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哺乳·星塵初乳】
    江刀刀將新生兒浸入藍莓漿池時，苔蘚突然從池底暴長，纏住她的腰肢。靛藍色的漿液漫過嬰兒胎發，在零重力中凝成乳滴。「喝慢點，」她拍打嬰兒後背，掌紋裏滲出林驚鵲當年未流盡的羊水，「這玩意兒比你爸的量子咖啡還烈三倍。」
    「糾正，我是母體基因重組產物。」嬰孩吐出星塵狀的奶嗝，瞳孔泛起青銅色數據流，「根據《文明保育協議》第七條第二款，您有義務在哺育期間...」
    唐橫刀擦著嬰兒耳尖釘入岩壁，刀柄的震動驚醒了沉睡的青銅鈴鐺。「再背條款，」江刀刀扯斷纏上手腕的苔蘚纖維，「就把你塞回曲率引擎的燃料艙。」斷裂的纖維突然暴長，在空中織成沈昭簽署的協議書，每條褶皺都滲出林驚鵲的血指紋——那是產房監控拍下的最後畫麵，指紋中心嵌著未爆的藍莓種子。
    【苔衣證言·量子哭訴】
    謝灼的殘存數據在漿池表麵泛起漣漪：「警告，她的線粒體正在改寫藍莓端粒酶鏈。」
    「改寫？」嬰孩扯開繈褓，胸口浮現莫高窟飛天的量子紋，「這叫遺傳優化。林驚鵲當年在產房...」
    「是用手術刀抵著我太陽穴完成的優化。」江刀刀掐住嬰兒後頸，將她按進沸騰的漿池，「需要複習下基因鏈裏的監控錄像嗎？」
    池水突然投影出全息影像：林驚鵲的纏花針正刺入培養艙，胚胎的臍帶連接著三百台青銅鼎。沈昭的聲音從鼎中傳來，帶著icu監護儀的雜音：「如果覺醒程度超過閾值...」
    「就毀掉這個！」嬰孩突然甩出胎發，發絲化作冰蠶絲纏住江刀刀手腕，「你們這些舊人類根本不懂母親們的犧牲！」
    【青銅子宮·記憶胎動】
    火星地表轟然塌陷，露出深埋的青銅子宮。謝灼的義眼碎片在穹頂拚成殘缺的星圖：「生命體征同步率突破臨界值，建議...」
    「建議你重啟下語言模塊。」江刀刀踹開纏繞腳踝的機械觸手，觸須末端滴落沈昭的腦脊液，「你爸中彈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麽？」
    「不要相信...」謝灼的數據流突然卡頓，義眼碎片拚出父親警徽的裂痕。
    「不要相信穿白大褂的瘋子。」她扯斷冰蠶絲，黏液在空中凝成沈昭的哺乳影像，「現在，請我們的倫理委員解釋下——」唐橫刀指向青銅子宮內懸浮的胚胎，「這第三百零四號哭包，是你們的新玩具？」
    【啼哭協議·乳汁審判】
    嬰孩的量子哭聲震碎青銅穹頂。藍莓藤蔓刺入子宮，將胚胎撕扯成《禹貢》地圖：「根據協議補充條款第四章，當主序列失控...」
    「就啟動備用哭包？」江刀刀用斷針挑破胚胎胎膜，羊水在真空凝成林驚鵲的絕筆信：【若見此文，我已將真正的火種...】
    「藏在我的淚腺裏！」嬰孩突然暴起，青銅紋路如電路板爬滿全身，「你們這些被情感奴役的...」
    刀光閃過。江刀刀將唐橫刀架在嬰孩脖頸，刀刃映出自己鎖骨蓮紋的倒影：「第一，把量子哭戲關了；第二，帶我去見你真正的媽媽。」
    靜默中，藍莓突然集體爆漿。汁液在岩壁繪出產房場景：沈昭正在給謝灼哺乳，乳暈泛著曲率引擎的藍光，乳汁在零重力中凝成德雷克方程。
    【誓約胎動·星艦殘乳】
    「母親們用乳腺分泌反物質燃料。」嬰孩的聲線突然成熟如沈昭，「她們把自己改造成活體引擎，直到...」
    「直到乳房潰爛，乳汁變成膿血。」江刀刀扯開衣襟，鎖骨蓮紋滲出靛藍膿液，「這苦情戲我看了三百遍。現在帶路——」刀刃切入嬰孩頸側，青銅血液噴濺成星圖，「或者成為第三百零一具標本。」
    青銅子宮突然收縮，將她們噴入獵戶座懸臂。在星塵洪流中，江刀刀看見最後的真相——沈昭的纏花針盒正在黑洞視界旋轉，盒內鎖著林驚鵲被切除的右乳。萎縮的乳腺管裏，蜷縮著未孵化的初代胚胎，臍帶纏繞著謝灼父親的警徽碎片。
    「歡迎回家，」嬰孩的眼淚化作反物質燃料滴入黑洞，「媽媽。」
    【後記·苔衣搖籃】
    星際拾荒者說，獵戶座懸臂上有座青銅子宮遺跡。每當藍莓第七次凋零，遺跡內就會響起嬰兒啼哭。有人曾看見靛藍色乳汁從黑洞噴湧，凝成江刀刀懷抱光繭的剪影。
    在火星永凍層最深處，第三百零五號胚胎正在翻身。她的胎發纏著林驚鵲的斷針，掌心攥著沈昭的警徽。冰層上留著未幹的星塵筆跡：
    "這次，媽媽們真的在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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