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耀，你現在是否不適得很嚴重？是否需要我的身外化身做些什麽來幫助你緩解？”立刻察覺到了身邊人變得蒼白了的臉色的賀乾清將楊羽耀樓到了懷中，讓他的額頭抵著自己的胸口問道。
    “不必額外做些什麽……”楊羽耀答道，聲音聽起來比往時比平時綿軟無力了許多。他不由地慶幸做了訂了個包廂讓本體躲在這裏麵的決定。假若是本體在那邊，他可能已經恐懼到暈厥了。
    楊羽耀曉得去到這樣的環境中會讓他感到不適，可即便明知去這種地方是折磨自己，楊羽耀仍好奇想要前往。他是宅不喜歡出門不錯，但他仍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一個正常人。異於常人從來不是值得誇耀的時尚，難以融入群體的群居動物通常隻有被自然淘汰這個結局。
    “小耀你可以閉上身外化身的眼睛，讓我的身外化身牽著你走。”賀乾清說道，輕柔地撫摸著懷中少年的頭頂。因為和他們身外化身一起走的有楊羽軒、楊羽薇、李奉知和遊霜降，因此賀乾清無法通過放出些許威壓的方式來逼迫其他人離他遠一些。
    不管是威壓還是靈壓，對於楊羽耀來說，他從小都不受影響。哪怕在還未修煉的時候，高境界修士的威壓便嚇不著他，大能的靈壓也傷不到他。
    若是過去隻有他們二人一同走的情況，賀乾清稍微放出點威壓，便可以清出一片可以自由呼吸便於行走的空地。但現在同行的不止他們兩人，賀乾清若是這麽做，大概率會嚇到自己人。
    楊羽耀從小不受影響，但除了楊羽耀以外，其他人但凡境界不夠，就沒有不受影響。就算是他的親弟妹的楊羽軒和楊羽薇，也不見得同楊羽耀一樣，是那個極其特殊的一類。
    楊羽耀選擇接受了賀乾清提出的方案，將身外化身的手交到了賀乾清的手中。他不想因為自己，掃了大家的興致。因此為了進一步地降低人群對自己的影響，閉上了眼的同時，楊羽耀甚至調弱了他其他的感官的敏銳程度。
    於是乎楊羽耀體驗了一回自己不看路，完全依靠對引導者的信任，被人引導著走路的體驗。
    楊羽耀上大學時學校曾組織過這樣的活動，讓學生兩兩搭檔，輪流蒙眼繞著校園逛一圈。不過那時楊羽耀也因為身體的緣故被擔心會中途出問題，因此依舊被豁免沒有參與。如今倒是意外地嚐試了一番。
    不過或許是因為引導他的人是自己早已非常信任的賀乾清，楊羽耀甚至沒有絲毫不安和恐懼。非常安心地由賀乾清牽著他走，將他帶去任何一個地方，去看賀乾清想讓他看的任何一盞花燈。
    “你看他們倆個。”竺墨蘭傳音給段窈染讓她看看被賀乾清牽著走的楊羽耀，戴在臉上的薄紗完全遮不住她嘴角的笑意。
    “特別有趣是吧，我以前就可喜歡看他們倆互動了。”段窈染開心地傳音回去。
    “看樣子是不太可能和薇薇她們碰上了。”注意到來觀賞花燈的遊客數量比往時更多的楊羽薇已經不抱和好友們會合的希望了。她甚至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跟楊羽耀他們走散了，因此一直抓著楊羽耀沒有被賀乾清牽著的那隻手的袖子的一角。
    “今天來看花燈的人好像特別多啊。”站在楊羽耀左側的楊羽軒也為了避免走散，和楊羽薇一樣，牽住了楊羽耀的同一邊的袖子。好在楊羽耀今天所穿外袍的袖子夠寬，能讓他們倆同時抓著而不必緊緊貼在一起。
    李奉知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看楊羽軒和楊羽薇，他也想牽住楊羽耀的袖子，可他站在楊羽耀的右側，而楊羽耀的右手被賀乾清牽在了手心裏讓李奉知不好伸手過去。因此李奉知隻好盡可能跟緊腳步，不讓自己離得太遠。
    “這些花燈都好漂亮啊！”遊霜降則將她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觀賞花燈上，她不得不抓緊去看每一盞花燈，擁擠的人群像是化作了一個緩慢移動的巨獸，推著所有人都隻能繼續前進，很難按照自己的意願停下腳步。
    若非他們一開始就一直在靠路邊的位置，他們定然更加難以抵抗這向前的趨勢。
    “怎麽其他人都不好好停下來看看這些花燈？就這樣急衝衝的往前走，不是太可惜了嗎？”遊霜降對這些遊人的做法感到不解。
    “應當也不是不想好好看，隻是現在這個狀態，想停下來看的人大概率是停不下來的。畢竟今年有花燈擂台賽，後麵很多人應當急著往擂台處趕，催著前麵的人不得不走。”楊羽軒說道，他也是第一次見到那麽誇張的陣勢。
    “不過往年遠沒有今天那麽誇張，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們選錯入口的緣故。”楊羽薇不太確定地說道。來看花燈展不需要門票，且有多個入口可以進入。但他們所選擇的進入線路，是最為正規的入口線路。
    “感覺有些奇怪，就算那麽多人都選擇走這一條路，也不應當走得那麽困難，而且走了那麽久了，擂台那附近依然還沒有什麽人到達，莫非在前麵哪段路發生了交通擁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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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閉著眼睛繼續由賀乾清牽著的楊羽耀默默地心想。他與賀乾清的本體，在蘇春來酒樓的包廂裏靠著窗邊看向外麵，應當算是花燈展主會場的廣場上到現在還有零星幾人在這裏逛著。
    但他們身外化身那一路卻那麽多人走了那麽久，按照時間算一算，最前麵的人應當已經到達了這裏才是。
    “小耀，你也來花燈展了是不是？”正當楊羽耀疑惑的時候，他突然收到了來自楊雪晴發來的消息。
    楊羽耀：是的，堂姑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嗎？
    楊羽耀回應道。
    楊雪晴：嗯，你可有帶你的法寶監視器小石？若是帶了的話，幫我去看個地方發生了什麽情況。金吾衛這邊人手不太足，另外試圖解決人群擁堵的金吾衛也擠不進去。
    楊雪晴提到金吾衛讓楊羽耀想起這回的花燈展，確實有金吾衛在協助進行管理，各個入口處就有金吾衛在阻止讓馬車和轎子進入。
    作為守護夏都和皇宮安全的機構，楊羽耀一直把夏都的金吾衛看做是夏都的警方。因此在花燈展這種大型活動上出現金吾衛們的身影，楊羽耀覺得理所當然。在那個沒有靈氣的世界他所在的國家，舉行大型活動時有警方出動維護秩序是再常規不過的做法了。
    然而金吾衛畢竟不能完全等同於警察，這種協助管理秩序對於金吾衛來說並不是常規做法。並且金吾衛的人手，甚至比不過那個世界楊羽耀所在的國家一個小城的警力數量。
    加之這片為了安全，設下了陣法禁止了飛行甚至攀高。但這麽做也導致了就算金吾衛是修士，遇到這種情況也隻能像凡人一般行動。出現擠不進去的情況，也就不奇怪了。
    夏都的百姓與金吾衛，並沒有能親密到可以從人群頭頂把金吾衛傳遞過去。僅僅因為金吾衛都是修士，百姓們便已經不敢冒犯了。
    楊羽耀：堂姑你把位置發給我，我讓監視器小石去試試看能不能進去了解情況。
    楊雪晴：好，多謝了。
    楊雪晴：「任我行地圖：位置分享。」
    楊羽耀：收到。堂姑稍等，我已經派監視器小石出發，一會兒聯係你。
    楊雪晴：好。
    這限製的陣法隻限製了人和其他開了靈智的生靈在這片舉行花燈展的區域飛行或是攀高，但不限製法器。不過當楊羽耀派去的監視器小石到達了楊雪晴給出的目標地點後，他才明白，為何楊雪晴不直接用她可以調動的無形隼來調查此區域。
    這花燈展的舉辦方大概是為了想要給遊客們一個驚喜，因此將一段路做成了一個隧道一般的大型花燈。走進去看到流光溢彩的景象，確實非常的夢幻漂亮，是那種令人驚豔的程度。但狹窄的出入口也讓兩頭的人一堵，無形隼也飛不進去。
    好在監視器小石體積夠小也夠靈活，哪怕隻留一點點縫隙它依然可以擠得進去。楊羽耀讓監視器小石繞過在出口處急的抓耳撓腮的兩個金吾衛，通過人群的縫隙，鑽進了這花燈隧道之內。待他找到了事件的源頭，楊羽耀直接將現場監控發給了楊雪晴。
    “怎麽好像前進的速度越來越慢了呀？前麵究竟發生了什麽？”楊羽軒困惑不已地說道。他逛夏都的花燈展那麽多年了，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是啊，真的堵得好奇怪。”楊羽薇讚成道。
    “因為前麵做了一個隧道，幾個遊人在經過隧道時發生了衝突，就導致了堵塞。現在堂姑應當派人去處理了。”楊羽耀的身外化身開口解釋道。現在他們被迫停了下來，倒是有機會好好看一看這一帶的花燈了。
    “哦，難怪了。”楊羽軒點了點頭說道。
    他們等了約莫半炷香的時間，人流終於開始慢慢移動了。仍將監視器小石留在堵塞發生區域的楊羽耀將處理的過程給看了個遍。
    起矛盾造成了入口這頭的擁堵，至於出口那邊也被堵上，導致金吾衛也不便進入的原因，則是因為在出口的那頭有衝突的其中一方的同伴在衝突發生前走得快到出口了，卻因為衝突想要打轉回頭幫自己自己的同伴。但被紛紛避讓衝突的人們堵著，死活擠不回去。
    偏偏這兩位還特別執著，還在拚命地想要擠得同伴那邊去。導致其他想直接從出口出去的人也走不動路。
    趕到現場的金吾衛在借助楊羽耀提供的現場監控弄清了事情的原委後，先將那兩個堵門的人先強行從出口拖了出去，再陸續將無關人員疏散，成功地進入到了花燈隧道內。把正在互毆的幾人控製帶走，才總算是將路給疏通了出來。
    將發生衝突的人帶走後，金吾衛派了兩個人，分別守在花燈隧道的入口和出口，限製一次性進入隧道的人的數量和在隧道裏待的時間。這下子，就算一次性能進入花燈隧道中的人減少了，反倒不會堵了。
    “還是相關經驗不足啊。”楊羽耀心想。這個世界很少有什麽公眾可以參與的大型活動，花燈展花燈會算一個，但像夏都這次這麽大規模的之前基本沒有過。因此相關的人員在一開始的方案計劃上可能沒有做足充分的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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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這個世界像皇帝出行，或是抬迎灶神財神等活動規模也不小，但這些一個是敢鬧事隻要有點兒苗頭就會直接將鬧事的人幹掉，另一個則是信仰遏製著人們的行為。基本上不會有什麽人敢亂來。
    “不過……能夠為民眾提供越來越多的娛樂活動，終究是好事。相關保障的經驗，也是可以慢慢積累的。”楊羽耀將他的想法藏於心底，召回了已經完成了任務的監視器小石。
    “這就是那個隧道嗎？”楊羽薇睜大了眼睛看向前方，他們也終於走到了這裏。看守在門口的金吾衛似乎認出了他們，對他們笑了笑。他們的人數不多不少，因此不需要分批次，也可以一同進入到了這個被特殊設置的隧道之中。
    從外麵看時，這個隧道相當的平凡，隻不過用木板和柱子搭出了一個類似於牌樓一般的結構，左右裝飾了一串普普通通的紅燈籠，能在外麵看到裏麵有彩色的光透出來，但裏麵具體是什麽模樣，站在外麵是看不出來的。
    然而等他們走進這隧道之後，抬起頭，看到的是花燈構成的層層宮闕，仿佛天上之景就在他們頭頂一般。順著隧道向前走去，還能看到宮闕裏有衣帶飄飄的人影在移動，看不真切，卻更顯得夢幻。
    一輪明月出現在層層宮闕之上，竟讓人猜不透，這究竟是真正的明月，還是也是花燈之景。
    一條隧道，一路走去，宮闕綿延不絕且各不相同，幾乎所有進入隧道的人都一直保持著仰著頭的姿勢，直到走出了隧道才低下頭解放已經酸澀不已的脖子，到了這頭，前麵的經過隧道的遊人已經選擇了各自感興趣的方向散去，一下子變得空曠舒適了不少。
    “呼，我覺得我大概能夠猜到為什麽剛才這隧道裏會發生衝突了，一定是所有人都抬著頭，結果出現了碰撞演變成的。”楊羽軒一邊揉著揉著一邊說道。
    “也不知道這神仙住所就如同隧道裏看到的那般模樣，還是會更加漂亮呢？”遊霜降仍在回味剛剛所看到的景象。這樣對她而言聞所未聞的花燈給她帶來的震撼，一時半會兒都不會消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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