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燕派人搶了上艾城？！還打死打傷了幾十個上艾城的守城戰士？！”齊潤聽到馬元義帶來的消息後，吃驚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了。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追問道：“這是什麽情況？！”
    “涿郡方失敗後，褚燕他們比我們更早的進入了太行山的黑山一帶，然後黑山附近的常山、趙郡、中山等地的山匪紛紛帶著部眾歸附了他，甚至還有幾個烏桓的部落也主動與他結盟了。”馬元義苦笑了一下：“他現在的勢力大的很那，手下部眾二十餘萬，精兵數萬，騎兵數千，掌控的範圍涵蓋了太原郡、雁門郡、常山國、中山國、定襄郡的部分地區，很多當地的豪族世家都在向他上供，可比我們強多了。”
    馬元義說到這，忽然像想起什麽來一樣，一拍桌子：“對了，他現在不叫褚燕了！”
    “改叫張燕了是吧。”齊潤搖著頭又坐下了。
    “嘿，對，你消息挺靈通啊。”馬元義點了點頭：“說是為了繼承牛角叔的遺誌。你大概不知道，那些黑山附近的山匪肯歸附褚…張燕，就是因為牛角叔。”
    “張牛角？”
    “對，牛角叔本來就是黑山那片山匪的總堂爺，那片的山匪基本都跟過他，受過牛角叔的恩惠，還有不少是他救下來的，後來牛角叔被師父折服，舍了一切追隨師父在冀州、幽州遊醫，他手下的山匪們就各自散開，自己拉杆子去了。後來涿郡方失敗，牛角叔拉著一部分殘部退入黑山，把那些山匪又攏成了一塊，可牛角叔在一次攻打屯堡的時候中了流矢，臨死前囑咐那些山匪都跟著張燕繼續幹。”馬元義歎了口氣，悠悠的說起了張牛角的故事。
    齊潤當然知道褚燕是為了繼承張牛角的遺誌才改姓為張的，此時記起與張牛角在安平縣見過一麵，印象中的張牛角身材消瘦，三縷濃髯，舉動間不怒自威，很有幾分霸氣，當時隨行的幾人也都唯他馬首是瞻，那時還以為隻是因為這張牛角年紀大入道早才頗受尊重，沒想到他居然還有這般生平。
    “聽你的意思是張燕覺得他現在實力強了，打算另起爐灶，另立中央？跟我們分庭抗禮？”
    “也可能隻是不服我而已。”馬元義幹笑了一聲，後仰身體靠在椅背上，長吸了一口氣，歎道：“你也知道，我們這些是兄弟都是師父四方遊醫時收養來的孩子，從小一起長大，我們這夥人裏，波師兄年齡最大，性格也沉穩成熟，又很愛護我們，因此被大家視為家中長兄一樣，張燕比波師兄小了幾個月，被大家視為二哥。可他的性格跳脫不羈，肆意妄為，常常闖禍，引得周圍的村民頻頻來找師父告狀。因此，大家都不太喜歡他，波師兄出於好意常常管束他，他卻因此對波師兄心生不滿，總是與他作對。
    我那時是波師兄的堅定支持者，與他起過幾次衝突，還有……”馬元義忽然坐直了身子，並下意識的看了一下四周，這才悄聲對齊潤道：“張燕一直喜歡管師姐，可管師姐煩他，為了拒絕他，總是拿我當擋箭牌，很是讓他當眾出了幾次醜，因此對我忌恨最深。”
    這些陳年舊事，如今聽馬元義娓娓道來，仿佛是在感歎那時的所作所為早已為今日的衝突埋下了伏筆。
    “這張燕拿了上艾還不滿足，揚言讓我們把昔陽也讓給他，否則，他就要硬搶了。”郭嘉在一旁說道：“到時候一旦把控不好局勢，勢必會引發大規模的對抗。”
    “不行就讓給他吧。”馬元義歎了一口氣：“哪裏有黃巾軍打黃巾軍的道理。”
    齊潤一笑，看著馬元義和郭嘉，心中吐槽道：‘你們倆這是商量好了是吧，難怪不辭路遠的跑到長子城來，原來是跑這跟我演戲來的，讓這兩個腹黑怪湊一塊是我最大的失策！’
    齊潤輕咳一聲，悻悻地說道：“好，我知道了，等過兩天徐晃回來，我立刻帥軍入駐昔陽。”
    “川嶽，這……這不合適吧。”馬元義故作驚訝，但他的嘴角翹的老高，於是趕忙轉過臉去給郭嘉遞了個眼色，可郭嘉的嘴角也根本壓不住，他快速的用雙手在臉上呼擼了一下，換了一副崇敬的表情說道：“大哥，你剛剛拿下上黨郡，還沒怎麽休息，這又要勇挑重擔，我們知道你一向以大局為重，從不計較個人得失，這份胸襟，放眼天下，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人能與你相比。”
    齊潤厭棄的乜了他一眼，說出了自己的條件：“我去是可以，但這兩天，上黨郡這些公務，可來別找我。”
    “那是自然，這兩天你就好好休息就是。”馬元義笑道，然後重又恢複了平日的表情問道：“你打算怎麽辦？你先給我交個底，好叫我心裏有數，我勸你盡量別跟他起衝突，一旦釀成火並的後果，無論結果如何，對我們太平道黃巾軍都是重大損失。”
    “這個我自然知道，但也不能一昧對其妥協退讓，須知以鬥爭求團結則團結存,以妥協求團結則團結亡。”齊潤也很認真的回複馬元義：“我到了昔陽跟張燕接觸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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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上艾城，府衙。
    一名女子氣勢洶洶的闖進大堂，用手一拍張燕麵前的桌子，厲聲問道：“燕哥哥！聽說你又打算要搶昔陽？這是不是真的？！”
    “哎，紅纓，你怎麽來了？路上辛苦了吧？吃飯了沒有？”張燕抬起頭，吃驚地看著麵前的女子。
    “我問你話呢！聽說你還想要搶昔陽？是不是真的？！”女子不依不饒，並沒有接張燕的寒暄。
    張燕尷尬的輕咳了一聲，示意堂上的閑雜人等退下，而後他站起來，回身看向堂後懸掛的輿圖：“我確實是打算接手昔陽城，但還沒定下來呢，得等馬元義那邊的回複。”
    “燕哥哥，你別鬧了好不好，你知道你這次強搶上艾城，使得對方死傷了幾十個戰士，他們可都是咱太平道黃巾軍的戰士啊！咱們怎麽能自己人打自己人？！”女子站在那裏，雙眼泛紅，噙著淚瞪著張燕的背恨恨的說道。
    “哎呀，那是那些烏桓人太衝動，我已經責罰他們了。”張燕頭也沒回，隻是擺了擺手，含糊的搪塞道：“再說，也是他們不肯和平讓城導致的，咱們都是太平道黃巾軍，這上艾城誰來守不都一樣麽？那馬元義不也沒說啥嗎。”
    “燕哥哥，人家攻下的城，你卻要強占去，這也太不講理了！”女子還是不肯罷休，這時張燕身邊一個將尉打扮的人走下堂來對女子說道：“紅纓姑娘，您誤會了張大帥了。這並非是不講理，而是為了大局著想。上艾、昔陽兩城地處要衝，若是被官軍奪回去，相當於在這太行山開了個口子，那對我們黑山部和他們冀州部的威脅極大啊。你想那冀州部隻有十萬殘部退入了太行山，兵力滿打滿算不過兩萬餘，我聽說他們還準備向上黨用兵，這兵力怎麽夠用，到時候這兩城的守備必然不足，張大帥此舉，也是為了保護咱們的根基，畢竟咱們黑山部的實力還是比冀州部強很多的，這兩個城我們來守，才是最合適的，你說對不對？你要理解大帥的良苦用心啊。”
    “對，我已經將這個想法告訴馬元義了，他也同意了的。”張燕這時才轉過身來補充道。
    女子聽了此言，一時不能抗辯，警惕的看了一眼剛才說話那人，做了個揖告了聲知罪，轉過身悻悻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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