鎳、碳等成分的比例。這在現代工業的技術條件下當然不難控製。但是在這個全憑經驗來人工打造的情況下,要鍛造出來可就相當的不容易了。但是這個話眼下還不能說。
“然後你再試試用這種彈簧來壓縮或伸長並推動投石機的投射板。”
“具體的數字我還不能給你,因為我還沒有計算過。需要你們做成樣機,反複的進行試驗,才有可能做出投射力更大的投石機來。——這個你可以找有經驗的工匠,慢慢摸索著做。”
“謝謝江大人的指點迷津。小人立刻著手叫工匠們進行試驗。”李雲聰給江小龍磕了個頭,小心翼翼地將他所畫的草圖收進了懷裏。他眼光灼灼,一副驚喜激動的樣子。
“總督大人從市井街坊將小人找出來,重用小人,是我李雲聰的第一大貴人。江大人年紀小小,但是所知非凡,絕對是我的第二大貴人。”
這時候齊元直已經是實在忍不住了,便小聲地問江小龍道:“我說,你怎麽什麽都懂啊?連這個什麽投石機怎麽弄你也知道?”
江小龍本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的,但是看見莫楚雲也露出了關切的表情,於是咧嘴笑了笑,說道:“民間能工巧匠很多,我平時也很感興趣,跟他們交流的多了,多少也知道一些東西。”
可是這話並沒有能直接糊弄了齊元直,他追問道:“那麽,究竟什麽是‘虎克定律’,這幾個字是怎麽寫的,說的是什麽意思呢?”
江小龍隻好簡單地介紹道:“虎克是個人的名字。這家夥發現了一些做彈簧的規律,或者說要訣,按照他所說的這個要訣去做,咱們就能做出好的彈簧來。”
李雲聰向莫楚雲和江小龍兩個人都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最後又向江小龍說道:“請江大人無論如何要活著回來,小的渴望將來能向您日夜討教,感激不盡。”
他出身市井,又自小專心研究各種技巧,但是不善言辭。這番話說的過於直白,不過大家也都看得出他的一片赤灼之心。
江小龍心想:“這家夥如此癡迷地鑽研技術,絕對是個能動腦子還能動手的試驗型鬼才。將來有機會的話,倒是可以好好的進行一番培養。”
莫楚雲將手提火槍放回木匣子裏麵,交到江小龍的手中,說道:“老夫本來就是想將這繳獲過來的珍貴的洋人玩意兒,送給江小先生作為見麵禮的。”
“我希望能促使大家在這場九國聯軍抗戰中互相共勉,團結一致,共赴國難。但是如今發現,既然江小先生你能看出這中間的門道兒來,那麽就更好了。你拿回去研究吧,希望我們將來能在戰爭中,使用更為好用的武器,不用像現在這樣,打得這麽的艱苦。”
“明天,”莫楚雲頓了頓,接著說道:“江小先生將趕赴墨陽城。老夫也將趕往西部三省,抵禦西麵來犯之敵。希望我們大家都能在戰場上獲得勝利。否則,不僅僅是我們的性命不保,國家也要完了。到時候可就是天下生靈,盡皆塗炭啊!”
從總督府出來的時候,已近深夜。遠處的歌舞飲酒作樂之聲依然熱鬧。能在這國家危急、局勢嚴峻之際,還能如此縱情聲色者,看來必定是高官巨賈家的紈絝子弟。
這一醉生夢死的景象,令人頗是感慨。江小龍與齊元直沒有再說什麽,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他們甚至是不知道怎麽回到自己所租住的客棧的。
到了客棧,齊元直終於開口說道:“早點睡吧!明天咱們得起個大早,盡快趕回墨陽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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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這話的時候,江小龍的神情表明,他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才這麽說的。因為在回客棧的幾裏路上,他長時間沒有講話,現在的聲音就顯得有些沙啞起來了。
“不能等了。”江小龍對齊元直說道:“去把親兵們都叫起來吧。咱們現在要連夜趕路回墨陽城。既然已經決定了接受命令,死守墨陽城,那我們就沒有時間睡覺了。現在的形勢非常的逼人,我們必須爭分奪秒。”
齊元直聽他這麽一說,覺得也對。哪怕回到墨陽城裏去了再睡覺也好。在這裏,心裏擱著這麽大的一件事,再怎麽著也不可能睡得踏實的。
所以他頓時也緊張了起來,連聲說道:“對,對,對。沒時間睡了……反正現在睡也睡不著,不如大家趕緊趕路回去。”
說完他立即就跑去,將已經在客棧裏麵睡下了的親兵們都叫了起來。兩人就帶著那一小隊親兵匆匆上路,趕往墨陽城去了。
——由於心裏裝著許多擔憂,齊元直並沒有注意到自己這一舉動就算是變成了江小龍下命令,他來執行了。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臉上不禁露出了一陣苦笑。
從慶州府到墨陽城相距大約三百餘裏。
一行人快馬加鞭,隻在餓了或者是實在是困了的時候才在路邊休息一下,吃點幹糧,然後再接著匆匆趕路。沿途隻見許多難民,攜家帶口,推著車或者挑著沉重的行李,衣衫破爛,行色匆匆地隻顧逃亡趕路。
難民隊伍中也夾雜著不少的逃兵,有的還穿著衣甲,提著武器。有的嫌盔甲太沉重,幹脆都脫了丟掉。但是他們依然持著槍,操著刀,方便防身,有的甚至想到要去搶劫路人的錢財。
也有一些傷兵,被人抬著或者互相攙扶著,從他們身邊路過,不免聞到濃重的血腥氣和化膿感染後的傷口惡臭。
神色驚恐的人群中不時傳來幼兒的哭鬧聲、不耐煩催促快走的喝罵聲與爭吵聲,還偶爾夾雜著敗兵和土匪搶劫難民的聲音,完全是一副世界末日的場景。
但是不管在路上遇到了什麽樣的情況,江小龍和他的小隊都沒有要停下來管一管的意思。
形勢緊急,他們恨不得要早一分鍾趕到墨陽城,早一分鍾了解當前的情況,早一分鍾對城防進行加固和部署。所以根本就沒有心情去管別的不相關的事情,哪怕一場搶劫正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發生。
隻有兩次是例外的:一次是一名流氓強女幹一名少女,事情就發生在大路邊上的草堆裏。光天化日、眾目睽睽。那家夥上衣都沒脫,隻露出兩個肮髒的屁股蛋子就將女孩拱在了地上。
那女孩哭喊聲很是淒厲,路人側目,但是沒有人敢管。
女孩的家人則圍在一邊跪著哭泣,哀求那家夥放手,但是他們都畏懼於那家夥凶悍的神態和手裏的砍刀,並不敢上前阻止。
還有一次是一名逃兵搶劫了一家人的財物。當男主人大聲理論時,這名逃兵不由分說,揮刀就亂砍,那男人便慌亂地招架著,他的小孩則抱著他的大腿哭嚎不放,形勢相當危險。
兩次,江小龍都是揮手一指,對親兵隊長吳浩雄簡短地下達命令道:“剁了他!”
吳浩雄身材高大,絡腮胡子,麵貌凶狠,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他聽到江小龍的命令之後,二話不說,縱馬上去照著正在強女幹少女的那人的後背就是惡狠狠地一刀。
那個正在辦壞事的家夥還不知道他的死期到了,正在亢奮地撅著屁股亂拱。刀從他背後的右脖頸處砍下去,一直劈到到左腋下出來。把這家夥的腦袋、脖子、左肩連同整條左臂,都砍斷了,殘肢和鮮血直飛出去幾米遠。
那個家夥到死都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呢,就這麽飛出去了半截身體,身下的半截身子便鮮血狂噴地趴在了那個少女的身上。
那少女滿臉滿嘴都被鮮血灌了個措手不及,頓時嚇得吱哇亂叫,手忙腳亂,好不容易才將伏在她身上的正在瘋狂噴血的半截大漢給推到一邊去。她一時間嚇得渾身直哆嗦,整個人縮成了一團,半天都說不出話來,隻能滿嘴滿臉都是血地蜷縮在地上直喘氣兒。
江小龍注意到,吳浩雄的刀法極其嫻熟,判斷異常精準。一刀下去,既將那家夥劈成了兩半兒,還沒傷到被那家夥緊緊壓在身下的少女的一分一毫。
而且這家夥的性格極其從容淡定、冷酷血腥。他“哢嚓”一刀下去之後,根本就沒有停頓,頭也不回地就收刀,揚長而去,不要說沒有二話,就連看看他那一刀下去的結果的興趣都沒有。
這令江小龍不禁想起了前世的一段李白的詩句:“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感覺這簡直就是眼前吳浩雄這家夥的真實寫照啊……
還有那個正要搶劫殺人的家夥也是,接到命令後的吳浩雄,縱馬掠過他身後的時候,手起刀落,“嗖”的一下,刀光一閃,那刀鋒就從那家夥的右肋飛快下去,直劈到左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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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凶手連手中的刀帶著半邊被砍斷的上半身都飛了出去,剩下的半截軀體一下子飛撲在那名被搶劫的漢子身上,一下子湧出來的鮮血跟潑水似的。
“呼”的一下子就讓那被搶劫的漢子渾身都是粘稠通紅的鮮血。而且這半段兒屍體還沒死透,還在一個勁兒地拱動,兩條腿兒還直蹬直踹。
嚇得那漢子也是哇哇大叫,半天都爬不起身來。而他的老婆和孩子則癱坐在地上,手腳發軟,渾身哆嗦,半天都不能動彈,更不用說幫忙把那半截兒死人給推開了。
路人看到這幫窮凶極惡的家夥,無不震驚得兩腿直哆嗦、一大片人不由自主地丟了手中的擔子。紛紛跪倒在地,好半晌兒誰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江小龍縱馬飛奔,根本沒停過腳步,但是身後所發生的這一切卻全都看在眼裏,心說:“這個家夥殺起人來如此的凶蠻狠辣,確實令人震驚。”
回想當初自己曾兩次用雞毛撣子抽他,覺得自己當時倒是真有些莽撞了。
這家夥要是發起狠來,還真是個令人畏懼的家夥。好在他這人直爽得很,並且似乎對江小龍頗有好感。在清樹灣大捷之後,他看著江小龍的目光更是充滿了服氣,態度也是非常的親熱——盡管他根本不善言辭。
一行人馬不停蹄地一路狂奔,僅僅用了差不多半天的功夫就趕到了墨陽大橋。所騎乘的幾匹馬都累得呼哧呼哧的,幾乎全都站立不穩了。
墨陽大橋更是一副末日的場景。
盡管當時天還沒有亮,但是橋頭的兩邊早就有許多穿著朝廷常備軍製式衣甲的軍士們,正在忙著挖壕築牆,搶修防禦工事。
那工事從橋頭向兩側的岸邊綿延,目光所及之處,整個河岸邊到處都在施工建設,不知延伸到多遠——不知怎的,江小龍看見這副場景,竟想起了前世的那個吉安霍特工程來了……
墨陽大橋是一座下有石墩做基礎,上麵完全是木製橋麵的大橋。橋麵很寬,四輛馬車並行都綽綽有餘。
但是江小龍看見,所有的橋墩上都有好多個士兵正在忙碌著。他們的身上都綁了繩索,把自己吊在橋墩旁的木製結構上,一手油桶一手刷子,正在往橋體木頭的表麵上刷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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