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中平二年185年)4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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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雪花那個飄飄,年來到。”
隨著一陣悠揚還帶點哀傷的歌曲在空闊的場地上傳開,長子縣城外聚集著的百姓們無不伸長了脖子,仰望著城牆下的戲台,他們或站或坐,臉上的表情帶著疑惑和新奇。
戲台上,掛在城牆上的大幕布畫著村居房舍,城牆上麵還不斷有人向下拋灑著白色的柳絮,模擬著下雪的場景。這逼真的舞台美術效果哪裏是這個時代的人見過的,他們此時無不傻了般大張著嘴,目不轉睛的癡癡看著台上。
而台上,張芙蓉身穿著大紅花布衣,紮著一條大辮子,正在一邊走場一邊假唱。
真唱自然是不可能的,沒有音響設備,就算真唱,聲音也無法覆蓋戲台前這千百數的觀眾,於是齊潤很機智的設置了人肉喇叭,在幕後由數十個女子和數十個男子分列兩旁充當配音員,他們在指揮的引導下齊聲高唱著歌曲,大聲的說著台詞,這才勉強的能讓場上所有的人都聽到,好讓這些東漢末年的底層百姓們提前欣賞到這部藝術史上的曠世傑作,土改時期的宣傳大殺器——《白毛女》。
張芙蓉在台上輕盈地走著場,她的動作雖然有些生澀,但在那身大紅花布衣的映襯下,卻顯得格外生動。當著這麽多人表演,讓她的動作裏帶著幾分羞怯與畏縮,但這卻意外的貼合了她所飾演之角色此時的那份忐忑與不安。
而《北風吹》那悠揚哀婉的旋律和台上逼真的場景已經深深打動了台下的百姓們。
幕後的“人肉喇叭”們大聲高唱著,聲音雖然不夠整齊,卻帶著一種質樸的力量。男子們的聲音低沉有力,女子們的聲音清亮婉轉,交織在一起,輕易地就將觀眾帶入了那個風雪交加的夜晚。台下的百姓們被這歌聲和表演吸引,有人開始跟著節奏輕輕點頭,有人則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這前所未見的表演,他們起初被集結起來參觀這場演出時還以為又是什麽耽誤農活的徭役而頗為不耐煩,此時才發現這太平道黃巾軍的行事風格確實不如他們所想的一般。
故事推進的很快,因為齊潤幾乎忘卻了大半的劇情,好在找來的樂工們僅靠齊潤哼出來的調調就把幾首經典的旋律重現了出來,於是齊潤憑著零散的記憶和大概的故事走向自己又編了點加進去,他將楊白勞改成了欠租被逼死,而張芙蓉飾演的女主角的名字也從喜兒改成了喜童,但這絲毫沒有影響這部傑作對台下觀眾們的衝擊力。
於是當台下的百姓們看到楊白勞在大年三十的雪夜中被逼的在那份賣女為奴的契紙上按下了手印並自縊於樹上,而齊潤飾演的馮世仁帶著狗腿子卻還是要硬搶喜童去做奴婢的這一幕後,所有人不由得心頭被揪緊。這悲涼的情感和逼真的表演讓他們感同身受。很多有著類似經曆的人已經泣不成聲,人們開始低聲議論。
“這姑娘真可憐啊,她命怎麽這麽苦?”
“這戲演的是啥?怎麽看著這麽揪心?”
“這哪是演的,這不就是咱村西頭那老孫家的事麽?”
“這是俺村喜順叔的事啊!”
“是俺家張大伯的事!”
“畜生!!”
戲台上的衝突愈演愈烈,就在戲中的馮世仁將喜童堵在了屋裏欲行強暴時,台下忽然一聲暴喝,一隻鞋子飛上了台來,正中了齊潤的腦袋,緊接著台下觀眾的情緒一發不可控製,咒罵聲如雷鳴般響起,石塊和土塊則像雹子一樣向著齊潤砸去,好在一直在旁邊演狗腿子的王白及時的舉起了道具桌子,替齊潤遮擋下了這波無妄之災,後台的演員們也趕忙跑出來勸解,這才將幾十個試圖衝上台來的百姓攔住。
演出被迫中斷了近半個時辰,當觀眾們終於重新安靜下來後才得以繼續。
於是劇情繼續推進,戲裏的喜童在得知自己將要被馮世仁賣到窯子裏後,在一個風雪之夜中逃進了深山中,並在山洞裏躲藏了三年之久,合唱團高昂的唱起:“他們要殺我,他們要害我,我要活!我要活!我有冤啊!我有仇!他們害死了我的爹!又害我爛了骨白了頭!我要活!我要活!誓死也要報冤仇!”在這歌聲中,一頭白發的喜童出現在了戲台上,台下的百姓們的悲憤瞬間被推到了最高。
於是適時的,一隊頭裹黃巾的戰士衝上台來,在劇情的推演下他們找到了躲深山裏的喜童,又抓住了馮世仁,扮演馮世仁的齊潤被綁成粽子一樣跪在台上,在‘太陽底下把冤伸!’的歌聲中,在台下百姓們的喝彩叫好聲裏,被一刀砍在了身上,結束了他的表演。
於是戲台上戲台下,歡呼聲如浪奔湧,百姓們被這結局深深感染,紛紛叫好喝起彩來。這部《白毛女》讓他們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情感共鳴。戲台上的表演雖然簡陋,但卻直擊人心,讓這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們第一次感受到了藝術的力量,他們聚在戲台下不願離去。
齊潤卸了妝重新走上戲台,目光掃過下方還沉寂在剛才的戲劇裏的人群,高聲喊道:“鄉親們,靜一靜,靜一靜,戲裏的馮世仁被打倒了,但現實中的惡霸地主卻還沒有被清算!今天,我們就來開一場批鬥大會,把我們的冤屈伸一伸!”
齊潤的聲音字字清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百姓們立定了腳,呆呆的望著台上,隻見齊潤一招手,王白和崔石頭各拿上來一個鬥擺在戲台上。
齊潤繼續說道:“這就是從郭家抄出來的鬥,馮家也有一套,大同小異,大家可別小看這兩個鬥,這裏麵的學問可大了!”
齊潤指著其中的一個鬥道:“這個是收租收貸用的。”而後他用石灰在上麵畫了個圈,繼而在另一個鬥上畫了一個叉,指著它說道:“這是用來放貸的。”
台下的百姓驚奇的看著齊潤和那兩個幾乎完全一樣的鬥,搞不明白他在搞什麽,可接下來的操作卻把他們都看傻了,隻見典韋扛著一袋粟米就往那個畫著叉的鬥裏倒,待那鬥滿了後還舉起來展示了一下,而後又把鬥裏的粟米徑直往那個畫圈的鬥裏倒,結果明明看上去一樣大的鬥,粟米卻隻占了畫圈的鬥的一半,典韋把剛才的動作再次重複了一遍,這才算將那個畫圈的鬥裝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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