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秋試的鍾聲在天羽城上空回蕩時，楚墨正站在演武場東側的雜役隊伍裏。他換上了嶄新的青衫，袖口處繡著三朵銀線楓葉 —— 這是內門弟子的標誌，卻被人用墨汁潑得斑駁。
    "喲，雜役也敢穿內門服飾？" 負責點名的外門執事王豹斜睨楚墨，手中的竹簡 "啪" 地甩在他胸前，"鍛骨三重都不到，也配站在內門區？"
    周圍傳來低笑，二十餘名內門弟子中，葉宏正把玩著新得的中品靈器「烈陽劍」，劍尖隨意劃著地麵，在青石板上留下焦黑痕跡。他抬頭看見楚墨，嘴角勾起冷笑："王執事，我昨日親眼看見這廢物在後山被劍氣反噬，現在恐怕連握劍的力氣都沒有了。"
    演武場高台之上，家主葉淩天負手而立，目光掃過楚墨時微微一頓。他清晰記得昨夜後山的劍氣異象，三長老葉明河今早跪在書房外，說楚墨是 "被劍塚煞氣入體，活不過三日"。
    "秋試開始！第一組，葉宏對陣楚墨！"
    隨著二長老葉明軒的聲音落下，演武場中央的青銅擂台升起淡淡金光。葉宏縱身躍上擂台，烈陽劍在手中挽出劍花，火焰紋路順著劍刃蔓延，擂台地麵的青磚瞬間被烤得龜裂。
    楚墨抬頭，對上雲澈在觀眾席邊緣的目光。少女眼中帶著擔憂，卻悄悄豎起了拇指 —— 那是他們小時候在劍塚玩鬧時的暗號，代表 "別怕，我在"。
    "廢物，跪下磕頭，我可以讓你少受點罪。" 葉宏的聲音裏帶著不耐，他急於在父親麵前表現，好爭取下個月進入淩雲劍宗的名額。
    楚墨踏上擂台，手中握著從劍塚帶出的斷劍 —— 此刻的黑劍雖仍殘缺，卻隱隱有混沌氣息流轉，在陽光照耀下，劍身上的符文時隱時現，宛如活物。
    "鍛骨三重？" 裁判長老剛要宣布開始，突然瞪大了眼睛。楚墨身上的氣息竟在眨眼間攀升至鍛骨六重，斷劍輕輕一顫，擂台邊緣的防護光罩泛起漣漪。
    "怎麽可能！" 葉宏的烈陽劍差點脫手，他分明記得昨夜楚墨還隻是鍛骨二重，此刻的氣息卻比他這個鍛骨九重的內門天才還要渾厚。
    "叮 ——"
    斷劍與烈陽劍相撞的瞬間，火星四濺。葉宏感覺一股巨力傳來，手腕幾乎要被震斷，而楚墨的斷劍僅僅切入烈陽劍三寸，便被火焰紋路阻擋。
    "鴻蒙劍訣，第一式 —— 碎光！"
    楚墨低喝，斷劍上的混沌符文突然亮起。烈陽劍的火焰紋路如遇克星，瞬間熄滅，劍身上的裂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直至 "砰" 地碎成齏粉。
    全場寂靜。
    葉宏呆呆地看著手中的劍柄，不敢相信自己的中品靈器就這麽被斬斷。楚墨的斷劍已經抵住他的咽喉，混沌劍氣在皮膚表麵割出細小紅痕，隻要再近半寸，就能取他性命。
    "楚墨，點到為止！" 家主葉淩天突然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看見楚墨眼中閃過的殺意，那是隻有經曆過生死的人才有的銳芒，絕不是一個十六歲少年該有的。
    楚墨收回斷劍，目光掃過擂台四周。他能感受到三長老葉明河的視線如刀，正藏在觀眾席的陰影裏。昨夜在劍塚，他不僅獲得了鴻蒙劍訣，更在斷劍的記憶中看到了母親楚墨雪被殺的真相 —— 三長老聯合外門執事，在劍塚入口設伏，隻為搶奪她懷中的碎玉。
    "第二場，葉玲對陣楚墨！" 二長老迅速宣布下一場，試圖打破尷尬。
    葉玲是外門公認的天才，鍛骨九重巔峰，手中握著葉家秘製的「青嵐劍」，劍身上纏繞著風刃，尚未出鞘便在擂台上刮起狂風。
    "小心，她修煉的是青嵐劍訣第三層。" 雲澈在台下小聲提醒，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玉佩 —— 那是楚墨母親留給她的，與楚墨的碎玉恰好能拚合成完整的劍紋。
    楚墨點頭，斷劍在掌心翻轉，劍身上的混沌符文與青嵐劍的風刃相撞，竟發出金屬交鳴般的脆響。葉玲搶先出手，青嵐劍化作上百道風刃，如暴雨般襲來。
    "鴻蒙劍訣，第二式 —— 吞虛！"
    楚墨突然張口，混沌劍氣在麵前凝聚成漩渦。所有風刃在接近漩渦的瞬間消失無蹤，斷劍趁勢斬出，一道黑色劍芒劃破長空，在青嵐劍的劍身上留下深深的凹痕。
    "這是...... 吞噬法則？" 二長老葉明軒猛地站起，聲音裏帶著狂喜。他終於確定，楚墨覺醒的正是傳說中的混沌劍體，其最大特性便是能吞噬萬物法則為己用 —— 剛才葉玲的風刃法則，竟被楚墨直接吞入劍體。
    葉玲踉蹌後退，眼中滿是恐懼。她的青嵐劍是父親用三塊下品靈石換來的，此刻卻像被重創的靈獸般哀鳴，劍身上的風紋幾乎要剝落。
    "我認輸！" 葉玲丟下劍，轉身跑下擂台。她不敢回頭，因為楚墨的目光讓她想起劍塚裏的守墓劍傀，冰冷、死寂，卻又蘊含著毀天滅地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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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三場，楚墨連戰連捷。鍛骨九重的內門弟子在他手中走不過三招，斷劍每一次揮砍，都會吞噬對方的功法法則，轉化為混沌劍氣。當他擊敗第五個對手時，擂台地麵已經布滿蛛網般的裂紋，每一道裂縫中都流轉著細碎的混沌光芒。
    "下一場，楚墨對陣......" 二長老的聲音突然卡住，因為內門弟子中已經無人敢應戰。原本坐滿的內門席上，此刻隻剩下雲澈一人，其他弟子要麽借口受傷，要麽低頭裝作看不見。
    "我來！"
    一聲清喝從演武場門口傳來。眾人回頭，隻見一名身著血色長袍的青年踏步而入，腰間懸著的令牌上刻著 "血魔宗外門" 的字樣，在陽光下泛著妖異血魔宗的人？" 家主葉淩天皺眉，血魔宗與葉家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此刻對方公然參與秋試，顯然來者不善。
    "在下血魔宗宋離，聽聞葉家有混沌劍體現世，特來討教。" 宋離撫胸行禮，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他昨夜收到三長老的密信，說葉家有個廢柴少年覺醒了罕見神體，隻要帶回魔宗，就能成為內門弟子。
    楚墨抬頭，注意到宋離袖口處繡著的血蓮圖案 —— 正是十年前母親傷口上的血跡形狀。他握劍的手驟然收緊，混沌劍氣在體內沸騰，識海深處的斷劍發出嗡鳴，仿佛在催促他複仇。
    "鍛骨九重巔峰，還有血魔之氣護體......" 二長老低聲提醒，"楚墨，點到即止，莫要......"
    "殺！"
    楚墨的斷劍已經斬出，根本不給對方開口的機會。混沌劍氣化作實質的劍影，在空中凝成 "滅" 字，正是鴻蒙劍訣滅世卷的起手式。宋離慌忙祭出血色護盾，卻見護盾如紙般被撕開，劍影直接斬在他胸前。
    "噗 ——"
    宋離噴出一口鮮血，倒飛出去十丈遠。他驚恐地發現，自己修煉的血魔之氣正在被楚墨的劍氣吞噬，傷口處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露出下麵的白骨。
    "混沌劍體果然名不虛傳。" 宋離勉強站起，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枚血色玉簡，"但你以為，隻有你有上古傳承？"
    玉簡碎裂的瞬間，演武場地麵突然裂開，無數血色觸手破土而出，直奔楚墨而去。觀眾席上響起驚叫，雲澈更是臉色發白 —— 這些觸手，正是當年在劍塚襲擊她的血魔之氣！
    "小心！" 雲澈本能地衝上前，體內的鎮天血脈自動運轉，掌心浮現出金色的鎮天印虛影。血色觸手在接觸到金光的瞬間發出嘶鳴，楚墨趁機斬出混沌劍氣，將所有觸手絞成血霧。
    宋離見勢不妙，轉身欲逃。楚墨斷劍一甩，一道劍芒劃破他的大腿，青年慘叫著跌倒在地，懷中的密信滑落在地，正好停在葉淩天腳邊。
    家主撿起密信，目光掃過內容，臉色瞬間鐵青。信上寫著：三長老葉明河願以混沌劍體為禮，邀血魔宗共分南域。
    演武場陷入死寂。三長老葉明河的身影從陰影中走出，額角滿是冷汗："家主，這是栽贓......"
    "夠了。" 葉淩天冷冷開口，目光轉向楚墨，"從今日起，楚墨晉升內門首席弟子，掌管葉家劍堂。至於三長老......"
    他突然抽出腰間佩劍，寒芒閃過，葉明河的左臂應聲而落："勾結魔宗，按族規廢去一臂，囚入後山劍塚！"
    楚墨看著三長老被拖走，心中卻沒有想象中的暢快。他知道，這隻是開始 —— 血魔宗不會善罷甘休，淩雲劍宗的試煉即將到來，而他在劍塚看到的記憶碎片裏，還有更可怕的存在在北方蠢蠢欲動。
    "楚墨哥哥！" 雲澈跑上擂台，遞出隨身攜帶的傷藥，"你受傷了......"
    楚墨低頭，這才發現自己手臂上有幾道血痕 —— 是剛才斬血色觸手時被濺到的血魔之氣灼傷。他接過藥瓶，指尖觸到雲澈掌心的溫度，忽然想起劍塚中那個傳說：混沌劍體與鎮天血脈，本就是天地初開時的陰陽兩極，注定相生相克，又注定糾纏不休。
    "明日我要去淩雲劍宗。" 楚墨輕聲說，"雲澈，等我回來，就帶你去劍塚深處，看看當年我娘留下的東西。"
    雲澈點頭，目光落在楚墨手中的斷劍上。她看見劍身上的碎玉突然發出微光，與自己玉佩上的紋路完美契合，仿佛在訴說著一個跨越十年的秘密 —— 關於混沌與鎮天，關於劍體與血脈，關於他們注定要一起踏上的，那條布滿荊棘與榮耀的萬界之路。
    演武場外，血色夕陽染紅天際。楚墨望著遠處的後山，斷劍在掌心輕輕震顫，仿佛在呼應某個遙遠的呼喚。他知道，屬於混沌劍體的傳奇，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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