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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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是這附近有一處‘海棠穀’。”
    玉韶正要答話,不想,隔壁窗子裏探出一顆腦袋,容長臉麵,麵容和善,左臉上有一顆黃豆大小的黑痣。
    他笑道:“‘海棠穀’四季如春,加之這海棠花又與花神有些淵源,故而每年花神節,這大街小巷之中都開滿了海棠。”
    像是看出了幾人的疑惑,此人又笑:“在下名喚鍾啟賢,是星月城藥商,此次過來是來進貨的。”
    “星月城?”玉韶轉過頭衝黎星闌笑道,“我記得你也是星月城人。沒想到此次出來,竟讓你遇著同鄉了。”
    黎星闌隻“嗯嗯”點頭應著。隔壁的鍾啟賢卻一下子熟絡起來,笑道:“這倒是巧了,實在是緣分!既如此,不如我帶瓶酒過來,我們好好喝一杯?說不定日後回了星月城,我們還能做上生意呢。”
    玉韶和溫鶴明對視一眼,點頭應下。不多時,鍾啟賢就帶著兩瓶青杏酒過來了。
    長頸白玉瓷瓶底部繪著一圈細細的暗紅紋,裏麵盛著淺綠色的酒水,徐徐倒出,清香撲鼻,綿長醇厚的酒香裏還夾雜著杏子的甜香。
    “說起來,這酒算是我的心頭好,”鍾啟賢給三人都斟了酒,“平日裏我總是半夜夢魘,醒來之後久久難以入睡。喝了這酒之後啊,能一覺睡到大天亮,從來沒早醒過,第二天早上渾身爽利,連精神頭都好了不少。”
    聽他把這青杏酒說得如此玄乎,玉韶端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
    酸甜之中帶著微微的辛辣,杏子的香氣唇齒留香。除此之外倒沒有什麽更特別的了。
    “這青杏酒味道果然好,瓶子也別致,鍾大哥是在哪裏買的?”
    “就是巷子裏頭的一間酒肆,”鍾啟賢說著,起身朝窗外指了指,“就是那條巷子。中間有一間小院子,門口掛了一麵朱紅色酒旗。說起來我也是有一天偶然路過才注意到的,真想不通這店家,為什麽非要擠在這巷子裏開酒肆?白白耽擱了好酒哦……”
    說話間,鍾啟賢已是半瓶酒下了肚。麵上泛著一層薄紅,說起話來絮絮叨叨個沒完。他醉了。
    “你們也是做生意的吧?”他忽然笑道,“我瞧你們行李也不多,這次過來是來進貨的?你們做的是什麽生意?”
    “一些珠釵絹花之類的,小本生意,肯定比不得鍾大哥,”玉韶給他斟了杯酒,雙手捧著遞給他,“我們三人剛剛從商,以後少不得要向您多多請教。”
    鍾啟賢笑著擺手:“哪裏的話喲,我如今也大不如前啦,”說著他打了個酒嗝,“而且我隻懂藥材,你們這一行我是一竅不通。”
    “您隻管撿些您在這周圍聽到的趣事兒講講,您也知道,我們做首飾生意的最要緊的就是靈感和花樣子。”
    四人一直聊到傍晚,鍾啟賢方才醉醺醺回去了。黎星闌從前襟裏掏出一把折扇用力扇了扇,像是要將麵前酒氣趕遠些。
    “說完了?”
    玉韶點點頭,拉了把椅子坐下:“這人瞧著豪爽大方,實際上很是精明,不該說的是半句都沒露出來。他既說自己是藥商,你明日就去附近的藥鋪醫館和酒肆,打探打探他平日裏都做些什麽。”
    黎星闌不解,下巴擱在扇子上:“什麽叫‘不該說的’?還有,你是怎麽看出來的?我看他挺健談啊。”
    “他在這客棧裏住了這麽久,客棧的異常他卻半點沒提,”玉韶說著又指了指天花板和地板,“剛剛大師兄打探過了,這樓上樓下,隻有他和我們住在這裏。”
    一夜無夢。
    次日早上,玉韶是在一片吵嚷之聲中醒過來的。她推開門,卻見外麵站了好幾個衙役,溫鶴明和櫟平被他們圍在中間。
    “今天早上我推開門的時候就發現鍾大哥的房門開著,人也不知去了哪裏,”溫鶴明不急不緩道,“我叫了好幾聲也沒人應,等了許久也不見他過來,我擔心鍾大哥房裏的東西被人盜走,就將櫟平喚了過來,讓他把門鎖上。”
    “幾位大人,確實如此,”櫟平道,“之後小的還在這客棧裏尋了一圈兒,也沒見著鍾老爺的身影。您也知道,昨晚下了雨,若是鍾老爺一大早出去了,這地上合該有腳印才是,可是小的卻半枚腳印也沒見著。”
    衙役低頭沉思片刻,不再言語,隻讓人在客棧四處再次排查。
    玉韶見時候差不多了,上前笑道:“哥,發生什麽事了?”
    說話間,領頭的衙役轉頭望向她:“你是他妹妹?昨晚和今天早上可遇到過什麽不同尋常的事?”
    “不同尋常的事……可是發生了什麽?”
    “今天早上我們接到報案,有人說看見了鍾啟賢的屍體。”
    在衙役的解釋下,玉韶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原來有人今日早上就在河岸邊看見了鍾啟賢的屍體,去衙門報了案。
    但衙役趕到的時候,河邊空空蕩蕩。他們沿著河道一路往下摸排,又請了撈屍人在水中撈屍,也一無所獲。最離奇的是,原先報案的那個人也找不著了。
    “頭兒,沒有,”幾個衙役回來了,“而且鍾啟賢屋子裏的財物也都沒有少。我們還在他屋子裏找到了一隻舊荷包,估摸著是平日裏裝零錢的,裏麵還有幾塊碎銀和銅板。”
    “他沒帶錢,天沒亮瞎跑什麽?”領頭衙役摸著胡子,皺眉想了半晌沒想明白。
    玉韶卻是心神一動。
    “大人說,鍾大哥是天沒亮的時候失蹤的?”
    “對啊。”
    衙役將玉韶一行人帶回衙門,命人將他們口供記錄在案。同去的還有客棧東家三口,三人瞧著倒是輕車熟路,似乎不是第一次來了。
    從衙門回來的路上,三人又經過昨日遇見櫟平的地方。賣海棠花的花販子還是昨日那個,隻是他攤子上的海棠花瓣已經有些蔫了,病懨懨垂在那裏,顧客寥寥。
    “夫人,買幾枝花吧,便宜賣!”
    “小姐,您看看我這花……”
    行人匆匆從攤前走過。花販子盤腿坐在地上,搖頭歎了口氣。忽然間,他的目光不經意向旁邊瞥去,竟撞上了玉韶三人。
    花販子忙喊道:“姑娘,公子,我們昨日見過的,我有事要同三位講!”
    玉韶停下腳步。花販子卻搓搓手,低頭看了眼花,並不言語。
    玉韶會意,將三枚下品靈石遞給他,笑道:“買兩枝花。”
    花販子忙撿了兩枝開的最豔的遞給玉韶,一麵遞一麵壓低聲音道:“姑娘,我勸你們盡快離開平安客棧吧。這一個月裏,他家客棧的客人已經失蹤了四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