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羽耀：羽薇，我聽舅舅說你和你的朋友們提交了些證據給調查夏妃顏案的官員？是有關夏妃顏夫家以及母家那邊的所做的一些行賄受賄，甚至鬧出了人命的事情的證據？
    楊羽薇：唔，是的。其實在求助大哥你之前，我們幾個有想過很多的方法來嚐試去聯絡妃顏姐並把她救出來。我們甚至想過直接給他們兩家找些大麻煩，然後趁機闖進去把妃顏姐給救出來。但後麵我們想到這麽做會對我們自己的家族帶去大麻煩，便不得不作罷。
    楊羽薇：不過在我們決定放棄這個計劃之前，為了能給他們找足夠的麻煩，我們收集了不少他們貪贓枉法的證據。但這些證據……在當時就算提交出來，並不足以撼動他們多少，導致他們混亂到讓我們有機會潛入。
    楊羽耀：確實，他們所做的那些惡行都屬於當辦但不急於一時去辦的級別。就算拿著這些證據去告官，大概率也會被先擱置。
    將這段文字發過去後，楊羽耀看著他與楊羽薇的交流，不免有些歎息。涉及官員的案子，是最難打的。在夏國，即使被控訴，官員也有一定的權利可以不立即接受傳喚，甚至直接拒絕配合查案。
    會設此規定，主要是為了保證官員的利益，避免政敵以此方式去汙蔑官員。以及避免官員因為被控訴，影響到正常辦公。在這個世界的許多國家都有這樣的規定。但不得不說，這些規矩，也讓官員出現了濫用特權的問題。
    這更是導致了涉及官員的案件會成為一個要命的燙手山芋，讓負責辦案的官員能不去接就不去接。就算不得不接下，也會想辦法去拖延辦案。
    楊羽薇她們幾個，若是不想讓各自的家族不那麽容易被牽扯其中，就不能用自己是某某家族小姐的身份進行施壓，甚至還要盡量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那麽就算是她們報官，往往都隻會被當做普通百姓來對待。
    與此同時，這兩個家族無論是地位還是所犯之事的嚴重程度，都屬於那種不上不下的範疇。
    若是官職很高，那麽其所犯之事必然會引起特別大的重視，身為皇帝的桃正曦甚至會直接派人督辦。對於查案的官員來說，也就有了安全的保障，可以相對放心大膽地審。若是芝麻般的小官，那更好辦，放心大膽的審就是。
    可偏偏這兩個家族有一定權勢，不好輕易得罪，又不足以讓皇帝重視，讓查案判案的官員有更多的依仗。而且這還沒完，在那時楊羽薇她們所掌握的證據裏，這兩個家族所犯的事的嚴重程度也不上不下的。
    誠然，犯了法就應當受罰，無論其所犯之事的大小嚴重程度。但在實際審理案件的時候，審理案件的官員依然會根據案件的輕重緩急來判斷是否有必要優先審理此案，還是說先將其放置不管。
    這兩家族的人行賄受賄，買官賣官。甚至逼死百姓。但都沒有嚴重危害到朝廷的安危的程度。甚至買官賣官，朝廷還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邊是對於財政而言過於臃腫的朝廷，另一方麵則是要管理好這片廣袤的國土所需要大量的人手。
    在難以迅速增加大量稅收的情況下需求更多的官員，因此夏國在一定程度上，默許了買官賣官這種做法。夏國朝廷清楚那些人是通過這種方式當官的，因此在其俸祿、以及其他福利上會給得比正規的官員要少很多。相當於聘用了一些臨時工實習生來幫忙做事。
    這種種，令即使將這些證據攥在手裏的楊羽薇等人，在意識到此路不通後，不得不另尋他法來救出她們的朋友。隻是，那位不幸的姑娘並沒有能等到好友成功救出她的時候。
    現在夏妃顏的夫君要被會被處以死刑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但楊羽薇她們依然選擇提交了這些證據，楊羽耀看得出來，不單單是那個行凶的丈夫，她們是想要讓這兩家人都要接受懲罰。那些本可能會被無視的罪行，會因這個案子一並被重視起來。
    楊羽薇：大哥，你說我們提交了這些證據後，這些罪行會被調查嗎？
    楊羽薇發信息問道，她們雖然這麽做了，卻心裏沒底。
    楊羽耀：會，若隻是那些罪行，確實會被擱置著不急著查，但現在因為夏妃顏這個案件是皇外公督辦的，肯定要調查一番為何這兩個家族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出來。若是能借機重罰，還可以為國庫多撈些銀子。
    楊羽薇：哦，確實，我之前沒有想過這個方麵。我想得還是太膚淺了。
    楊羽耀：我認為你們能夠想到這麽做，其實已經不算膚淺了。你們已經在盡量去考慮到各個方麵了。我認為，如果你們保持這種思考方式，以後也必然能考慮得越來越深入。
    楊羽薇：多謝大哥的鼓勵！我會努力讓自己往這個方麵進步的！
    楊羽薇：不過大哥，為何你會和舅舅他聊到這件事情？
    楊羽耀：之前從你這兒得知夏妃顏已死的消息後，我就請舅舅他幫我要了審案記錄查看，大概是因為這樣，讓他覺得我對這個案件比較感興趣。就在有新消息時告訴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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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羽耀：不過我也確實對這個案件感興趣就是了。
    楊羽耀：羽薇，我有些好奇，現在夏妃顏的遺骸會如何安置？她夫家做出了這樣的事情，應當不會再把她繼續葬在他們家吧？但從你那裏了解到的情況來看，夏妃顏她母家那邊應當也不會想著把她接回家去安葬的樣子。
    楊羽薇：夏家確實不會接妃顏姐回去。不過因為她丈夫是殺害她的凶手。並且她夫家幫助她夫君對屍體進行了處理。因此現在判夏妃顏不再屬於她夫家人。結果就是妃顏姐的屍骨被成了一邊不能要，一邊不願意要。
    楊羽薇：因此我們姐妹幾個，就托人將她與她肚子裏麵的孩子的屍骨領走，給她們辦葬禮下葬。
    楊羽薇：假若有來世，希望妃顏姐不要在遇到這麽多苦難了。
    楊羽耀：希望如此。
    與楊羽薇結束了聊天後，楊羽耀並沒有立刻退出與楊羽薇的聊天界麵，而是將界麵停留在那裏，默默地看著那些他與楊羽薇聊天後的記錄。
    “小耀，怎麽了？你似乎情緒有些不佳？”並不知道楊羽耀剛剛在與楊羽薇聊過的賀乾清看到這個狀態的楊羽耀便難免生出了幾分擔心。
    “師尊？我沒事，隻是剛剛與羽薇她聊了下關於她朋友被其丈夫打死的那個案件的後續的一些事情罷了。”楊羽耀扭頭答道。“稍微有些感慨，但不至於情緒不佳。”
    “那件事情確實……那個男子絕對是死有餘辜。”賀乾清厭惡地說道。
    “嗯，而且我覺得羽薇她們幾個為了朋友很勇敢。”楊羽耀說道，楊羽薇同他說了不少她們的顧慮，甚至可能在楊羽薇看來，不能全力幫助夏妃顏讓她還多少有些愧疚。
    但在楊羽耀看來，會有多方麵的顧慮是人之常情，楊羽薇她，還有她的那些朋友，都不隻代表她們自己，她們並非孑然一身。因此她們能做到那種程度，已經很不錯了。
    “她們確實很勇敢。”賀乾清讚成道。
    他記得他的那些姐妹，包括那些堂姐妹們，以及從別的家族嫁到他們賀家的嫂子伯母們。這些女人們幾乎隻和自己親人相處，幾乎沒有朋友。就算有朋友，一旦出嫁後，便幾乎不再往來。聽到某個曾經關係還不錯的女子早早逝去，也隻是感慨一番。
    賀乾清還記得他有一個堂嫂，因為她丈夫、她婆婆家公全都已經逝去。母家那邊也幾乎從不聯係，雖說家族裏麵的其他人都會對她有所照顧，但她依舊常年神情幾分悲傷。
    偏偏屋漏偏逢連雨，她唯一的女兒也染上了風寒一命嗚呼。在她女兒去世的那天晚上，賀乾清那堂嫂用了丈夫留下的舊腰帶，懸梁自殺了。
    現在賀乾清回想起這位堂嫂，他記得她人很好，手也很巧。賀家的許多孩子，包括年幼時的賀乾清都收到過她製作的虎頭鞋。還會做很好吃的甜點，那時賀乾清的哥哥姐姐們會帶著賀乾清去她住的院子裏蹭甜品吃。
    其實就算連女兒也沒了，賀家也會繼續養著作為賀家媳婦的她，賀乾清的一個姨婆，同樣也是嫁給了賀家，也同這位堂嫂一樣，沒了丈夫孩子，但賀乾清的母親就是這個姨婆母家的血親，因此這個姨婆即使和幾個下人單獨住一個小院，卻不像那位堂嫂那麽悲傷。
    不過賀乾清聽家裏的女人八卦，說堂嫂家裏的年輕的男人沒本事，因此堂嫂差不多是被賣到了賀家。那時賀乾清年齡尚幼，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如今想來，大抵和夏妃顏差不多的情況。
    不過夏妃顏有一群很好的姐妹，在關於夏妃顏的審案記錄中，在她被廢去修為後她也堅持了很久，要知道對於絕大多數修仙者而言，失去了修為就足以讓他們崩潰地決定結束自己的性命。
    可能她一直相信著她的朋友們會幫助她脫離苦海。隻是她的夫君太過於狠毒，下手太重，剝奪了她繼續等待的機會。
    賀乾清想，假若那位堂嫂有這樣的一群朋友，她是不是會更開心些，不會走到自我了斷的那一步。
    “她大概是感覺自己已經無處可依了吧？”在楊羽耀將他與楊羽薇聊的那些內容告知了賀乾清後，賀乾清也向楊羽耀講起了這位表嫂的故事。
    楊羽耀在唏噓後發現他竟然能有幾分理解那位女子為何會如此。賀乾清的表嫂如果在母家幾乎得不到什麽寵愛，可能會將自己的丈夫看做精神支柱，而在丈夫去世後，她將對丈夫的依賴移情到了女兒身上。這才導致女兒的病逝會讓她徹底崩潰。
    雖說賀家的其他人對她也不錯，但他們與她的關係在她看來太遙遠了，她無法依賴於他們。畢竟她這種情況，相當於自己家的人都沒有了，隻剩一些遠親。
    很多情況下，這些遠親這種時候都開始翻臉不認人，開始試圖奪家產了。隻是賀家不屑於欺負一個寡婦罷了。
    “應當是。”賀乾清也如此認為。
    “師尊，你們家族有過這樣打妻子的人麽？”楊羽耀好奇地問道。
    “嗯，我想想，好像是有一個，但我不記得他與我是什麽關係的了，我就記得他因為砸傷了他夫人的頭，被身為家主的我祖父拿鞭子抽。”賀乾清回想了一會兒後答道。
    “後來我祖父還讓那被打的夫人接過他的鞭子接著抽那個人來著。然後那個女子一邊抽一邊哭。”
    “哇。”雖然賀乾清未曾同楊羽耀形容過他祖父的長相，楊羽耀卻在賀乾清所講述的一個個與那位長者有關的事件中，漸漸在腦中裏勾勒出了一個極其嚴厲，眼神銳利的老者形象。
    楊羽耀的腦子甚至還將賀乾清戰鬥時的眉眼也融入到了這個老者的形象裏麵去了。他這麽想著，並將這個形象，用靈力勾勒了出來。賀乾清看著這個隻有肩膀以上的靈力造畫，震驚到瞳孔收縮。
    “小耀你是如何在我不曾描述過我祖父的模樣的情況下，將他的形象描繪得如此形象的？”賀乾清詫異地問道。
    “我也不清楚，腦子他就這麽想了。”楊羽耀如此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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