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修煉與靈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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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韶今日怎麽有空過來?”
    蕭韻舟坐在窗前綠蔭裏,手裏端著一隻小巧的白瓷茶盞慢慢品著。
    “我今日過來,是有一件事要問問蕭公子,”玉韶也不客氣,直接坐到蕭韻舟對麵的椅子上,壓低聲音,“蕭公子應當能知曉未來發生之事吧?”
    蕭韻舟端茶盞的手微微一頓,而後將茶盞放在桌案上,笑道:“阿韶說笑了,我哪有這個本事?”
    “不,我沒說笑,”玉韶也笑,“若非如此,蕭公子前幾日不必如此大費周章,也不會使出威脅的手段讓我應下一個不知是什麽的忙。
    “而且在這之後蕭公子急於送客,似乎……你並不能完全肯定我會應下這件事。但你又不願我當麵回絕,這才會有那般突兀的舉動。
    “說句厚臉皮的話,大抵在蕭公子預知的未來裏,我的修為……遠在蕭公子之上。”
    窗外樹葉在風裏沙沙作響。
    風從背麵吹進來,他落在肩上的發絲微微拂動。
    蕭韻舟並不說話,隻垂下眼端起手邊茶盞抿了一口。
    “我沒有騙你,我確實沒辦法知曉未來發生的事情。”
    他的眼眸望向窗外,淺棕色的眼眸裏映著一片瑩瑩的綠。
    “我隻是,偶爾會看見一些旁人看不到的畫麵。而那些畫麵在未來的某一天會變成現實。”
    “那……蕭公子可看到我日後是何種修士?”玉韶試探問道。
    這才是她今日過來的目的。
    既然已經下定決心修煉,那總要最快找到最適合自己的路。蕭韻舟的能力對她來說就是一條捷徑。
    蕭韻舟忽然笑笑。他嘴唇動了動,空氣裏卻一片靜默。玉韶隻能聽見窗外的風聲和鳥雀撲棱翅膀的聲音。
    “什麽?”
    他又說了一遍,依舊如此。
    “蕭公子可是……無法透露天機?”
    蕭韻舟點點頭。
    不知是不是玉韶的錯覺,她總覺得此刻蕭韻舟的麵色看起來更蒼白了幾分。
    在陽光裏,他的皮膚幾乎成了半透明的。
    “不過我有兩樣東西可以送給阿韶,”他偏過頭喚了句,“池柳。”
    池柳上前,雙手捧著一個五尺長左右的檀木盒子。
    “打開看看吧,”他笑,“阿韶會用得著的。”
    玉韶接過那個盒子,慢慢打開。
    藏青的絨布裏,躺著一把通身漆黑的長刀。日光閃過,刀刃泛起一縷森冷的銀光。
    刀柄處嵌著一塊墨綠的玉,若是仔細看,那玉上似乎還隱約刻著一個“韶”字。
    刀柄底下則壓了一張小小的字條。
    “這刀是玄靈鐵所鑄,雖抵不過本命法器來的趁手,但也可湊合一用,”蕭韻舟笑道,“寶刀贈英傑。阿韶不拿起來試試手?”
    玉韶聞言,也笑笑,直接將那刀握在手中。
    輕重恰到好處。
    恰此時,一瓣落花從窗子裏飄進來。玉韶拔刀而起,輕巧一揮,花瓣碎成兩片各自零落。
    “果然是好刀,”她抱拳笑道,“多謝蕭公子。”
    她又拿起先前壓在刀柄下麵的那張字條。隻見上麵寫著:
    洗靈根,幽鬼秘境。
    玉韶抬頭望向蕭韻舟。
    後者笑道:“這便是我送阿韶的第二份禮物。
    “阿韶若要大道得成,洗靈根必不可少。而這洗靈根的地方隻有幽鬼秘境。
    “幽鬼秘境位於我南照城北郊五十裏處的鬼哭林,五十年開啟一次,一次隻有一名修士可以得到這洗靈根的機緣。此外,秘境凶險萬分,且隻有金丹修為以下的修士能夠進入。
    “而下一次開啟,就是明年冬日。”
    明年?
    玉韶在心裏算了算時日。
    她現在不過剛剛練氣二階。而赤霞峰天分最好的溫鶴明從引氣入體到練氣大圓滿用了將近一年。
    那以她的資質……至少五年。
    洗靈根這種機緣難得,屆時爭搶者眾多,她至少得築基中期才能得到這個機會。
    一年半,築基中期。
    “玉韶明白,”她認真道,“必不會辜負蕭公子的一番好意。公子先前所說之事,玉韶也自會竭力相助。”
    “如此便好,我就再沒什麽可掛念的了。”
    他垂下眼。
    茶盞裏的茶水微微晃動,他眼眸的倒影漸漸模糊。他眨了眨眼,眼眸又恢複了清明。
    說著,蕭韻舟又笑:“既然話已說開,那我與阿韶就是合作關係了。既如此,阿韶直接喚我名字可好?”
    雖不解他究竟是何意,玉韶手指撫過那柄長刀,仍舊點頭應下。
    三日後。
    “今天一大清早新來的師弟師妹們就啟程了,”吊橋上幾個剛從文武堂下學回來的師姐邊走邊聊,“據說這次帶隊的好像就是我們師尊。”
    “那豈不是這幾天可以稍微輕鬆一點了?”
    “想得美,”之前說話的那個師姐撇嘴,“我聽說啊,師尊這幾日交代了文武堂的杜先生要好好‘看管’我們。杜先生那破脾氣你還不知道?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
    “煩死了,考考考,人都快烤糊了。”
    “考試其實並不可怕。”
    二人正說著話,一旁忽然插進來了個疲憊不堪的聲音。轉頭看去,隻見是一個被考試吸走了靈魂的師兄。
    “新入門的玉師妹才是最慘的,”他臉上露出一點微笑,“我聽說,師尊這次不僅靈泉秘境不帶她去,還罰她去赤霞峰西麵的鼠獸穀天天打那些成了精的土撥鼠。”
    說著,他指了指吊橋底下的桃樹林:“就在那後麵。估計到現在玉師妹還沒吃晚飯呢。”
    兩位師姐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卻隻望見一片深深淺淺的粉色雲霞。
    一瓣桃花被風卷著從漆黑深邃的洞穴裏飄進去,越飛越低,終於落在了一片金紅色的光輝裏。
    玉韶持刀而立,汗水早已濕透衣衫。順著她的手臂望去,她那柄長刀上結結實實纏著好幾層厚實的麻布。
    其實玉韶也不願如此。
    盯著英氣盡失的長刀,她不由得回憶起自己第一次來這裏的情形。
    “鼠獸穀的土撥鼠是宗門財產,”溫鶴明一麵說手指一麵撥動著手裏的算盤珠子,聲音溫溫柔柔,“每一隻都要十顆中品靈石。師妹用它們練習的時候,切記不可讓它們受傷。”
    他麵上掛著與平日別無二致的笑,玉韶卻莫名覺得有些悚然。
    她記得他說的是:“但凡有一隻受傷,師妹都要照、價、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